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兒姐姐,怎麽了?”璿兒問被琪兒嚇了一跳。


    琪兒看了看左右,把璿兒拽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疑神疑鬼的說道:“我看你這一天可真是沒心眼,笑嗬嗬的什麽也不想。”


    璿兒被她說的一頭霧水,忍不住問:“琪兒姐姐要我想什麽?”


    “想你在這個院子的事唄!”


    “我在這院子就是伺候姑娘,姑娘安排什麽活計,我就做什麽活計,還有什麽可想?”璿兒不解的問。


    琪兒翻了一個白眼,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往旁邊看。


    不遠處,恬兒正扶著涼兒曬太陽,涼兒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小幾上頭擱著茶水和點心。


    琪兒憤憤的說:“和姑娘出門,姑娘沒什麽事,她卻嚇著了,拿著月錢養尊處優的過上姑娘日子了,還得一等婢女在旁伺候著,真看不慣她那個樣子!”


    “姐姐在生氣什麽?”璿兒皺了皺眉頭,又看了涼兒一眼說:“涼兒姐姐從小和姑娘一同長大,主仆感情親厚,她受驚姑娘自然心疼,琪兒姐姐怎麽和我說這種沒頭沒腦的話。”


    琪兒瞪了她一眼:“說你是沒腦袋的小丫頭可一點也沒說錯!那涼兒有什麽好,不過是灶台上的手藝好罷了,好吃的誰不會做?除此以外我也沒看出她有什麽了不得的優點,姑娘卻那麽看重她,你心裏頭不難受?”


    “我為何難受,姑娘也一樣善待我呀。”璿兒眨了眨眼睛說。


    “傻丫頭!”琪兒拉著璿兒的袖子,湊近同她說道:“你我都是二等丫頭,若是上頭的涼兒和恬兒沒了,那你我理所應當往上升,成為一等丫頭,這玩意兒你心裏有個數,自己好好想想!”


    璿兒捂了捂嘴:“琪兒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什麽叫人沒了?”


    “你給我閉嘴。”琪兒伸手捂住了璿兒的嘴:“成為一等丫頭,活計清閑,每天就是陪著姑娘出去走一走玩一玩,月錢拿的也多,這不都是好處?而且一等婢女是可以作為陪嫁丫頭,將來給姑爺做妾抬姨娘的!”


    作為伺候曲時笙的丫頭,琪兒見過徐之珩多次,他們二人平時相處又不會偷偷摸摸的避諱旁人,所以琪兒一眼便看出,曲時笙將來會嫁給徐之珩。


    兩家地位相等,門當戶對,又是郎才女貌,正是合適的。


    她心裏想了許多。


    徐之珩是武將,就算是成親了也不能把戰事拋下,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身邊一個女子都不在,到時候她若是被抬了妾室,自然而然的就可以隨徐之珩上戰場了。


    若是幸運的話,說不定肚子裏還能揣個孩子,生下個男丁來她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至於曲時笙,徐之珩雖沒了生母,但人家父親還在,曲時笙作為正妻不好拋頭露麵的跟著出去住,況且她還得孝順公婆,按規矩也隻能留在京城,點頭同意妾室隨徐之珩出去。


    伺候人的日子琪兒早就過夠了,偏偏她還沒個一技之長,沒個得力的靠山在,所以她把跨越階級的希望寄托在了曲時笙的身上,渴望自己能夠當上一等婢女,隨著曲時笙出嫁變成妾室,嫁給徐之珩這麽個將軍那是多麽長臉的事?


    要說之前這種想法隻是一個普通的念想,在那天她看見徐之珩大清早在曲時笙房裏吃飯時,這個念想成為了她唯一要做的事。


    琪兒自認為自己長得不錯,年歲正佳,容貌清秀,在曲時笙院子裏吃穿都不錯,又沒做過什麽粗活,一身皮子養的細嫩。


    而且在琪兒眼裏,男人就是那麽迴事,甭管他現在和曲時笙怎麽男有情女有意,等成親了過了那個新鮮勁兒,曲時笙也就是個黃臉婆,到時候徐之珩肯定還會再討個新鮮的。


    涼兒這一次生病,給了琪兒機會,在這段時間裏她拚了命的在曲時笙麵前表現,為的就是曲時笙能夠看重她,提拔她為一等婢女。


    然而看著眼下,曲時笙似乎還很重視涼兒,這讓琪兒心裏頭生氣,想要對付涼兒又怕自己被發現,所以才攛掇起了璿兒。


    聽了琪兒的話,璿兒瞪大了眼睛,待琪兒慢慢把手拿下去以後,璿兒脫口而出:“你瘋了吧!這種事怎麽能是我們這種身份的人該想的?”


