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瞄了一眼,記錄上沒寫名字,隻寫手術室,人名一欄空著,歲數三十。三十,邢凱不就是三十麽,越來越沒錯了,不過沒見到人,小安還是不敢確定,畢竟巧合的事也不是沒有,上海這麽大,也不一定沒有別的同誌被捕。


    “不急,不急,反正我閑著也沒事,哎,你們護士這工作蠻輕鬆的哈,不就是給病人打打針吃吃藥麽,你咋說這工作不好呢,”小安別有用心地問道。


    “說你不懂你還不開心,你是光見賊吃肉,沒見賊挨揍啊,我們辛苦的時候儂哪能曉得,有時候都累死人了。”白芸不滿地說道:“最最重要的是薪水還少,都不夠我們逛街買衣服的。”


    小安嘻嘻一笑,問道:“現在為什麽不能走,不就還差十幾分鍾麽?”


    “唉,十幾分鍾也不行,護士長要罵人的,不經過允許私自離崗要扣鈔票的,儂曉得吧。”白芸一口濃濃軟語,帶著怨氣卻也很好聽。


    “我想看看你們怎麽工作的,可以嗎?”小安試探著問道,然後又加了句:“其實我想看看共匪是什麽樣子,長得嚇人不?。”


    白芸被小安的樣子逗笑了,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等會我帶你去看看,不過你不能說話,我讓你看看共匪是什麽樣子,不然也不能白喝你的咖啡不是。”


    小安心下暗喜,我看看就行,確定是邢凱就算完成任務,至於下一步的行動要謀定後再說。


    小安換了護士裝,因為他長得眉清目秀,這讓他看起來就是個正宗的小護士,不脫了護士裝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個男孩子。


    白芸看了換裝的小安嘴裏嘖嘖有聲,這真是個俊俏的小夥,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個男孩子,就這身裝扮和長相,說他是女孩子沒人不信。


    小安跟在在白芸身後,靦腆的像個剛從護校畢業的小姑娘,殊不知,他是一個足以令許多人恐懼的絕頂高手。


    白芸走在前邊,護士服下是好看的身段,也許後邊因為跟著小安,她抬頭挺胸,走出了主治大夫的步伐。女人愛美,女為悅己者容,雖說小安是個少年,可女人的天性讓她不由地想在這個少年麵前展示她的美,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


    小安端著托盤,跟在這個叫白芸的護士後邊往手術室走去。


    倆站崗的警察看到是兩護士,手一揮示意進去,一點防範的意思都沒有。若不是邢凱受傷,情況不明,小安早就把他倆幹掉了,直接把邢凱搶走。


    按理,動完手術的病人要轉進病房,可能為了安全起見,直接給留在在了手術室,或者等病人病情穩定了再住進病房。


    小安輕手輕腳,四下裏打量,像是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其實一瞥之間他已斷定,床上躺的就是邢凱。


    白芸一邊檢查病人的情況,一邊用眼神製止小安,意思別弄出太大動靜,省得外邊看護的警察兇人。


    小安踱到窗前,掀開窗簾的一角,院子裏一覽無餘,他要趁機摸清楚醫院的情況,以便解救邢凱的時候便於撤退。


    白芸嚇壞了,連忙過來拽小安,示意他老實點,他至今忘不了那個警察頭頭嚴厲的口氣和眼神,警察頭頭當著醫護人員的麵下令,若是這個共黨有個三長兩短,所有人都得進監獄,沒有例外。


    小安這才湊到邢凱跟前,仔細地端詳著他。此時的邢凱緊閉雙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故意的。


    小安輕聲問道:“他沒死吧?”


    白芸白了了小安一眼,大姐姐嗔怪弟弟那樣的眼神,然後壓低聲音道:“活著呢,咋樣,是不是跟我們長得一樣?”


