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以後,男子發現麵前站了從未見過麵的四個人,他人一愣,沒弄清楚怎麽迴事,下意識的生氣質問:“你們是什麽人!”


    他這一說話,曲時笙忽然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再一細想,他長的也很麵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見過。


    或許是前世的某個瞬間,他出現過,但具體是什麽時候,曲時笙有些淡忘了。


    “你不用管我們是誰,我隻問你,你和山上那道觀裏頭住著的叫純娘的是什麽關係?”


    男子這會兒清醒過來了,看這四人不像是善茬,也就有些怕了,甩了甩頭發上將滴不滴的水珠子迴答:“什麽純娘?不認識。山上那道觀我去過,我就是這兒一個砍柴的,砍了柴賣到道觀裏去,所以去過幾次,這有什麽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你自己心裏清楚。”下屬走過去,一巴掌抽在男子的臉上,語氣兇狠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男子被這一巴掌抽懵了,語氣也老實了不少,磕磕巴巴的迴答:“吳…吳正。”


    這個名字一劃過曲時笙的腦海,她登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怪不得她看眼前的人萬分眼熟,這吳正不是別人,正是將林江玉的妹妹活活踢死的兇手。


    而林江玉也正因要為妹妹報仇,前世才沒了命。


    今日曲時笙找到吳正,就可以讓林江玉提前報了仇,也就可以挽救林江玉,讓她免於一死,改變她的結局。


    曲時笙是高興的,但她眼下還不能表現出來,畢竟林江玉要複仇的對象不止吳正一人,和吳正有關係的那個男人,曲時笙還沒找到,所以吳正不能死。


    “你和那個純娘的關係,我們若是一點不知,也查不到你的頭上來。”徐之珩肅著臉說:“若是你老老實實的交代,還不至於受罪,若是跟我們玩一問三不知那一套,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吳正仔細的盯著徐之珩的臉,忽然神情驟變,徹底醒了酒。


    當時徐之珩凱旋歸來,騎著高頭大馬在京城主街走了一圈,見過他的人數不勝數,吳正就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徐之珩也來了,吳正的酒勁下的飛快,麻利的跪在地上磕頭道:“徐將軍饒命,徐將軍饒命啊!小民也不知做錯了什麽,還請徐將軍明示。”


    見他還在裝糊塗,徐之珩看了圥墨一眼,圥墨兩步走過去,提著吳正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下一刻另一隻手拿了把刀,就要對著他下身猛的紮下去。


    這可把吳正嚇壞了,眼睛猛的一閉,圥墨感覺不對,低下頭時才看見吳正被嚇的尿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徐之珩連忙蒙住了曲時笙的眼睛不讓她看,將兜帽戴的更緊了些,護著她往出走:“到外麵吹吹風能精神些,剩下的事就交給他們兩個吧,他們做事我放心。”


    曲時笙也感覺圥墨做事靠譜,就算他平時看起來有些不著調,但凡是能用到他的地方,他就從沒有過掉鏈子的時候。


    而且就算他不行,旁邊不是還有一個嗎?二人都是隨徐之珩打過仗的人,拷問一些事情簡直太簡單。


    秋末冬初,北風乍起,曲時笙裹了裹身上的鬥篷,同徐之珩說:“這件事了結以後,吳正先別殺。”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徐之珩想到了什麽,問道:“他和你之間有瓜葛?”


    隻能是前世的故事,才能讓曲時笙有這樣的反應,因為在屋裏時,曲時笙聽見吳正名字那一瞬間的呆滯被徐之珩看在了眼裏。


    曲時笙搖了搖頭:“是林江玉和他有瓜葛,他和另外一個我不知道姓名的人,踹死了林江玉的妹妹,林江玉想要複仇,但最後沒有成功。我隻見過這吳正一麵,那年我還在鏡春樓時,看見吳正陪著金禹晟來了鏡春樓,林江玉認出了吳正,吳正在金禹晟身邊做狗腿子,巴結討好,可不是眼下這個光景。”


    徐之珩聽懂了個大概,分析道:“前世估計也是這樣,純娘和他有了苟且,用肚子訛進了金家門,在金禹晟耳邊吹枕頭風,讓金禹晟用吳正做手下,這也就解釋了吳正跟著他一同去鏡春樓。”


    曲時笙點頭道:“我也是這麽猜的,現在的吳正還不認識金禹晟,或者說金禹晟還不認識他。那次見到他,林江玉幾乎是瞬間就把他認出來了,但是他因為背靠金禹晟,所以林江玉沒能成功報仇,還被他給殺了。”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徐之珩認真的問:“通過他查出那個你不認識的人,然後替林江玉把仇給報了?”


