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也覺得花子要的有點多,但是花子的頭卻說了,一百多人,大老遠的趕來,怎麽著也得每人兩塊路費吧,後邊還有陸續趕來的,這個給了那個不可能不給,不然隊伍以後不好帶。這話說得沒毛病,擱誰都得這樣辦。


    車行老板瞬間頭大了,這一百多叫花子都還沒打發呢,還有陸續趕來的,趕來的有多少,不知道,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更嚇人,有數的人頭好數,就怕沒數的,那才是無底洞,他恨得牙根疼,心裏直想罵人,他奶奶的,咋招惹了這幫人。


    花子的頭吃準了車行老板,一副你看著辦的表情。


    看著辦才不好辦,車行老板當即給了惹事的兒子一腳,把他踹出去三步遠,辛辛苦苦忙了一年給別人忙的,擱誰誰不鬧心。問題踹了也沒用,事情沒解決。那架勢你就是把兒子打死也沒用,不給錢算是白打。


    車行老板頭大,警察的頭頭也頭大,一個不願給,一個不給就不走,杠上了。


    警察本來就覺得車行沒理,你一個算不上小少爺的小少爺就因為看人不順眼,打了人家一頓,不就是在你家門口要飯麽,至於麽,給就給,不給就不給,打人幹甚,難道就覺得花子好欺負?那你可想錯了,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花子可是在幫的,也有也有祖師爺的,天下花子是一家,你說天下有多少花子吧,咋樣,這下見識了吧。


    可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叫花子圍門,警察又覺得叫花子過分了,不就是挨了幾腳幾巴掌麽,賠點醫藥費完事,大冷天的犯不上,再說了,你們花子不就是下等人麽,較什麽真,生就的骨頭造就的命,花子不就是被人欺負的麽,連狗都咬你,更別說人了。


    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兩方都在暗暗較勁,店老板就想,來吧,來多少都不怕,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花子們也在較勁,不賠錢讓你過年都過不安生,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看誰能摽過誰。


    最鬱悶的反倒是警察,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看那意思,兩頭不落好那是定了,沒有一頭認為他是向著己方的。車行老板覺得警察偏向花子,花子覺得警察偏向車行老板。


    看到小安,眾人無不一愣,都齊刷刷看著這陌生少年,搞不清他咋進來的,又是誰,幹什麽來了。大門不是堵上了麽,連隻麻雀都不讓過,他是怎麽進來的,飛麽。


    “租車,去陰平鎮。”小安大聲說道,很有氣勢的樣子。


    “不租,不租,一邊去。”租車行老板正生氣呢,突然冒出這麽個小子,還那麽大聲要租車,這幫叫花子已經讓他肝火大動,這個不識趣的少年無異於又加了一把火。


    仨警察也覺得這少年來添亂的,紛爭的雙方正僵持著呢,他跟著來湊熱鬧,眉眼高低看不出麽,這裏有事。可看這小子長相不俗,氣度也不俗,倒也不敢太嗬斥,於是就揮揮手,意思一邊待著去。


    叫花子的頭頭倒樂了,因為他成功地阻止了租車行好幾樁生意了,你不是牛麽,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偏偏就要你看這錢掙不到手,誰讓你得罪我們,看不起我們呢。


    “不租?那你這租車行幹嘛的?玩呢!我再問一遍,陰平去不去?”


    小安故意問,也不滿租車行老板的態度,你就是再有氣,我可沒得罪你,我是來給你送錢的,你就這個態度,可想而知你對待花子們是啥樣的態度,可別以為有兩掛車就了不起,比你大的老板多了,也沒見過你這樣的,活該花子圍門,真是有什麽樣的爹就有什麽樣的兒,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你小子咋迴事,不是說了麽,不去,做不成。”車行老板氣鼓鼓地說,能不氣麽,這幾天的生意比往常高了兩成,車子還是不夠用的,他都打算過年再添置兩輛大車了,可被花子一攪合,什麽生意都做不成了。


