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武功修為,季四海強於李慶天,但是也不是強上很多,是以倆人打得有聲有色,看熱鬧的人更是看得如癡如醉。


    小安一邊看一邊思考,從倆人的招數中尋找破綻,雖然兩人的功夫可以說已臻化境,可是在小安看來不是氣力不逮就是招數用老,總之,若是換做自己,那同樣的招數使出來肯定又不一樣,但是同時,小安不得不佩服倆人對敵經驗的老道,雖然沒用盡全力,可是打得也是激烈紛呈,不失為一場罕見的對決,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


    對陣的雙方也是越打越心驚,尤其是李慶天,原以為自己是無錫城絕無僅有的存在,萬萬沒有料到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長的老頭竟然不遑多讓,比自己似乎要強上一籌,用盡全力了似乎越來越處於下風。


    季四海明白了拜把子小弟的用意,眼前這個李慶天還真的是個硬茬子,不過這倒激起了他的鬥誌,隻見他大喝一聲,拳腳上加了力氣,雖說不是拚命,但招招不離要害,隻把李慶天逼得手忙腳亂,左支右絀,漸露敗相。


    兩人你來我往又鬥了十幾招,李慶天明顯處於下風,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尤其是徒孫的麵,他不甘心就此認輸,隻好勉力硬撐,就在他幾欲不支時,季四海突然住了手,然後一抱拳道:“承讓,承讓。”


    季四海本來是個灑脫的人,本就不在乎名利,可一想到三個徒弟在人家的地盤上混口飯吃,就打消了贏對方的念頭,更沒必要為此結個仇家。


    李慶天臉色蒼白,這一陣對打,真把他累得夠嗆,他自以為功夫了得,可沒想到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大上幾歲的老頭竟然比自己還厲害,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五招自己得落敗,好在對方給自己麵子,及時收手,從而避免了在徒孫麵前丟人。看到對方罷戰,鬆了一口氣的他也是一抱拳道:“承讓,承讓。”


    小安全程觀看了拜把子大哥季四海跟李慶天的較量,就在他以為大哥即將取勝時,大哥住了手,這讓小安對大哥的佩服不由地多了一層,什麽叫俠義,這就叫俠義,不趁人之危,不恃強淩弱,知道退讓,知道適可而止,這就是俠義,做人留一線,以後好見麵。


    魯管家雖然不懂功夫,但是也看出來季四海讓著對方了,他由衷地感歎道:“季先生仁義啊。”


    小安笑笑,上前招唿道:“李師傅,幸會,幸會。”


    看到小安,李慶天神色驟變,但他畢竟是老江湖,立馬恢複了正常,然後一抱拳道:“小安先生可好。”


    小安笑道:“托你的福,還好,還好。”


    原本助陣的大個子一夥人愣了,請來的祖師爺非但沒能替他們出氣,還差點落敗,若不是人家讓著,隻怕早就躺倒在地了。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竟然跟祖師爺還認識,尤其是那個少年,似乎來路不凡,這什麽情況,大個子及一幫小弟都愣了。


    魯管家適時上前道:“萬老板等著呢,二位,請。”


    小安和季四海一抱拳道:“後會有期。”


    李慶天神色複雜地迴以一禮,然後落寞地走了,連他的徒孫看都沒看一眼。


    “這個李慶天功夫倒是不弱。”季四海說道。


    小安點頭道:“就是教出的徒孫不咋樣。”


    季四海哈哈一笑,然後說道:“走,喝酒去。”


    聽說季四海打敗了無錫高手李慶天,萬老板甚是高興,他舉著酒杯說道:“有季師傅的高徒在,我萬某能睡好覺了。”


    酒宴進入尾聲,馬奎進來,徑直走到萬老板的跟前,對他耳語了幾句,就見萬老板神色一變,隨即又恢複了正常,然後揮揮手道:“你對來人說,我半個時辰後到。”說完,又對眾人說道:“不好意思,警察局的蔡局長請我喝茶,今天就這樣吧,謝謝季師傅,也謝謝小安先生。”