    “不。”曲時笙搖了搖頭:“這仇是她的,並不是我的,就算我替她將人殺了,她也不會真正解恨,倒不如讓她自己親自動手。我隻是想幫她把仇人找到,讓她提前解決,以免後麵再出變故,沒辦法拯救她。”


    徐之珩有些心疼曲時笙,伸手將她攬在懷中,她的手搭在徐之珩心口,被徐之珩順勢握在手中。


    “你別把什麽事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你自己還要忙很多事,別人的命數你能顧的有限,就像是裘媽媽,還有範雯昭,她們原本命數就如此,你試過了不也沒辦法嗎。”


    曲時笙麵具難過:“我隻是覺得,她們人都不錯,不應該落得那樣的結果。說起來,裘媽媽的事讓我很意外,前世沒出她這件事啊。”


    徐之珩歎了口氣:“我事後查了一下,景王似乎在謀劃什麽事,所以讓人遞了消息進來,但狗皇帝查到了此事,這才揪出了裘媽媽,這件事的風波還沒平息,我也不敢貿然與景王聯絡。”


    “今生事件的發展,與前世大概相同,唯獨這件事讓我弄不清楚,這樣看來不同的點出現在景王那裏?”


    曲時笙的話剛剛問完,圥墨推門出來:“將軍,姑娘,他招了。”


    徐之珩牽著曲時笙進去,隻見那吳正被打的像個血葫蘆,右邊的眼睛半睜不睜,腫的很嚴重,嘴角一溜溜的往下淌著血,場麵看起來血腥又惡心。


    見此情景,曲時笙扭過頭去不想看,徐之珩知道她是怎麽迴事,就給下屬使了個眼色,下屬又拎了一桶水,把吳正從頭到腳淋了一通,又拿來吳正堆在角落的衣裳,把他的腦袋胡亂抹了抹,算是幹淨一些了。


    “說說吧,你和那個純娘是怎麽迴事?”曲時笙用手帕掩著口鼻問。


    吳正咳嗽了兩聲,從嘴裏吐出一口血沫子,下屬瞧見伸手用吳正的髒衣裳把血沫子抹了個幹幹淨淨,吳正這才說道:“純娘原先是柳芳樓的,在那幹了三年多,我和她相識多年,後來我在賭場失意,自家兩個老宅子都賠光了,實在沒錢用,就隻能讓她出去。”


    “你讓她去柳芳樓她就去了?”曲時笙有些詫異。


    柳芳樓和鏡春樓相同,都是京城裏赫赫有名的青樓,但是鏡春樓將柳芳樓壓的死死的。


    柳芳樓經常出人命,不服管不聽話的、有了孩子用醃臢手段弄掉的等等,甚至前些日子剛出一個男主子要給姑娘贖身,那姑娘被正頭夫人花銀子使喚柳芳樓手下活活打死的事。


    因為裏頭分成不均,能賺的銀子很有限,又經常挨打挨罵,姑娘們心裏都不踏實,擰不成一股繩,勁不能往一個地方使,柳芳樓自然比不過鏡春樓風光。


    這純娘除非是腦袋有病,否則吳正讓她去她就去?


    說到這兒,吳正有些譏諷的說起純娘:“純娘是從小和我訂了娃娃親的,她老子娘都沒了,她老子就是個酒混蟲,喝多了打媳婦打孩子,有一年下大雪,他又喝多了拿凳子砸人,他媳婦沒法子,抱著純娘往出跑,後來凍死在了大雪地裏。純娘奄奄一息,被我家裏人撿了迴來,她能平安長大靠的是吃我家用我家,長大以後為我賺點銀子又怎麽了?”


    這迴沒輪到曲時笙生氣,倒是圥墨不願意了。


    他衝著吳正就是一口唾沫狠狠的吐過去:“你個王八羔子,養活她的是你爹你娘,就算她該報恩該孝順,那也是奔著你爹娘去,有你什麽事!”


    吳正被這一口唾沫嚇到了,他方才之所以語氣輕鬆,是因為說起純娘時忘記了自己身處什麽壞境,所以被圥墨一口唾沫吐迴了現實,知道害怕了。


    於是他恭恭敬敬的又說:“後來她進了柳芳樓,我們私下也有往來,我讓她釣一個高門顯貴的老爺,這樣一來既能為她贖了身,又能給我安排個差事,她心裏也是願意的。”


    徐之珩眉頭一挑:“所以你們兩個,選中了金禹晟那個草包?”


    吳正微微點了一下頭,不知道是為了證實徐之珩說得對,還是想證實金禹晟的確是個草包。


    “然後呢?”曲時笙問:“他也算是閱人無數,怎麽就能輕易中了你們兩個的圈套?這若是沒用些手段我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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