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禹晟因為金禹行的病情急的是焦頭爛額,連續好多天不來這道觀探望那姑娘,偏偏那姑娘又是個身懷有孕的,整日裏不是要金禹晟陪著,就是強迫他和沈秋杳退婚娶自己,金禹晟不願意見她,卻又顧及著她腹中懷著的骨肉,所以前不久剛剛來看過她,對她好一頓講道理,說是兄長病的蹊蹺,加上這一次範雯昭的事,他不得不少來幾趟。


    “這裏景色不錯,深秋有深秋的美,若若可要好好欣賞。而且這裏的素齋和點心味道都很好,有一種酒釀的也不錯,京城裏頭還喝不到呢。”曲時笙邊介紹邊往裏走著。


    身旁守門的小道童給曲時笙使了個眼色,手指悄悄指了個方向,曲時笙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人是徐之珩安排的,曲時笙讓圥墨幹的所有事,徐之珩基本都知道,他若是不能親自過來幫忙,也會想辦法盡可能給曲時笙提供一些方便。


    “素齋好啊,我都好久沒吃素齋了。”杜若若是個喜好吃的性子,一聽說素齋味道不錯,就挽著沈秋杳快步往裏走著。


    拜過了真人後,三人進了一間廂房等著素齋,沈秋杳打開窗子,看著外頭如雪一般落下的落葉,又被道童的掃帚掃到一旁,心裏不由感慨,臉上的神情也不對勁。


    杜若若心大的厲害,坐在那兒唯一擔心的就是這素齋上的太慢了些,可曲時笙卻一眼看出沈秋杳的心裏裝著事呢。


    “沈姐姐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方才沒跟真人說清楚?”曲時笙問道。


    沈秋杳迴過神來,衝著曲時笙笑了一下:“沒什麽,這道觀我是頭一迴來,裏頭供著的神仙我也不太熟悉,所以不自在了一點,你別放在心上。”


    曲時笙又試探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你知道自己婚期將近,心裏頭忐忑呢。”


    這話進了杜若若的耳朵,算是打開了杜若若的話匣子。


    杜若若誒了一聲:“笙兒你說什麽,方才你還同我說金禹晟配不上秋杳。”


    曲時笙眨了眨無辜的眼睛:“確實呀,那金禹晟一看就是個紈絝子弟,靠皇家才能有口飯吃,哪裏能配得上沈家姐姐這樣標誌的仙女。”


    沈秋杳一向不敢提及自己的親事,擔心受人嘲笑,也不好意思把這種話掛在嘴邊,如今聽兩個比自己年齡小些的姑娘說起來,她也就好意思張嘴了。


    “在你們眼裏,他很不好是嗎?”沈秋杳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是不願嫁金禹晟的,因為她對金禹晟了解的不多,不說是盲婚啞嫁也差不了多少,所有金禹晟的好壞都靠她父親母親告訴她。


    之前太後稀裏糊塗的賜了婚,她也就糊裏糊塗的被通知要有了夫婿,那時候她雖不情願卻也隻能認命,如今出了範雯昭這一檔子事,她對金禹晟隻有憎惡和厭煩,卻也擔心父親母親對他是否有所誤會,於是打算從曲時笙和杜若若的口中再了解他一些。


    這次曲時笙沒著急說,因為杜若若是個包打聽,京城裏的事她知道不少,對於各家的紈絝子弟她當然聽說過。


    “那金禹晟可不是什麽好人,欺男霸女的事他做的不少。”


    杜若若這話一出口,沈秋杳忍不住捂住了嘴:“難道範姑娘那件事,真是他做的?”


    這話杜若若也不敢打包票,她和曲時笙對視一眼,這次曲時笙說道:“雯昭死前,我和若若就在場,我和雯昭還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若是假的什麽事值得她付出生命?我覺得此事就是真的。”


    這次杜若若也幫腔道:“雯昭就死在我麵前,可把我嚇壞了,若真是像宮裏給出的消息一樣,她是細作又為何有人要滅她的口?等她說出更多事栽贓更多人難道不好?分明是金禹晟知道自己的罪行要被公之於眾了,所以才下了狠手。”


    這番見解成功說動了沈秋杳,她用手帕捂著心口,繡眉微微的蹙起,眼裏已經泛起了水霧。


    看她這樣,曲時笙和杜若若的心裏都很不好受。


    天下的女子,誰不想遇見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又品行純良的男子?若是知曉自己要嫁給一個無惡不作的惡棍,還是殺過人糟蹋過和自己同齡姑娘的紈絝,哪有姑娘會心裏頭高興?


    杜若若忍不住勸道:“你也別太失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我都聽說了,你父親已經進宮多次,想要解除你們二人的婚約,或許下一次就能成功了呢!”


