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山君,鳩山軍。”


    鳩山是小安告訴邱掌櫃的他的日本名字,這鄭長河,也就是小原次郎當然這樣稱唿他。


    鳩山是小安隨便胡謅的名字,不過也不算胡謅,是他在日本時認識的賣早點的一個老頭,那老頭很敬業,也很和善,小安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還稍微有那麽一絲的愧疚,在心裏默念,老大爺,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政府,派人來我們國家搗亂。


    小安從樹後閃出來,笑著對鄭長河說道:“剛才有隻兔子,可肥了。”


    鄭長河又氣又急,可是又不敢發作,隻好收了槍,不耐煩地說道:“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地趕路,耽誤了事我可負不起責任。”


    小安掂掂手中的石頭,頗為惋惜地說道:“要是被我砸到就能吃兔子肉了。”


    鄭長河毫不在意小安手中的石頭,他可能覺得不宜對小安用強,或者覺得有求於他,於是從兜裏掏出兩塊銀元塞到小安的兜裏,笑著說道:“我請你,晚上吃大餐,一個兔子沒什麽了不起,這錢你買肉吃,買多多地,大大地,咱們快點趕路吧,時間不早了。”


    鄭長河,也就是小原次郎,確實急,長官酒井交給他的任務就是快速地把人把資料帶迴來,小安這拉個屎還弄閑情,說什麽看到大兔子,要抓住吃兔子肉,沒辦法,他隻好拿錢籠絡他,兩塊大洋,他覺得足夠打動這小子,說完話,他帶頭向路上走去。


    小安要的就是這機會,手中的石頭結結實實砸向鄭長河,也就是日本人小原次郎的後腦勺。


    這一下,小安用足了力氣,根本沒打算讓這日本人活著到達台兒莊。


    尋常人一塊石頭砸上去就不得了,更何況功夫高手小安。


    小原次郎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撲倒在地。


    小安這一下實在是狠,把小原次郎的腦漿都給打出來了。這小原次郎做夢也不會想到,他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特工會死在一個半大小子的手下。但凡,但凡是個成年人他也會多一點警惕,但是他麵對的是個未成年人,再加上對方日語純熟,所以,他毫無防備,就這麽著了小安的道。


    小安扔了手中的石頭,冷哼了一聲,又用腳踢了一下小原次郎的屍體,確信死的定定的,啐了一口唾沫後,小安又罵道:“小日本,別怨我,要怨就怨你們長官,誰讓你大老遠跑中國來作惡的,在家過你的小日子唄。”


    小安從小原次郎身上搜出手槍,又把他背上的包裹給摘下了,一千大洋就此到手。


    這鬆樹崗真是個好地方,莽蒼的鬆樹像一個個兵士,真是個藏人的好地方。


    小安突然想笑,自己怎麽跟馬子一個手法,喜歡打悶棍。小安之所以沒在當路上把小原次郎擊殺,怕的就是被人發現,給附近村民帶來危害,誰知道無孔不入的日本人能幹出什麽事情,憑他們狡猾奸詐的手段未必不會借刀殺人。殺完人再把罪責推給土匪馬子,老百姓誰能分辨出來。


    小安把小原次郎的屍體拖到一個低窪處,胡亂扒了一些雪草草蓋上,這還不算,他又折了一些鬆樹枝覆上在上邊,壘了幾塊大石塊,這才滿意地拍拍手,然後騎上馬返迴徐州城。


    小安根本沒打算救迴那倆日本人。


    不見到小安,張老爺子也不會放了那倆日本人,這是早已約定好的。


    一千塊大洋,實在不算事,小安的目的可不止這一千大洋,他有更大的想法。


    小安在火車站附近另外找了家旅館住下,看看天色尚早,他到街上轉了一圈,雖說還沒開市,但畢竟是大城市,還是有沒關門的店鋪,他買了些易容所需要的東西,然後返迴了旅館。要探查春來旅館的底細,就不能以先前的麵孔出現,不然會壞事。


