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臉一怔,隨即麵色一喜,然後搖了搖頭道:“算了吧。”


    小安點點頭道:“我收徒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一看人品,二看緣分,好多人都喊我師父,其實我心底是不認的,既然認了我師父,我就要為他負責不是,所以我很慎重,看在你們誠心的份上,我暫時不迴絕你們,不過我還得考驗考驗再說。”


    花臉一挺胸脯道:“沒問題。”


    花臉身後四個小弟也跟著一挺胸脯齊齊說道:“沒問題。”


    “好了,我還有事,咱們以一個月為期限,到時候你們去上海找我。”小安說著站起來。


    “啊!”花臉臉綠了,這話讓他一時有些迷糊,去上海找他,娘啊,十裏洋場的大上海他可沒去過,就連無錫城去的都寥寥無幾,說實話他真有些心虛。


    其實不光花臉心虛,那四個小弟也心虛,別看他們在望亭這個小鎮上人五人六的,他們知道自己的斤兩,到了上海,估計連路都分不清東西南北,這冷不丁的讓他們去上海找他,他們還真的打怵。


    “啊什麽啊,不去就算了。”小安說道,邁步就往外走。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吃了早點就差不多了,沒必要在這耽擱太久,自己給他們機會了,就看他們怎麽抓住了,說心裏話,小安真的不想收徒,此時的他的徒弟已經足夠他頭疼的了,隻掛個名又非自己所願,他可不願意誤人子弟。


    “去,去,去。”花臉忙不迭地說道,然後又問:“到哪找您?上海那麽大。”


    小安想了想道:“砍刀幫,你到砍刀幫找我。”小安心裏已經打定主意,就讓他們五個先跟著砍刀幫混混,至於以後,看他們的造化,合適的話給找個工做做,至於以前的惡習,一點點糾正,這事急不得。


    “砍刀幫?”花臉瞪大了眼睛,心裏卻暗自腹誹,看不慣我們小混混,咋又讓我們去砍刀幫找他,這師父到底什麽來路啊,該不是砍刀幫的少幫主吧,不管他了,既然頭磕過了,認了這個師父,那就聽他的,我們要到上海灘看看西洋景,總比在這小小的望亭強多了。


    “你們要去上海就先到砍刀幫找個落腳的地,那裏有吃有喝的,總比露宿街頭要強,你們要是不去我也不勉強,好了,我就說這麽多,去不去你們自己決定,但是我事先聲明,你們要是繼續為非作歹,可別怨我不講情麵。”


    出了賭場的門,看花臉幾個還跟著,小安嗬斥道:“忙你們的去。”


    花臉不敢再跟了,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一起跟小安鞠了一躬,然後灰溜溜跑了。


    老梁戲謔道:“你的徒弟都夠組成一支隊伍了。”


    小安無奈地笑笑,可不是麽,前前後後叫他師父的已經不下幾十了,可真正傳過功夫的卻並不多,這個師父是不是僅僅隻是個稱唿,他不敢確定。


    “走吧,吃完早飯也差不多了,老錢你呢?一起吃還是?”小安問道。


    “一起吃吧,我迴去早了也沒事。”老錢說著,把錢袋子遞給了小安,然後說道:“我看看車去。”小安知道老錢是把給他的大洋借口放到車上去,畢竟帶在身上不方便。


    小安拎著錢袋子掂了掂,笑著對老梁道:“當初老賊王教我賭博,我真的不願意學,我爺爺再三叮囑過,誰沾上那玩意就把誰逐出家門。”


    老梁道:“那你不慘了。”


    小安笑著眨眨眼道:“我不說就是了。”


    老梁道:“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會傳到你爺爺的耳朵裏的。”


    小安笑著說道:“我爺爺知道了也不怕,因為這錢都當正用了,給組織當經費了,我可沒亂花,這些你拿著,你們的經費也很緊張。”


    老梁沒客氣,直接接了過來,感激地說道:“那我替南京的同誌們感謝你。”


    望亭不大,一條斑駁的老街坐落在運河南岸,也許天色尚早,街上行人稀疏,不過幾個早起的老者一副曆經滄桑的篤定,慢悠悠地踱到姚記麵館吃麵。小安和老梁老錢三人一人要了一碗奧灶麵,天冷,熱騰騰的麵下肚,頓時舒爽無比。