    “不做就不做唄,吼什麽。”小安不悅地說道。


    “我吼了麽?不做,行啦吧。”車行老板放低了聲音說道。


    “咋迴事,有生意不做,花子堵門咋迴事?”小安明知故問,然後大搖大擺坐下了,而且跟警察坐在了一起,那條能坐三人的長條凳。


    車行老板一指烏泱泱的花子,一臉的無奈,意思你自己看看,我這生意能做麽。


    警察倒是樂了,為首的看看小安,一臉的疑問,這小子也太把自己當迴事了吧,還沒出穗呢,裝大人呢!可看小安相貌不俗,穿著也不俗,於是也不敢小看,就欠了欠腚,挪了一下,算是讓點空。


    “真是稀奇,花子圍了車行,大過年的,較什麽勁啊。”小安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小子是誰?”警察頭頭問。


    “你能租車給我?”小安反問了一句,心下已經看不起這三警察,這點小事還擺不平,白穿這身警服了。


    警察頭頭為之一怔,這小子來者不善呐,我問他是誰,他反倒將我一軍,看年紀不大,派頭卻不小,可是他卻不想就這樣被拿捏,於是說道:“一邊去,這裏沒你說話的份,跟著湊什麽熱鬧。”


    小安笑了,然後正色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迴家賣白薯,你這警察就這樣當的?這點小事解決不了。”


    警察頭頭麵紅耳赤,這當眾被一個毛蛋孩子訓斥,還是他穿上警服以來頭一迴,哪個像他這麽大的小子見了警察不是跑得比兔子還快,可這小子倒好,反倒教訓起他們來了,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你有本事你來。”警察頭頭雖然想發火,但是腦筋一轉就把難題提給了這陌生少年,你不是厲害麽,那你來解決這事,我看你怎麽解決,要是解決不了,待會老子不介意把你一起帶走,毛都沒紮齊,跟老子耍威風,小子,膽子不小啊。


    “我來就我來,你一邊待著去。”小安說著,還往裏擠了擠。


    警察純粹是看笑話的心態,配合地往一邊讓了讓,他們倒要看看這小子咋解決的,他們不介意讓一讓,哪怕一條凳子都給他坐。


    車行老板本就勾著的頭也抬了起來,警察的行為讓他迷惑,找你們來平事的,事沒平了,你們咋把位子讓給這小子了呢,啥意思,不想問了?不問也不行,實在不行我找你們局長去,大過年的,我不肅靜,你們也別想肅靜。


    車行老板不開心,警察也不開心,但是花子的頭倒樂了,這小子是個人物,隻是他有些納悶,這小子咋進來的,因為他已經交代過,就是隻麻雀也不能放進來。不過,花子頭倒不討厭這小子,就憑一條,有膽識,這個年齡,可不是拉出來一個就有膽識的,好多見到生人還往娘老子懷裏鑽呢,這小子見過世麵,而且不是一般的大世麵。


    花子頭一抱拳,來了一套唇典,甭管怎樣,先盤盤這小子的道。


    花四爺是丐幫的,並且輩分極高,據說現任幫主都是他的孫子輩,小安從小就受花四爺的教導,江湖典故,各個門派幫別的切口那是如數家珍,看花子頭盤道,小安當即對上了。


    這可了不得了,小安的輩分竟然比對方高出三輩,也就是爺爺輩。


    小安當然跟隨花四爺來的,因為花四爺把他當成嫡傳的弟子,一輩子賴以成名的絕技易容術也傾心傳授給小安這個不記名的徒弟,水漲船高,小安也跟著花四爺沾光,雖然他不在幫。


    花子頭不動聲色,有了輩分極高的爺爺,雖然是個半大孩子,可他不敢越矩,輩分在那擺著呢,有八十的孫子,也有三歲的爺爺,有爺爺在,他這個孫子輩的當然不用說話了。


    其實,花子頭吃驚之餘也想試試這個爺爺輩的小爺爺的火力,可別是個瞎白癡,白白擔了一個長輩的名,要真的那樣,不說自己看不起他,就是門外那一百多幫裏弟兄也會看不起,輩分高有屁用,無能就是無能。


