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那人低聲問道,依然一臉的戒備。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敵人在搜捕你,我知道,已經搜查了一多半車廂了,三個警察,有這迴事吧?”


    小安說的不假,那人親眼看著三個警察上了火車,一定是奔自己來的,因為他認識他們,正是抓捕自己的警察。若不是他突然有事耽誤了幾分鍾,此刻的他已經被抓進了警察局。


    “大不了我跟他們拚了。”那人說道,伸手就往懷裏摸,顯然他的依仗就是那把槍,但是他也知道,若真的開槍,自己肯定跑不掉,這火車上,根本沒有可藏身之地,若是被發現,基本上沒跑。


    “沒必要,你聽我的,你就在這兩節車廂等著,別動,也別去廁所,那裏不安全。”小安說道,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你有辦法?”那人問道,顯然是不相信眼前這個半大小子。其實也不奇怪,一個半大小子,能有什麽能力或者本事讓他逃出生天,他不相信實在是再正常不過,因為他一個成年人都沒把握對付三個警察,更別說他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先試試,等會火車開了我不迴來,那就證明沒事了,你可以下站下車,買票了沒?”


    小安說道,已經打定主意主意怎麽對付那三個財迷警察了,既然你們想要錢,我就給你們一點甜頭,要是再不聽的話,就動用自己高級警察的權力,他不信他們不聽,實在不行的話就動手,他有把握製服他們三個。


    “沒有,我跟著人混進來的,也沒錢買票。”那人說道,眼神機警地看向過道,右手始終沒離開胸前三寸。


    小安掏出一把錢,數都沒數給了那人,然後說道:“在這等著,別亂跑。”


    那人接過錢,看了看愣了,這小子誰啊,怎麽這麽有錢,還讓我別亂跑,他真的有把握擺平那三個警察?一想到少年奇大無比的力氣,這人又放心了,這小子,咋迴事麽,年紀不大怎麽力氣這麽大,抓住我的手腕竟然像鐵鉗,隻怕一使勁能給我擰斷。看著小安離去的背影,他心下稍微安定了些,至少這個少年沒有惡意,而且實打實的幫助自己,難道,這是組織的人?問題不像啊,他才多大啊,再說,組織的力量還很薄弱,根本沒力量幫助自己,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被警察給盯上了。


    陌生少年給這人留下了霧一樣的迷。


    “小兄弟!”那人眼眶一熱,叫了小安一聲。


    小安揮揮手,那意思你安心待著吧,我自有辦法。


    小安也沒把握能弄走三個一心立功的警察,但是,有沒有總得試一試,不試哪知道啊。其實,現實中好多人不敢試,總把困難想得很嚴重,所以,他們一輩子碌碌無為,而那些敢於試錯者,許多就成了成功人士,特別是亂世中,成功的幾率更大,正所謂亂世出英雄,當然也出梟雄。


    三個警察還在挨個人查驗,不厭其煩,唯恐錯過了發財機會一般。其實這都是老餘的主意,他的意思迴去還是閑著,還不如繼續查下去,說不定能逮住那個共黨分子,若真的逮住了,那可是大功一件。混了十幾年警察,老餘明白,指望按部就班的提升那無異於癡人說夢,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你不得在底層窩著咋地,高升,那是對於有錢有勢的人說的,像他這樣一窮二白的人是沒有機會的,他的機會就是立功,這是唯一的機會。


    旅客們多數神情麻木,生活已經耗盡了他們所有的熱情,尤其在這迴家的旅程中。當然,也有膽小的,看到警察,無不報以諂媚小心的笑臉,唯恐一不小心惹上災禍,但更多的人隻是冷冷地看著,眼中的厭惡明白無誤,生活中他們被警察欺負的例子不勝枚舉,有好臉色才怪。


    “要是搜不到咋辦?”孫波小聲問老餘,潛在的意思我們聽你的了,跟你來了,要是搜不到那個共黨分子,你得請吃夜宵,這麽冷的天,不能白來。


    老餘當然明白孫波話裏 的意思,正要想著怎麽糊弄他,一抬頭就愣住了。


    “嗨嗨嗨。”小安走上前,離幾步遠就招唿三個警察,口氣像喚狗。


    小安確實把他仨當狗了,不然坊間怎麽稱他們為白狗子。


    仨警察被小安的聲音給吸引了,其中歲數最大的老餘跑過來,諂媚地笑著問道:“長官,有啥吩咐?”