    “沒用的。”沈秋杳認命般的搖了搖頭,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從臉頰滑落下來,抽泣道:“皇上已經下旨,要我父親把我嫁出去,還將日子給改了,還能有什麽轉圜的餘地。”


    說完,沈秋杳就如情緒崩潰了一般,再控製不住,把臉藏在手心之中,捂著臉痛哭。


    “一定會有辦法的。”曲時笙輕輕拍了拍沈秋杳的肩膀:“我來幫你想辦法,一定能讓你這一關平安過去,你放心。”


    沈秋杳抬起頭來,一雙眸子濕漉漉的,讓人感覺十分可憐。


    “曲妹妹有什麽好法子?”


    “他害死了範雯昭,雖說心裏未必對她有愧疚之意,但雯昭死前的話他一定每一個字都聽到了,雯昭的願望就是化作厲鬼,要找他報仇,若是我們往這個方向使使勁,也許這一關就過了。”


    話音剛落,送素齋的道童腳步聲傳來,三人默契的不再提此事,沈秋杳拿帕子慌亂的擦了擦淚,杜若若則拿著筷子對什麽也沒裝的碟子夾來夾去,心虛二字仿佛就寫在她臉上。


    隻有曲時笙泰然自若,開了門接了素齋,還客氣的道謝。


    這道觀的素齋做的的確不錯,曲時笙從前吃過這裏做的豆腐,迴去還讓涼兒複刻了一遍。


    把豆腐放在手上切成小塊,擺在盤中後在豆腐上撒一些碧綠的蔥花和調料,看起來不算寡淡,吃起來味道也清素。


    除了豆腐以外,還有香醋拌萵苣絲、清炒玉蘭片,主食是三碗小餛飩,餛飩是野山菌餡的,野味生香,鮮美至極。


    吃過素齋後,曲時笙說要看看外麵風大不大,一出門見方才給他指路的道童就站在門口不遠處,走過去問:“怎麽樣?”


    “人來了,現在就在裏頭呢。”


    曲時笙點了點頭,轉身迴了房間,同杜若若和沈秋杳笑著說:“今兒天色還不錯,也沒什麽風,再過些日子就有冷風了。方才我聽道童說,這附近的廂房外種著菊花,這會兒還沒謝,開的正豔,咱們去瞧瞧吧,就當是陪沈姐姐散散心了。”


    說到這裏,曲時笙想起範雯昭死前不久,她還約了範雯昭去賞菊,心裏不免又是一陣酸澀。


    杜若若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拉著沈秋杳就要起來:“我正巧吃的有些撐,笙兒說的不錯,又散心又消食呢。”


    沈秋杳的情緒還有些低落,但她是個喜歡為別人著想的性子,不想讓其他兩個人失落,所以擠出了一個笑容說:“成,那就去瞧瞧吧。”


    不遠處的一間正廂房下頭的確開著一排菊花,杜若若認出了這花的名字,叫做金孔雀,於是與沈秋杳說起了這名字的典故。


    曲時笙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一道童迎著一男子快步走過去,身後那男子微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麵容,可身上穿的是廣陵鶴紋湖藍色長袍,讓曲時笙瞬間鎖定了他的身份。


    “哎呦,那不是金禹晟嗎!”曲時笙一把拉住了沈秋杳的手腕:“他來這兒做什麽?”


    杜若若一聽這話有些慌了:“別是知道我們在背後說他的不是,來收拾我們的吧?”


    沈秋杳有些後怕的說:“確定是他嗎?我連他麵都沒見過幾次,若真是他的話,那我們還是快些走吧,姑娘家在這種山中道觀不安全的。”


    “我從前也沒聽說過這金禹晟是個信道的人啊。”曲時笙裝作狐疑的說:“事有反常必有妖,咱們跟上去看看吧。”


    沈秋杳緊張道:“別了吧,被他發現不大好。”


    “沈姐姐怕什麽?這道觀也不是他家開的,隻許他來不準旁人來嗎?”曲時笙看向杜若若:“雯昭與咱們一起長大,她讓這種人渣害死,難道你不想為雯昭討迴公道嗎。”


    杜若若受不得激,有些委屈道:“你說的也對,可我確實害怕。”


    “你怕就留在這兒。”曲時笙也擔心杜若若聽了什麽會嘴把不住門說出去,拉著沈秋杳的手腕道:“沈姐姐咱們走。”


    跟在金禹晟後頭,二人來到了一間廂房,金禹晟還未進門,就從裏頭出來了個女子。


    那女子眉橫丹鳳,風姿旖旎,臉似櫻桃,妖豔非常,曲時笙定睛一瞧,便知道她從前是在青樓待過的,因為她的神態動作和鏡春樓裏的姑娘沒有差別。


    “這是誰?”沈秋杳看見這場景頓住了腳步,曲時笙趕快拉著她躲到了一旁的樹後,這樹怕是活了幾百年,能將兩個身體瘦弱的姑娘完全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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