鴻升酒樓,最近因為大儒張雍主持舉辦的辯論擂台賽而名聲大噪,每日都客似雲來,高朋滿座。


    鴻升酒樓因為每天都坐無虛席,最後不得不推出預約製以及附加了一個最低消費額來限製篩選客人。


    謝湛此時正在鴻升酒樓翻看一本小冊子,東家以及酒樓掌櫃,都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


    鴻升酒樓,接下來將在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日裏,各準備了一場辯論擂台賽,辯題也是精心準備的。


    這三天算是決賽吧,很重要,故而需要設置門檻,然後過濾一批人,加上他們另有安排,安全措施各方麵,更要做好,對這三天裏的賓客進行人工篩選。


    謝湛手中的冊子記錄的都是想預定鴻升酒樓這三日的位子的人,其中不乏達官貴人、商賈名流、飽學之士。


    謝湛一一過目,好做到心中有數。他甚至有權力從中將不合適的人劃掉。


    很快,他的目光在冊子上的某行字定住了,“呂家要訂二十八日二樓蘭字號包廂?”


    少東家迴道,“是的,謝大公子,要把蘭字號訂給他們嗎?”


    謝湛沉吟片刻道,“給他們吧。”


    二十八號,這一場辯論擂台賽,他們會將康成帝請出宮,這將是一場盛宴。故而他們才會如此抓緊酒樓的安全防衛,畢竟聖駕要是在鴻升酒樓裏出了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二十七到二十九日,三日擂台賽,偏偏呂家隻訂了二十八號這天的位置,這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了。


    謝湛此時已經有幾分肯定,呂家身後有高人了,也好,讓他見識一下呂家是怎麽破局的。


    其實呂頌梨是想三日都訂下蘭字號的,奈何鴻升酒樓的掌櫃和她的人說,因為鴻升酒樓近日客人太多,其中不乏達官貴人,為了讓大家都有機會一飽耳福,故而他們在這三日裏,隻有一次訂下蘭字號的機會。呂頌梨思索片刻之後,就讓她的人訂下了二十八號這日的包廂。


    十一月二十八這日,呂德勝一早就被傳召進宮伴駕去了。


    因為對客人的限製和篩選,鴻升酒樓不再人滿為患,能夠進來的都是有身份之人,即便是書生,也是有才名之輩,反而將擂台賽的格調給提上去了。


    呂頌梨一早就帶著她娘和弟弟來到鴻升酒樓,稍晚,秦晟也會來。她本來想邀請秦夫人和秦三少夫人也一起來的。但三少夫人快臨盆了,就婉拒了她的邀請。秦夫人則因最近操勞,身體又不好了,在家將養。但兩人都很感謝她的邀請。


    呂頌梨聽到秦夫人的情況,盤算著,她手上現在也寬裕了,等迴頭她去挑一些地道的藥材,製一些固本培元的養身丸子。這樣的養身丸子她爹娘也可以用,隻是給秦夫人用的,某些藥材的分量要重一些,效果可能會更好,至於如何加減,得仔細地瞧過她的身體情況之後才能決定。


    秦晟比他們晚到了一刻鍾這樣。


    他一進來,就獨得嶽母大人的恩寵,被她召到身旁親切地問話,連平日裏最受蔣氏待見的呂明誌都被擠到了一旁。


    這是呂明誌第一次見秦晟這個未來二姐夫,心想,這個二姐夫好年輕,和前二姐夫謝湛不是一個類型的,後者更成熟一些,也是,畢竟謝湛都十七了,比他大兩歲呢。


    “二姐夫,我是呂明誌。”呂明誌和秦晟打招唿。


    秦晟正襟危坐,態度很認真也很鄭重地迴道,“明誌你好,我叫秦晟。”


    實際上,秦晟被這聲二姐夫鬧了個臉熱,但他極力忍著,然後耳根處紅了。


    他不擅交際的一麵,讓呂明誌偷笑,嘿嘿,他們家總算有個臉皮薄的人了,“我知道的,二姐夫。”


    秦晟耳根處的紅暈更明顯了。


    呂頌梨瞅了自家弟弟一眼,你這樣欺負老實人,良心不會痛的嗎?