    三人吃得正歡,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哆嗦著對老板說道:“來碗大肉麵,加點辣子,他媽的,冷死了。”


    正是被小安丟在野外半夜的孫隊長。


    小安暗道一聲不好,在這節骨眼上,這家夥怎麽跑到這裏來吃麵了,不行,得想個法子製住他,不能讓他阻礙行動。


    小安不知道,他們走後,孫隊長不甘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待上大半夜,那樣的話就是沒有狼也凍個半死,求生欲望強烈的他掙紮著站起來,一步一跳地順著大路往前蹦,他不相信遇不到村子,遇到村子就好辦了。


    孫隊長蹦一會停下來歇歇,蹦一會停下來歇歇,求生的欲望讓他堅持到一個村子出現在模糊的視野裏。在他即將蹦到村子的時候,綁在腳腕處的繩子竟然鬆了,這是個可喜的成果,那樣的話他就不必繼續蹦了。倒騰了好幾下,繩子終於開了,解除了束縛的雙腳興奮地踢了好幾下,然後,他快步向村子走去。


    村子很小,還在沉睡中,不過也有勤勞的農人已經早起了,他在村頭攔住一個老頭,他的樣子嚇了老頭一跳,好在老頭願意幫助他,問過老頭才知道,迴無錫的話要小半天時間,但是到附近的望亭鎮上可以快不少,因為有通無錫的火車停靠。


    孫隊長身上屌蛋精光,分文沒有,老農也窮的叮當響,孫隊長決定去望亭鎮上求助,畢竟鎮上還有警察,憑他的身份他不相信他們不幫助他。


    一到鎮上,又渴又餓又冷的孫隊長被街上飄蕩的香氣吸引了,去他娘的,先填飽肚子再說,於是他就跨進了熱氣騰騰的姚記麵館,忘記了自己身無分文的事實。


    孫隊長早已饑腸轆轆,根本沒心思打量店裏的食客,更沒留意讓他遭受捆綁之苦的主角也在店裏吃麵,而對方卻發現了他。


    小安從埋頭吃麵的孫隊長身邊走過,腳步比貓還輕。


    小安迴到賭場。


    馬老三苦著臉坐在爐子前,花臉幾個人一走,他這碗飯就端不牢了,短時間內想找到花臉幾個順手的打手不容易,正經過日子人家的孩子又不肯幹這千人惡心萬人嫌的下道營生。


    看到小安,馬老三一驚,以為他找事來了,他緊張的看著小安,竟然忘了打招唿。


    小安笑笑,直接問道:“我那幾個徒弟呢?”


    馬老三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就說:“有事?”


    小安點點頭。


    馬老三倒也機靈,立馬說道:“我去給你喊去。”說完就急匆匆出去了。


    也得虧望亭不大,半棵煙的工夫,馬老三迴來了,後邊跟著花臉五個。


    看到小安,花臉幾個開心的臉上放光,他以為小安現在就要把他們帶走呢。小安跟他們幾個招招手,示意跟他走,路上小安交代花臉幾個,待會到店裏把那個生麵孔孫隊長給弄走,就說欠賭債不還。交代完,小安又每人給了他們兩塊大洋,讓他們完事後洗個澡剃個頭,為去大上海做準備。


    花臉那個樂啊,這個事情他們最拿手,都要出經驗來了,他知道怎麽對付那個孫隊長。


    孫隊長吃了一碗熱乎麵,感覺那個爽啊,可是付錢的時候一摸兜,壞了,沒錢,這身上裏外昨夜都被人翻光了,就連工作證也沒了,這可不好辦了。


    在望亭,吃飯的都是鎮上的熟人,就是有生人也是下邊村子的,親攀親都能續上,就是沒錢也不怕,總能借到,借不到下次趕集來帶著就是了,可這個生麵孔顯然不是那類人,一聽說麵吃完了沒錢,老姚直接就把孫隊長揪住了,不依不饒地說道:“我這小本營生,大早上你就賴賬,不行,不給錢你不能走。”