    小安故作傲慢地一副官腔:“咋樣,找到了沒有?”


    警察老餘訕訕道:“還沒,不過快了,他跑不了,我敢肯定,就在車上。”


    “真是廢物。”小安罵道,滿臉的怒氣,雖然年輕的臉龐帶著稚氣,可在老餘三個看來,這年輕的長官就是生氣了。


    老餘還是訕訕笑,不敢迴嘴啊,除非不想好了,打又打不過,官職還沒人家大,除了歲數比人家大之外,啥優勢都沒有,不笑還能咋地,罵吧,罵完就好了,反正又不掉一塊肉。


    “你倆也別笑,你倆也是廢物。”小安一個都放過,臉繃得真的像上司訓斥下屬。


    這下子輪到那倆幹笑了,本以為說的是老餘,跟自己不搭界,可是禍水東來,一句話沒說還能中槍,可想而知這小長官真的來氣了。


    “黨國要是都你們這樣的蠢貨早就完蛋了,一個小小的共匪都抓不住,我就納悶了,你們到底是真的看到了還是假的看到了?那共黨是傻子啊,往火車上跑,那不是一堵一個準。”小安繼續嗬斥道,目的就是打消他們的自信,讓他們產生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咦!”老餘咦了一聲,他突然發現,這個小長官從反方向過來的,並不是從他們檢查過的方向而來,那麽他是怎麽過去的呢,己方三個人怎麽沒有發現呢。


    “你咦什麽,是不是想說我是怎麽過去的?”小安什麽心思,當然明白這家夥的意思。


    老餘的汗頓時出來了,這個小長官咋啥都知道,連自己埋藏在心裏的想法都知道,冊那,這也太神了吧,難道是我肚裏的蛔蟲,真他媽的嚇人,怪不得這小小年紀就能當官,警察中的警察,要是再過幾年那還了得。


    “嘿嘿,長官教訓的是,我就是這麽想的。”老餘訕訕笑著說道,這一刻,他不敢隱瞞,也沒必要隱瞞。


    “你們三個豬腦子,也不想一想,我既然能從你們眼皮子底下過去,那個犯人就不能過去?就你們這笨勁,活該你們一直幹跑腿的活。”小安訓斥起那仨人來毫不留情,哪句不戳心口不說哪句,他要的就是這效果,以便給下一步的行動做鋪墊。


    圍觀的旅客都樂了,好奇地看著這個身著便衣的半大小子像訓斥小孩一樣訓斥三個身著警服的警察,他們都搞不明白,這少年啥來路,竟然把三個白狗子訓斥地大氣不敢喘,這可是千年不遇的新鮮事,足夠給家人朋友吹噓一陣子的了。


    仨警察一邊挨訓一邊琢磨開了,這小長官說的有道理啊,他這麽一個大活人,而且是訓斥過他們仨人的小長官,在他們仨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過去了,一個人看不見還好說,兩個人疏忽了也說得過去,可三個人一個都沒發覺,這真的說不過去。難道真像他說的,那個犯人逃走了,從他們仨的眼皮下逃走了。


    “那,咱還要不要查了?”孫波小聲問老餘。


    老餘一個勁跟他倆使眼色,那意思別說話,等這小長官走了再說,再惹他生氣了一人給一巴掌你不是白挨了,咋這麽沒眼力勁呢。


    孫波明白了,查不查是得等這小長官走後再說,看樣子他對我們仨不滿意,所以訓人毫不留情,這個小長官是誰,迴去真的好好打聽一下,下次見到了好說話,不能像這樣挨訓都不知道咋挨的。


    看到仨警察的樣子,小安故意大喝一聲:“都給我立正。”