    呂明誌嘿嘿傻笑,心裏卻想,有什麽關係?反正你們是太後賜婚,又不可能退婚了。


    一個技術宅,一個運動達人,兩人幾乎沒什麽交集的人,竟然成了郎舅,緣分真是奇妙。


    蔣氏喝著茶,好笑地看著幾個孩子間的眉眼官司。


    呂頌梨隻得轉移話題,不然她怕再繼續的話,秦晟就要燒起來了。


    “阿晟,劉二喜他們近來還好嗎?”問話時,她還順手給他遞了一杯茶水過去。這杯茶已經涼了,應該可以給他降點溫吧。


    秦晟端起來一飲而盡,“你最近給他們找了事幹,還給他們銀子,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再好也沒有了。”


    “那就好。”喊人幹活給酬勞那是應該的。而且有些事,他們出身市井的出麵去辦,可比府中管事去辦還要方便一點。


    秦晟又說,“我大哥和三哥都來了,就在隔壁。”


    呂頌梨喝茶的動作一頓,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秦晟話音剛落,秦珩和秦三郎就到了門外。


    蔣氏畢竟是長輩,秦珩等做為晚輩,既然都來了鴻升酒樓,來拜見一下也是應該的。


    蔣氏連忙將人請進來。


    雙方寒暄了一會,秦珩就帶著秦三郎迴到隔壁包廂去了,將秦晟留了下來。


    擂台賽快要開始的時候,鴻升酒樓一下子變得森嚴起來。


    氣氛立即不一樣了。


    皇上來了?呂頌梨暗暗猜測。


    呂頌梨猜得沒錯,康成帝帶著一眾臣子微服到了鴻升酒樓,入駐了鴻升酒樓在二樓最大最豪華的包廂。


    謝湛借著父親之便,得以麵聖,並被留下了。


    呂德勝連忙說道,“皇上,微臣的兒女也在鴻升酒樓。”謝明堂,你要帶上你兒子,我也要帶上我兒子女兒!哼,憑啥讓你專美於前!


    說完,呂德勝眼巴巴地看著康成帝。


    眾臣在心中大罵呂德勝無恥,也有人對開了這個頭的謝明堂怒目而視。


    心細的大臣則側目,這呂德勝膽子夠大啊,他的小女兒小兒子也才十四五的年紀吧?難道他就不怕他們禦前失儀?好心的恭親王忍不住小聲提醒他。


    呂德勝鎮定得很,閨女聰明,他不擔心她在禦前應付不來。而且他閨女比謝湛優秀不知多少,謝湛能來,他閨女為何不能?這些人這麽擔心,那他就更應該爭取,但凡有能讓閨女有成長的機會,呂德勝都不想錯過。


    因為趙彬之事,康成帝對呂頌梨這個呂家的二女兒還挺好奇的,很少見有下手這麽狠的少女,況且他剛才允了謝家長子謝湛麵聖,現在呂愛卿提起了兒子女兒,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於是,呂頌梨和呂明誌被康成帝傳召了。


    呂頌梨動身去往禦駕所在時,秦晟拉住她,小聲地和她說,“禦駕前,你仔細應對,別亂說話。”


    呂頌梨好笑地看著他嚴肅的俊臉,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她別浪。這少年,為她也是操碎了心。


    “放心吧。”她拍拍他的手臂,然後越過他,往外走去。


    呂明誌緊隨其上。


    兒女們一走,蔣氏看到包廂裏就自己一個了,唔,還有她那體貼的女婿,幹脆就帶著他去了旁邊的包廂,和秦珩等人匯合在一處。


    到了聖駕前,呂頌梨姐弟二人規規矩矩地行禮麵聖,康成帝讓他們免禮平身之後,還沒問兩句話,樓下就傳來擂台賽開始的信號。


    呂頌梨拉著弟弟麻利地站到了她爹身後,這個位子正好和謝湛遙遙相對,兩人視線一觸即離。待會兒手底下見真章,這會沒必要掀起戰端。


    等一雙兒女站好後,呂德勝斜睨了謝明堂一眼,你謝家誕有麒麟兒,吾府亦出巾幗女。現在的呂德勝就是一個驕傲地展示自家寶貝的老父親。


    其餘大臣酸了,怎麽迴事?謝明堂和呂德勝,今天你們咋都拖家帶口的到了鴻升酒樓?總覺得自己漏了什麽。


    他們都是在府衙辦差的時候被皇上傳召的,一開始還不知道原因,等皇上帶他們出宮後,才知道要來鴻升酒樓看擂台賽。


    家裏的孩子沒來鴻升酒樓湊熱鬧,真是可惜。不然也能得個麵聖的機會,表現不表現的無所謂,好歹能在皇帝跟前露個臉,指不定將來會用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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