    散席後,萬老板上車急匆匆走了,季四海去了南禪寺,說跟老和尚沒聊夠,要秉燭夜談,問小安去不去,小安怕邢凱隨時有事,就找個借口辭了,然後三人一人一輛黃包車迴了。


    與此同時,徐丙章坐在無錫警察局蔡局長的辦公室裏一邊喝茶一邊等待萬老板的到來。


    徐丙章找到蔡局長時,蔡局長起初很不耐煩,因為來人打攪他休息了,往常這個時候,他必須迷糊一會才上班,不然一下午沒精神,可是當來人亮出證件時,他立馬一個立正,汗同時也出來了,對方什麽來頭他十分清楚,那是一個他惹不起的部門,就是他的上司,市長見了也得照辦,不打折扣的照辦。


    蔡局長不喜歡麻煩,一聽說要幫助來人協查南京丟失的車輛,他立馬想到在無錫地界神通廣大的萬老板,萬老板雖說是老板,但實際上是青幫無錫最大的大佬,手底下號稱上千幫眾,觸角遍及各個階層,找他打探準沒錯。


    萬老板雖說號稱幫眾過千,可畢竟沒法跟官帽子比,是以,蔡局長一聲召喚,他立馬就趕了過去,路上,萬老板腦筋轉了又轉,也沒猜出蔡局長有啥急事。想的有些頭疼,索性就不去想了,再加上喝了點酒,他很快就睡著了,等他醒來時已經到了警察局。


    萬老板理了理頭發,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然後邁開步子往蔡局長的辦公室走去。


    看到蔡局長的辦公室坐著三個陌生人,萬老板掏出煙挨個讓了,誰知來人全都拒絕了,不過態度都很客氣,為首的一個笑著說道:“萬老板是吧,我是南京來的,姓徐,徐丙章,這是我的證件。”說著掏出一個本本。


    萬老板連忙擺手拒絕道:“不必要,不必要。”然後轉臉向蔡局長問道:“蔡局長,有事你吩咐。”


    蔡局長示意都坐,然後說道:“這是南京來的徐處長,是這樣........”


    萬老板驚出一身冷汗,但是他表現的坦然自若,心裏頭卻暗暗叫苦,這南京要求的協查不就是那個小安先生和老梁麽,自家剛剛請人吃過飯,這一轉頭就把人家賣了,這傳出去不好聽啊,有失江湖道義。


    “還請萬老板幫忙,兄弟感激不盡。”徐丙章客氣道。


    “徐處長客氣,你的事就是蔡局長的事,蔡局長的事就是我的事,萬某一定盡心。”萬老板的話滴水不漏,他之所以如此說,最主要的是表明個態度,雖然姓徐的來頭不小,但坐地虎畢竟是蔡局長,姓徐的可以一走了之,蔡局長卻不能,甭管咋樣,徐處長的麵子得給,蔡局長的麵子更得給。


    萬老板的話讓蔡局長很受用,慢騰騰地說道:“黨國的事,兄弟必須盡心辦。”


    徐丙章頷首道:“謝謝蔡局長,都是為黨國辦事,還請理解。”


    萬老板道:“就這事?”


    蔡局長道:“就這事,很急,很重要,還望萬老板多多支持。”


    萬老板道:“必須,必須,沒別的事萬某這就安排去了。”


    迴去的路上,萬老板琢磨開了,這小安和老梁之所以這麽急處理車子,感情是搶來的,倆人膽子也太大了,連特務處的人都敢殺,看南京方麵如此的重視,從南京一路追到無錫,這案子可不小,問題是自己要不要把小安他倆交出去,交出去又有什麽好處,這得好好的考慮考慮,總不能給他人做嫁衣,自己不落好。


    萬老板想得頭疼也沒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既不想得罪小安又不想得罪蔡局長,至於南京來的那個,雖說來頭不小,可跟自己沒關係,等事情辦完他就拍屁股走人,坐地虎還是蔡局長,有蔡局長罩著,自己的生意才好做。


    想著想著,萬老板的心一驚,假如把小安的事報告給南京來的人,小安他們肯定被抓,那樣的話萬佑山買的車就等於贓物,勢必被南京開走,雖說錢不多,可對於萬佑山來說也不是小錢,萬佑山是他堂弟,這個忙還得幫,幹脆就糊弄,問起來就說沒查到。一念至此,萬老板就笑了,就按這個法子辦,但是萬佑山的車得讓他藏好,可不能開出來招搖,不行,得讓人告知他。


    萬佑山聽說大哥召喚,他讓人開著那輛車直奔萬家大院,看到萬佑山意氣風發的樣子,萬老板的臉立馬拉了下來,他趕緊把萬佑山讓到屋裏,語氣嚴厲地告訴他:“老二,你這車不能開了,至少最近不能開了。”


    萬佑山一愣,隨即問道:“咋了,我買的車我咋不能開了,又不犯法。”


    萬老板為之氣結,稍頃道:“你信你哥我的不?”