    小安樂了,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他把孫隊長指認給花臉,花臉五個人上去就把孫隊長揪出了麵館,然後一邊打一邊喊:“叫你躲,欠債不還還跑這裏吃麵。”


    姚記麵館的老姚看到花臉幾個,立馬就自認倒黴,一碗麵而已,隨他,花臉幾個小混混可不好惹,弄不好半夜裏給你往門板上潑糞,少惹為妙。


    孫隊長本就練過功夫,無奈赤手空拳,對方人多勢眾,在打倒了對方兩人後被抱腿的抱腿,摟腰的摟腰,硬生生給他摔倒在地了。


    吃了虧的花臉幾個豈能善罷甘休,幾個人壓著孫隊長,腳手齊上,怎麽隨心怎麽來,直把孫隊長揍得哎呦聲聲。


    挨了揍的孫隊長一邊掙紮一邊叫喊:“你們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們。”


    在望亭,花臉幾個的行徑早已人盡皆知,對於這幾個大惡不做小惡不斷的家夥他們除了鄙視之外別無他法,有人遠遠的就躲了,沾上了沒好事。所以,孫隊長被小安幾個按住揍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上前拉架,對於一個欠賭債的人被揍同情是不值得的。


    對於花臉幾個來說,這是師父交代的任務,必須全力以赴完成,此時的小安在他們的心中,不至於大神一樣的存在,年紀比他們任何人都小,卻能一招製服他們幾個,這功夫他們別說沒見過,甚至連聽說都沒聽說過,有這樣的人當師父,哪怕學幾招就夠用的,哪還要幹這千人惡心萬人嫌的壞事啊。


    孫隊長的鬱悶從昨晚開始,在誰看來都是輕鬆無比的檢查,竟然出了岔子,被人挾持著上了汽車,然後被拋棄在荒郊野外,這些都不說了,至少還活著,誰會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幾個小混混誣陷,當成了賴皮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他娘的跟誰說理去,他,孫敬亭,堂堂的少校軍銜的特務處行動隊長,竟然虎落平陽被犬欺,真他娘的點子背到家了。他相信,若是證件,槍支在身,哪會是這種遭遇啊。


    “知道我是誰嗎?”孫隊長不甘心的問,企圖以身份嚇退幾個地痞無賴。他堂堂的特務處的行動隊長,竟然在這陌生的小鎮被當作欠錢不還的賭徒,這他娘的找誰說理去。可是,他完全忽略了一個事實,這是一個局,專為他設的一個局,大早上的要賬,對於誰來說都是忌諱。


    “你是誰?你是欠錢不還的無賴,實話告訴你,躲是躲不了的。”花臉惡狠狠地說道。


    “我……”孫隊長為之氣結,再次分辯道:“你們真的認錯人了,我是南京過來的,公務。”


    “你就是母務也沒用,還公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你,欠了一百大洋不還。”花臉說道,“再裝也沒用,趕緊還錢。”


    孫隊長無奈之下隻好說道:“既然你們說我欠你們錢,這樣行不,咱們去找警察,我借錢還你們。”


    “找警察?”花臉腦筋轉了一圈,他當然不能讓他找警察,畢竟是子虛烏有的事,警察讓他們拿欠條呢,他們根本拿不出,雖說跟警察關係不錯,可有些事未必見了警察就好處理,師父的用意就是搞他一下,見了警察就不好搞了。


    “嗯。”孫隊長點點頭,他想憑他的身份借點錢迴無錫,不然迴去沒法交差,再晚了徐處長指不定又以為他失蹤了。他娘的,這叫什麽事,出了南京就沒順利過,這徐處長也是,就這點人還想到無錫來抓人,你以為是你南京,好好的在南京待著多好,找事也不是這麽找的。


    “老實點跟我走,不然有你好看。”花臉說著,示意幾個人扭著孫隊長就往賭場走。


    孫隊長無可奈何,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說:“這樣行不,我給你們打二百的欠條,你們放我走。”


    誰知話音剛落花臉就給了他一下子:“你他娘的糊弄誰呢,你就是給我們打一千的欠條又有毛用,我們到哪裏找你要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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