    小安笑了,輕聲說道:“是呢,哪是紅眼綠鼻子啊,騙人。”


    白芸不無幸災樂禍的說道:“也就是騙騙你這樣的小孩子,大人誰信啊,共黨也是人啊,你看看,長得還蠻帥呢,可惜,有點大。”


    小安笑了,這白芸有點花癡啊,咋看到好看的男人總是一副酸葡萄的心理。


    “是不錯,雙眼睛高鼻梁。”小安附和著說,心裏想的卻是不知道邢老爺子知道了兒子這個樣子會有多麽心疼。


    “唉,這樣的人咋會是共匪呢,看著一點不像啊。”白芸一邊感慨,一邊有條不紊地工作。


    小安趁白雲不注意,彈了邢凱一下,這一下他用了五成力,隻一下就把邢凱彈疼了,他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邢凱很茫然,似乎還沒醒透,可是等他看到眼前的小安時,他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不可思議的表情,這一下子顯得他的眼睛更大了。


    小安怕他出聲,伸手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外邊倆站崗的警察呢,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否則不利於後邊的營救。


    邢凱顯然知道自己的處境,並沒有因為小安的出現而表現得情緒激動,他安靜地躺著,心裏卻是開心的很,這個小安真是神通廣大,竟然在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自己受傷被捕的情況下找到這裏,看來自己有望逃離國民黨的監禁,繼續自己心中神聖的工作。


    “好了,走吧。”白芸輕聲說道。


    小安衝邢凱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然後端起托盤跟隨白芸出了手術室。


    換掉工作服,白芸的好身材就展現無遺了,饒是小安還不太懂男女之間的事情,但是也覺得這個白芸長得真好看,細細的腰肢像風擺楊柳那般柔軟。


    有了邢凱的確切消息,小安的心倒定了,他打算先給柯大夫打個電話,至於怎麽營救邢凱和老梁錢達理他們,還需要組織商定好行動,他一個人就是神仙也玩不轉,再說,現在邢凱的情況不適合運動,稍有不慎就會危及生命。


    小安沒想到會遇到韓梅。


    其實是韓梅先看到小安的,當時他正想著怎麽營救邢凱的方案,沒留意迎麵而來的韓梅。


    “小安,你怎麽在這兒?”韓梅招唿道。她穿著一件白大褂,俏麗的臉蛋絲毫不輸於白芸,氣質上卻更勝一籌,畢竟大戶人家的小姐,骨子裏的高貴,那是硬學也學來的。


    “她是誰?”沒等小安迴話,白芸就問道,語氣裏帶著濃濃的醋味,好像小安是他的男朋友似的。


    “朋友。”小安說道,“你在這裏上班?”他問韓梅,因為韓梅穿著一襲白大褂,典型醫生的裝束。


    “我在這裏實習,還不算正式上班。”韓梅說道,眼睛卻向白芸掃了一眼。


    護士服跟醫生服不一樣,對方雖然是實習生,但是出來肯定比自己高,白芸的氣勢一下子就下去了,但是不甘心的她拉著小安道:“快走,晚了沒位子了。”


    小安衝韓梅揮揮手,說道:“韓小姐,再會。”


    韓梅看著小安,眼神裏全是不解,這個小安才多大呀,都談朋友了?韓梅有些不信,看著小安倆人離去的背影,她陷入了沉思,這個小安,簡直就是一個迷。


    小安叫了咖啡,等待的功夫他去吧台打了個電話,告訴柯大夫人已找到,生命無虞,至於具體情況迴去詳說。


    看著不遠處打電話的俊美少年,白芸暗暗得意,她認為是自己魅力所致,否則不能解釋這少年請自己喝咖啡的用意,喝著咖啡,她忍不住有些可惜,若是再大一些多好,不過,她還是很開心,這咖啡濃香四溢,入口雖苦卻有迴甘,正是上等的原味咖啡。


    小安打電話的功夫,外邊進來一個人,先是逡巡了一番,然後直奔白芸而去。


    看到來人,白芸頓時臉色大變,這個她怎麽也甩不掉的混混竟然如影入髓,醫院沒找到,竟然找到咖啡館裏來了。


    混混叫阿良,父母早逝,白芸一個胡同的發小,沒有正經職業,靠著家裏一間鋪子的租金混日子,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喝玩樂打架鬥毆,明裏暗裏把白芸當自己的媳婦叫,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白芸就是他媳婦。護士學校畢業的白芸當然看不上阿良,她是能躲就躲,她半個眼角也看不上阿良,瘦得像蝦米,沒長相沒本事。


    “呦嗬,跟哪個小白臉約會來了。”阿良一副輕佻的口吻,順手端起另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咂咂嘴道:“不錯,知道喝原味咖啡了,我說你什麽時候口味變得這麽重了!”