    春來旅社看著不起眼,可是實打實的龍潭虎穴,據花子說,這幾日陸續迴來的人不下三十多,怕倒是不怕,可無畏的犧牲沒必要,小安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破壞掉敵人的成果。這幫間諜搜集的各種資料,肯定會匯總交到邱掌櫃的手中,而邱掌櫃不可能隨身攜帶,很可能放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甚至有專人把守也說不定。


    小安要找到那個藏資料的地方,然後予以破壞,這是小安返迴的主要目的,當然,能順便再撈點錢那是再好不過。


    天黑之後,小安化了妝出門,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步履悠閑的中年漢子是半大小子裝扮的。


    不得不說,小安易容的水平實在是高,饒是店夥計見了他也是沒察覺出這個中年漢子就是方才進去的半大小子。但是,麵對這個臉生的人,他還是多看了兩眼,沒明白這人是誰,什麽時候進去的,在他的印象裏沒這個人。這夥計自詡他的眼力好,準,再加上大過年的,店裏沒幾個人,凡是住店的他都能認出來,可這個中年人他一點都想不起是那個房客,什麽時候進的店。


    夥計剛要說話,小安卻先跟他打招唿,小安笑著說道:“我出去一下,看看這徐州的景。”


    夥計一愣,這聲音卻有些耳熟,他一個夥計當然不能像審犯人一樣盤查客人,之後點點頭說道:“要看景,那得走遠點。”


    小安點點頭,左右看了一下,然後直奔春來旅社。看景,我才沒那個閑心呢。


    春來旅館門口沒人了,那群花子也不見了,小安從春來旅館門口經過,還故意咳嗽了一聲,等他走出去十幾步遠了,小胡同裏竄出好幾個花子,為首的一個攔住小安看了看,失望地說道:“不是,認錯人了。”


    一個花子說道:“潘老大,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小年輕跟小老頭分不清?你不是耳朵怪靈麽?”


    叫潘老大的喃喃自語道:“聽著音熟悉啊,咋不是呢。”


    小安想笑,這潘老大的耳朵是好使,隻見過一麵,說過幾句話,他就能聽出來,不簡單,他肯定是聽出自己咳嗽了,所以才迎過來,不過看麵相沒認出來。小安笑著想,就是讓你們認不出來的,認出來我還易什麽容。不過說來這還是你們爺爺輩的功勞,要不是花四爺傾囊相授,小安還真的不會搗鼓這玩意,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中年漢子。


    沒等小安應聲,潘老大揮揮手,幾個人又躲進胡同裏,動作倒也快得很,顯然在等人。


    小安跟在後邊進了胡同。


    “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潘老大警惕地問道,據他的經驗,這人是奔著他們來的,來人是敵是友還真的分不清,所以,由不得他不警惕。


    小安笑了,指著潘老大說:“我,你都認不出來了?”


    潘老大仔細打量著小安,隨即搖搖頭,這黑天裏,雖然胡同口有亮,但是他依舊沒認出眼前這個陌生的中年漢子,但是沒認出來,卻聽出來了,正因為這樣,他才又搖頭,然後又點頭。


    潘老大聽出來這聲音很熟,像是一個人,問題看著不像啊,這人是個中年漢子,跟認識的那人相貌相差甚遠,根本沒法比。


    潘老大的舉動把幾個花子都弄愣了,這人是誰,顯然認識潘老大,問題是潘老大什麽樣啊,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又搖頭又點頭是什麽意思嘛。


    “我讓你叫幾個人候著,忘了?”


    潘老大愣了一下,然後激動地握住小安的手,語無倫次地說道:“沒忘啊,是你啊,你不是,咋變成這樣了,嗨,我說呢,這音聽著熟,快來,快來。”


    六個花子圍過來,這潘老大是他們的頭頭,頭頭的話雖然沒聽明白,但是頭頭的話不能不聽,於是齊齊圍了過來。


    “天這麽冷,你們等了多會了?吃飯了麽?”