    “什麽身份?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不是天生命賤的奴才種子,我憑什麽當一輩子伺候人的下人?你也是,沒有人天生命賤,你也要為你的前程拚一把才是。”


    她說的話璿兒聽不懂,也不想聽懂。


    “咱們應當安分守己才行,琪兒姐姐這想的都是什麽?姑娘想讓誰當一等婢女,那是姑娘自己的事,我們活計做的好,姑娘都是看在眼裏的,那院子裏還有三等四等的婢女,你怎麽不同她們去比?”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為何要同她們去比?”琪兒眼見璿兒聽不進去她的話,上下打量璿兒一番,語氣不滿道:“我告訴你的這些可都是好話,你別不往心裏去,自己好好想想!憑你自己的本事,頂多將來讓姑娘配個小廝嫁了,生下的娃娃又是奴才,周而複始,你自己坑了你自己,還坑了你的孩子!若是想同我一樣往高處走一走,那就隨我一起,我有法子。”


    璿兒眼珠子一轉:“你有什麽法子?”


    “這你別問,能助我成事就是。”琪兒又看了不遠處的涼兒一眼,同璿兒說:“人這輩子,命隻能把握在自己手中,旁人管不得你的生死禍福,你要是不往前擠,這世上的好東西豈不是都被別人搶走了。”


    說完這句,琪兒又補充道:“我和你說的話都是對你有幫助的,你可別像傻子一樣,把這些說給別人聽,尤其是姑娘!”


    璿兒笑了,裝作不懂:“為什麽?琪兒姐姐想往上爬,直接求姑娘封你為一等婢女就是。”


    “你傻吧?也就恬兒和涼兒那兩個丫頭長相平庸,一點也不出色,若是我求到姑娘麵前,姑娘肯定猜到我未來會被徐將軍看重抬為姨娘,到時候她是會防著我的,那可不成。”


    這番話聽的璿兒心驚膽顫,和琪兒分開以後,她迴到自己的房間,連著灌了兩碗薑棗茶,這才算清醒了些。


    這薑棗茶是她前兩天來月事,氣色不好被曲時笙瞧出來了,詢問她是不是來了月事身子不舒坦,得到了璿兒的迴複後,曲時笙取了自己配的薑棗茶,說讓她收著暖暖身子,月事期間喝這個會舒坦一些。


    那麽好的姑娘,璿兒實在不忍心傷害她。


    況且璿兒是恬兒帶出來的,恬兒懂事知禮,待人接物都很不錯,有一等婢女的風範,和恬兒一起長大的涼兒雖然有地方毛躁了些,可她很多優點是其他人比不了的。


    璿兒也羨慕恬兒和涼兒,有機會陪著姑娘出去走一走,可以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但璿兒認為這一切都要靠自身的努力,而不是把誰踩下去她就有那個本事勝任一等婢女了。


    於是她放下茶杯,毅然決然的選擇去了曲時笙的屋裏。


    聽完璿兒的話,曲時笙的神情並無多少詫異,她看著璿兒,手裏的手帕慢慢抽動著,問道:“這些話,是她什麽時候同你說的?”


    “迴姑娘,是早晨的時候。”


    “我知道了。”曲時笙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等晚間,你找機會告訴她,你覺得她的安排很不錯,你也想像她一樣,做徐將軍的妾。”


    一聽這話,璿兒心裏一震,急忙磕頭道:“姑娘明鑒,婢子絕無這個想法!”