    三個警察聽到口令,立馬站得筆直,本能的反應,若是這點做不到,那真的得迴家抱孩子了。


    “你們以後長點腦子好不好,別弄得跟憨狗熊一樣,辦案子不是這麽辦的,不過這黑天半夜的,你們也不容易,也是為了工作,為了黨國的安危,好了,看在你們盡忠職守的份上,我也不多說了,這點錢你們拿去喝茶。”說著,小安掏出十塊大洋,掂了掂,拿過老餘的手,展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恩威並用,威用完了,得恩了,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一般人受不了。


    “這——”老餘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這彎轉得也太急了吧,剛剛明明還訓斥著,咋突然給我們仨賞錢,該不是太陽打西出了吧,問題這是夜晚啊,哪有太陽啊。


    其實不光老餘吃驚,毛貴和孫波也吃驚不已,這就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這小長官這禦人術運用的也太絲滑了吧,年紀不大了,簡直比老江湖還老江湖,唉,怪不得人家能當官,這個可不是吹的,真得跟著學學,你看人家,訓起你來一副公事公辦的臉孔,可是給個甜棗又是那麽的親切,簡直就像兄弟,不服不行啊。


    “什麽這那的,弟兄們也辛苦,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拿著吧,天這麽冷,迴去喝點小酒不比什麽都強,去吧,去吧。”小安一邊說,一邊揮手,樣子真的像一個禦下有術的長官。


    仨警察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想了想,老餘帶頭,齊齊跟小安敬了個禮,然後走向車門,又先後下了火車。


    仨警察剛下火車,就聽嗤一聲,蒸汽噴出的聲音,然後就霧茫茫一片,火車終於慢慢開動了,看著仨警察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裏,小安笑了,恩威並用還是管用,這錢真是個好東西,任何時候都不過時。這樣看,以後真的多搞些錢了,自己身上也得多留點,應急用。


    小安看著漸漸遠去的火車,扭頭往車頭的方向奔去,他怕自己救助的那個人趁機下了火車,再碰巧遇到那仨警察就麻煩了,巧合的事不是沒有,就看你倒黴不倒黴啦。自己沒亮明身份,那人對自己不信任或者有懷疑也正常,也許他會以為我去叫警察了也說不定,世道艱難,人心叵測,特別是革命進入低潮期,更要警惕,更要警覺,小心沒有過火的,大意失荊州倒是屢見不鮮。


    看到小安一個人迴來,那人頓時眼睛一亮,顯然這少年把事情搞定了,不然不會笑眯眯地一個人迴來。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升起一個謎團,這少年用的殺招搞定了那三個警察,這少年又是啥來路,怎麽會莫名地幫助自己。


    “搞定了。“小安說道,一臉的輕鬆,他沒想到十塊大洋能讓那仨財迷警察立馬停止了搜博。


    其實小安的十塊大洋隻是加速了仨警察下車的速度,領頭的老餘被小安訓斥一頓本來就打算下車了,再不下車就得跟著到下一站,而迴來又不知什麽時候了,這大冬天的夜晚,還是屋裏比較舒服,雖然想立功授獎,問題你得有那機會,有那機會還得有那運氣,老餘覺得運氣已經過去了,這個時候都搜不到,那個人很可能從別的門下車了也說不定了,黑咕隆咚的天,隨便往哪一躲,還真的不好找。


    ”謝謝你小兄弟。”那人握住小安的手激動地說道。


    “自家人,不要客氣。”小安搖了搖那人手說道。


    革命最困難的時候,還有人能堅定信念,不畏艱險,不怕犧牲,繼續革命下去,這樣的人值得敬重,也值得珍惜,更值得以命相救。


    “我姓司,都叫我老司,希望以後還能見麵,到昆山我請你吃奧灶麵。”那人說道,又重重搖了搖握住小安的手,太令人激動了,沒想到半路遇到自己的人,還順帶著把他給救了,這怎能不令他感激萬分。


    “肯定會見麵。”小安說道,應該有這個信心,哪個革命者不是懷揣著美好理想獻身革命,而信仰和信心卻是堅不可摧的基石。


    信心有時候比什麽都重要。


    有信心不一定成功,但是沒信心一定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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