    小安問道,看這幾個人臉凍得跟青杏一樣,這讓小安莫名的感動了一下,誰說花子低賤,花子也是講義氣的好不,顯然等待自己多時了,躲胡同裏,肯定是怕別人看見,另外也避風,胡同口畢竟太冷,風嗖嗖地,像小刀,而他們穿的又不是多厚實,小安決定請他們吃一頓,吃飽了好幹活。


    得知幾個花子還沒吃飯,小安手一揮,示意跟他走,他兜裏有的是錢,別說一頓大餐,十頓也請得起。


    潘老大知道這是個有錢人,一出手就是兩塊大洋,他還沒遇見過這麽闊綽的主,隻是他不明白,這個輩分比他高的半大小子是誰,又要幹什麽,但是,他又沒來由地相信,相信這個人不會害他。


    小安把幾個花子帶到一個飯店門口,這是附近唯一開張的飯店,看到幾個花子唿啦啦湧進來,夥計剛要攆人,小安就把兩塊大洋拍到櫃上了,讓揀好的上,不夠的話再補。


    六個花子哪見過這陣仗啊,看著小安,看著幹淨的桌椅,都有一種夢裏的感覺,尋常遇到紅白事,能有一個饅頭一碗雜菜湯那就是頂天了,那想過會坐到桌上吃一頓正經八百的大席啊,可如今竟然實現了,而且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雖說是幫裏的長輩,可平白無故的請吃大席,怎麽著都覺得心不踏實。


    小安看到眾人的樣子笑了,知道這些人的疑慮,索性明著告訴他們,這頓飯不白吃,要他們幾個幫個忙。


    潘老大笑了,拍著胸脯說道:“都是幫裏的兄弟爺們,這忙哥幾個幫定了,您說話。”


    小安從兜裏掏出二十塊大洋擺在桌麵上,掃視了一圈說道:“春來旅社知道不?”


    眾人皆點頭,都是附近混窮的花子,哪家店鋪的老板黑心不黑心,哪家店鋪的店鋪的老板娘娘家哪裏的,他們不說門清吧,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說起春來旅社,幾個人頓時神色一凜,這老板什麽來頭不知道,但是派頭大得很,脾氣也差得很,動不動就喜歡撂臉子,好像人家欠了他八百吊錢似得。


    “這春來旅社吧,老板姓邱,據說北邊來的,北邊哪裏,不知道,他這旅館吧,生意不好不孬,經常有外地口音的人投宿,老板不麵善,我們很少到他門口要飯。”


    “我實話告訴你們,這春來旅社的老板不是中國人,是日本人。”


    “啊!”


    “日本人?你咋看出來的?我聽說話都是咱中國人啊,沒搞錯吧?”


    潘老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小安,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饅頭。


    另一個花子恍然大悟,然後說道:“我明白了,我記得有一次,一個鄉下來的人尿急,在春來旅社門口的電線杆子那裏撒尿,邱掌櫃罵了一句八嘎,當時我還想,八嘎肯定是罵人的話,問題是哪裏的罵人話,咱不知道啊,現在看來,那句可能就是急了的罵人話。”


    小安笑笑,這人不笨,沒想到花子裏也有腦袋瓜子這麽好使的人。


    “你說的沒錯,八嘎就是日本罵人的話,咱的話混蛋的意思,日本人愛幹淨,可能看到隨地撒尿的人急了,所以把母語給帶出來了。”


    那人被說的不好意思,一個花子,平素哪有被誇的機會啊,不是被人吆喝就是被人罵,遇到脾氣不好的人還動手,多數人沒把花子當人看待。


    “那,您要俺們做什麽?您盡管說,保證不拖後腿。”


    潘老大帶頭表態,就是傻子也知道請你們來吃大餐肯定有事相求,不然的咋會平白無故的請你們吃大餐,就憑你們幾個花子?麵子也太大了吧。


    小安神秘兮兮地一笑,然後說道:“先吃飯,吃完再說,不急,對了,忘了問,你們要不要來點酒?”


    潘老大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這才扭捏著說道:“來點也行。”


    花子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閑錢喝酒啊,十年九不遇地撿到點錢,也是先買好的犒勞一下五髒廟,至於喝酒,那是夢裏的事,現實中想都不要想。


    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小安索性要了一壺酒,讓溫過之後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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