    “我是相信你的,但我想要知道她會用什麽法子害涼兒,隻有知曉了她的全部,我才能師出有名。”


    這麽一說,璿兒便放心了,立馬迴答:“姑娘放心,婢子會盡力的。”


    中午天氣有些陰沉,下午就下起了雪來,一直到了晚上也沒有要停的意思,整座京城銀裝素裹,雪花像鵝毛一樣飄飄灑灑,悄無聲息的將天地遮了個嚴實。


    琪兒端著方盤走進屋子,將方盤擱在了桌麵上,一樣樣的往下撤著飯菜。


    她邊撤邊說:“姑娘,這道是筍片炒臘肉,這道是火腿蒸豆腐,那一道是素燴芝麻菜,按照姑娘的吩咐,灶房的人往白飯裏添了些紅豆,另有一道竹葉糕,是給您用過飯吃的。”


    說完,她站在原地,眼珠子亮晶晶的,仿佛是在等著誰誇獎。


    曲時笙的眼神從幾道菜上劃過,然後對著琪兒微微一笑:“灶房的人不虧是幾十年的老夥計了,我很少在大廚房用飯,他們卻還記得我的口味,迴頭你取了賞錢,讓他們去喝喝茶。”


    琪兒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拳頭暗暗收緊,心道自己在這大冷天端著菜來來迴迴的走,手指頭都凍僵了,她卻獎賞大廚房的人,連提都不提她。


    可她沒想到,曲時笙轉了話頭又說:“眼見涼兒的身子就要大好了,恬兒也不需要再照顧她,我打算讓恬兒先迴來伺候,你要是有什麽做不慣的活,直接交給恬兒就好,她做了多年早就習慣了。”


    琪兒嘴角微抽,立馬迴答道:“姑娘,婢子多做的慣!”


    曲時笙抬起眼打量了她一番:“是嗎?昨晚給我卸釵環時,還扯掉我頭發來著,你也是近身伺候我多日的丫頭了,怎麽做事還這樣毛手毛腳。”


    她這話裏明著的打壓讓琪兒難以忍受,琪兒一直自命不凡,覺得好前程要靠自己緊緊抓住,需得更加努力上進才行。


    可她上進的方向是用歪心思害人,努力的方向是如何討好上位者,這種性子是曲時笙最討厭的。


    但曲時笙也並非全部相信璿兒,她也想知道,琪兒究竟會不會做出害人的事,若是她真把主意打在涼兒她們頭上,曲時笙絕不會對琪兒手軟。


    “姑娘恕罪,是婢子手腳粗苯,婢子知錯了,以後定會當心謹慎,請姑娘原諒。”


    曲時笙不再去看她,反而是說道:“我要吃飯了,你出去吧,叫璿兒進來伺候就是。”


    琪兒咬了咬嘴唇,還想說些什麽,但終究是沒說出口,離開房間時臉上滿是怒火,狠狠撞了一下璿兒的肩膀。


    看她這樣,璿兒也大概能猜出她犯了什麽毛病。


    等伺候完曲時笙用晚飯,璿兒拿了兩塊竹葉糕出來,遞給了琪兒說:“琪兒姐姐嚐嚐,方才姑娘賞的。”


    那竹葉糕做的精致,嫩綠嫩綠的顏色,一口咬下去都是清香,放在平日裏可是琪兒舍不得吃的東西。


    然而此時此刻,她看著這點心卻是窩火的很,一巴掌打在璿兒手上,璿兒驚叫一聲,兩塊竹葉糕滾到了地上。


    “琪兒姐姐這是做什麽!”璿兒心疼的蹲下撿糕點:“這可是好玩意兒,你不吃就不吃,何必糟蹋東西?還是妹妹做了什麽你看不順眼的,你要這樣對我?”


    “你做了什麽?我以為你是個老實本分的,沒想到你也是個慣會討好人的,伺候姑娘也有幾年了,我竟從未見過你這樣,你如今是漏了陷吧!”


    璿兒裝作委屈,索性點心也不撿了,蹲在地上抹眼淚,哽咽道:“我白天聽了姐姐的話,以為你真是為我考慮,還打算和姐姐一起常陪伴姑娘,沒想到你竟然這樣說我。”


    這話聽的琪兒耳朵一動:“你說什麽?”


    “我什麽也沒說!人家恬兒姐姐帶了我幾年,事事都教我告訴我,耐心的很。你倒是好,欺負到我頭上來,虧我還把你當知心人,以為你是對我好呢。”


    說著,她從地上站起來就要走,琪兒連忙拉住了她的衣袖。


    “好妹妹,好妹妹!我還不知道你?好說咱們也是一個院子待久了的,你是什麽人我最了解。”琪兒從自己的荷包裏掏出兩塊放的皺巴巴的糖,那糖用油紙包著,不知道放了多久,她將糖塞進璿兒手裏說:“我這也是怕你吃虧,自己都不知道!方才你同我說什麽,我沒聽清,好妹妹再說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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