    萬佑山當即說道:“信,怎麽不信啊,你就是我的榜樣。”


    萬老板哭笑不得,揮揮手道:“別給我扯沒用的,我實話告訴你,你買的那輛車是贓物,贓物懂不?”


    萬佑山大吃一驚道:“偷的?”


    萬老板道:“要是偷的倒還好說,問題不是偷的。”


    “搶的?”萬佑山問道。


    “比搶的還嚴重。”萬老板說道,然後歎口氣,“這事我不能多說,你也別多問,這事大著呢,弄不好掉腦袋。”


    萬佑山啊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有那麽嚴重?我咋覺得嚇唬人的呢,不就是一輛車麽。”


    萬老板想了想說:“南京的人來頭很大,蔡局長都得聽喝,他們說這車是他們的,還死了個當官的,你說這事大不大?”


    萬佑山張開的嘴半天沒合上,他當初以為買了個便宜,如今看,顯然是個當,怪不得那麽新的車人家願意五折賣,敢情不是自己的車,是搶來的,這,那個少年膽子也太大了吧。


    “那咋辦?”萬佑山試探著問。


    “找你來就是商量這事的,說實話我也沒想好怎麽辦。”萬老板說道。


    “幹脆把他交出去。”萬佑山恨恨地說道。


    “不可。”萬老板擺擺手道。


    “咋了?蔡局長都發話了,又不是咱親自動手,告訴蔡局長,還有南京來的什麽,讓他們動手,我一想到那家夥我就頭疼,他娘的窩囊氣可不好吃。”萬佑山說道。


    “你覺得那個小安是什麽人?”萬老板問道。


    “什麽人?不就是個毛孩蛋子麽,就是身手好些,別的有啥。”萬佑山道。


    萬老板搖搖頭,說道:“要像你說的那麽簡單就好了,你不想想,在南京那麽多人都沒能抓住他,在咱這就能抓住?再說了,他背後有沒有勢力,什麽勢力,你知道?不知道的話貿然動手,吃虧的還是咱,蔡局長和南京來的姓徐的拍拍屁股走了,咱可是有家有院的,往哪跑。”


    “他們不就是兩三個人,還怕他不成,你手下不是有上千人麽,還能怕他?”


    萬老板搖搖頭道:“老二,不是我說你,你知道你為什麽搞不大了吧,就因為你不動腦子,我有個直覺,別說我了,就是蔡局長和那個姓徐的都拿那個小安沒招,不信你看著。”


    萬佑山瞪大眼睛道:“不會吧,不就一個毛蛋孩子麽,有那麽厲害?”說著,萬佑山的心不由地一抖,想起了小安那神鬼莫測的身手。


    “不管怎麽著,你這車先藏起來,等過了風頭再開,咱呢兩邊都不得罪,你沒見趙闊他們的師傅,季四海都跟他拜把子,這裏麵沒有道道?要是你你會吧?”萬老板說道。


    萬佑山搖搖頭道:“我不會,誰會跟一個小孩拜把子。”


    “這就對了,那個季四海你知道的,季四海你不知道,李慶天你知道的,號稱無錫第一高手,不也是敗在了季四海的手下,據說季四海都打不過那個小安,你說,那得是多厲害。”


    “再厲害也是人吧,也怕子彈吧。”萬佑山不以為然地說道,他不明白這個堂哥在無錫跺一腳都顫三顫的人物咋沒有了以前的殺伐決斷,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他就不信你再厲害,能躲過槍子,那麽多的警察抓不住一個小孩。


    萬老板搖搖頭道:“做事留一線,以後好見麵,反正我不能幹那事,這樣,你讓人找到小安,讓他們趕緊走,去哪裏隨便,隻要離開無錫就行。”


    萬佑山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那蔡局長那你好交代?”


    萬老板嗤一笑道:“哪有什麽不好交代的,就說沒找到就完了,我又不是他們的人,不拿他的薪水,憑什麽讓我做壞人,你就按照我說的辦,趕緊去。”


    萬佑山點點頭道:“我這就去。”


    萬老板道:“人不夠的話從我這裏叫,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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