    小安說話了,既然跟花子們有關係,肯定得向著花子,但是向也不能太過分,那樣不是解決事情的根本。


    “我說車老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車老板一愣,這什麽情況,這小子咋編排起我的不是了,我一個車老板,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你不向著我也就算了,怎麽還替花子說話。


    “我不對?我承認是我兒子起先不對,可殺人不過頭點地,你看這些花子,他們對麽?我兒子得罪一個花子,又不是得罪那些花子,這麽多花子圍門,這算怎麽迴事麽。”


    “你好歹在咱臨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咋跟花子杠上了,先不說誰對誰錯,就憑你一個車老板,你就不該這麽做,俗語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惹急了他們,一把火燒了你大車店,你哪裏喊冤去。”


    小安這番話明著向著車老板,可細細聽來卻不是那迴事了,這是點撥,更是提醒,也是恐嚇,要知道這幫花子可是啥都沒有的人,要是真的給你來這出,你還真的受不了。


    花子頭眼睛一亮,這個小爺爺輩的小爺爺腦子就是好使,我咋沒想著這招呢,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就是真的是花子放的火,你又能拿他咋樣,大不了抓起來,問題抓起來還得管飯,你這車老板的大車店可就沒了。


    車老板的臉當即變了,這少年說話雖然不受聽,可實在啊,自己咋就沒想到呢,叫花子們要是真的按照他說的來,吃虧的還是自己,你就是讓警察把他們都抓了,又有何用,你的大車店沒了,可花子們還是花子,有管飯的地方才好呢,省得風餐露宿的走街串巷的討飯吃,到時候警察很可能一個都不抓,那不是找事麽,一句證據不足就能把自己打發了。


    仨警察樂了,這小子行啊,說得在理,比他們的話還管用,不怕租車老板耍橫,怕就怕花子們一心,兩方都不讓步,這讓他們很為難,若是三五個花子還好說,問題一百多,你都抓了?問題抓了往哪關?就是有關的地方,那吃飯呢,睡覺呢,都是個問題。陌生少年一番話,不可謂不一針見血,租車行老板再不思量思量,那真的是蠢到家了,這麽多花子,隨便一個把你的大車店跟你點了,你還真的沒地方哭皇天去,所以,聰明些就得讓步,哪怕吃些虧也得讓,不吃小虧就得吃大虧。


    租車行老板不傻,甭管這陌生少年啥來路,站在誰這邊,但人家的話沒錯,自己是穿鞋的,犯不上跟光腳的製氣,租車行的老板一拍桌子道:“他敢,大不了拚命,我怕誰,我誰也不怕。”


    小安雙手一攤:“你看,我跟你好說話,你還跟我杠上了,大過年的至於麽,還拚命,這麽多人,你跟誰拚,誰又跟你拚。”


    其實,車行老板已經怕了,他之所以口氣這麽強硬,就是想賠錢的時候少賠點。


    “我不是說你。”車行老板解釋道,那樣子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這個老江湖也知道進退,之所以撂下狠話,還是一種策略,他知道隻要一鬆口,就不是三塊五塊的事,做生意的,算盤不會算,那還做什麽生意。


    “說不說我都沒關係,大過年的,都想圖個平安,實在沒必要這樣,你說是不是,事情總要解決,置氣也沒必要。”


    “又不是我的錯,你看他們這麽多人,這是解決事情的麽,這是逼宮。”車行老板說道,巴掌拍的山響,多大的委屈似得。


    “別急,別惱,坐下來說。”小安說道。


    車行老板嘟囔道:“不急,不惱,問題我想安生,他們讓我安生麽,你說吧,咋辦?”


    警察小頭頭一拍巴掌道:“早這樣不就完了麽。”


    花子頭樂了,沒想到這小爺爺一番話這麽大的威力,這租車行的老板立馬慫了,真的是英雄少年啊,隻是不知道這身手咋樣,據說花四爺是高手中的高手,僅次於幫主的四大長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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