    白芸氣得渾身哆嗦,在咖啡館裏喝咖啡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哪像這個阿良流裏流氣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她指著阿良道:“滾,你給我滾出去。”


    阿良咂咂嘴,又搖了搖頭,嬉皮笑臉地說道:“我那些兄弟都承認你是我媳婦,你咋能輕易讓你男人滾呢,儂不要臉麵我還要臉麵呢。”


    白芸那個氣啊,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呢,氣歸氣,可是她無可奈何,這人似乎拿定她了,甩都甩不掉,雖說跟自家哥哥說過,期冀他能教訓一下阿良,讓他知難而退,可小職員哥哥怕得要命,說千萬不能惹他們,混江湖的,都是些亡命之徒,鬧不好打你悶棍,惹不起就躲躲吧,要麽趕緊找個人嫁了算了,嫁人,哪有那麽好嫁的,白芸隻有歎氣。


    “我求求你了行不,給我個麵子。”白芸哀求道,喝咖啡的有她的同事,她丟不起那個人,是以想趕緊打發走阿良。


    誰知阿良不買她的賬,原本站著的,聽了他的話反倒一屁股坐下了,還大模大樣地端起咖啡就喝,好像是他買單。


    小安打完電話迴來,看到白芸對麵坐了一個人,而他的咖啡卻被對方端在手裏,正很有腔調地喝著,小安問詢的表情看著白芸。


    白芸急出一頭汗,這臉丟大發了,問題是怎麽跟這個少年解釋啊,她沒想好。


    “你誰?怎麽喝我的咖啡?”小安問道,看白芸的表情就知道,又遇到吃白食的混混了,自古紅顏多薄命,長得漂亮的女人總是招小混混。


    阿良蔑了小安一眼,雖說穿著打扮不像窮人家的孩子,可阿良真的沒把眼前這個長得像小姑娘的少年放在眼裏,你的咖啡,哪個是你的咖啡,就是你的咖啡老子就是喝了,咋地。這是阿良的想法,可能是怕白芸不好看,阿良收斂了一些,但還是頗不友善,他眼睛一瞪道:“哪裏是你的咖啡,我怎麽沒看見。”


    這是明顯的不講理了,霸王餐也不是這個吃法,霸王餐吃的是店家,可不是顧客。小安笑笑,問白芸:“你朋友?”


    白芸點點頭,又搖搖頭,怎麽說啊,有這樣的朋友真的很丟人,簡直丟到姥姥家去了。


    “我女人,怎麽了?”阿良說道,似乎很牛皮。


    “誰是你女人,弄不要瞎講。”白雲嗬斥阿良,語氣幾乎要哭。


    “你這人就不地道了,人家都不承認,你還厚著臉皮說,咖啡算是我請你喝了,識相的趕緊滾蛋。”小安說道,他最看不起欺負女人的男人,而且是一個喝了他咖啡又欺負女人的男人。


    “吆嗬,小子,誰給你的膽子這麽跟老子說話。“阿良說著站了起來。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白芸幾乎要哭了,她推著小安道:“你走吧,謝謝你的咖啡。”她怕年少的小安打不過蝦米一般的阿良,雖說阿良瘦,可畢竟是成年人,整天又跟著一幫混混打架鬥毆,她怕小安吃虧,良心上說不過去。


    “好你個白芸,啥時候噶的姘頭,你呀太不要臉了,這麽小的家夥都不放過,還是個小雛雞吧,毛紮了沒有。”阿良滿口髒話,可是沒等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一巴掌足夠響,一屋子的人都看向這邊。


    阿良惱羞成怒,剛要還手,他麻杆一樣的胳膊就被抓住了,再一看,正是打他的少年,他努力掙紮了一下,竟然像被箍住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


    白雲吃驚地看著小安,沒想到他敢動手,更沒想到他的身手如此的好,看樣子阿良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他努的臉通紅,也沒能掙脫對方的手掌。


    小安一鬆手差點把阿良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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