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人類可真幸福。”


    池餘發出感歎,通過這些依舊挺拔的高樓,不難想象末世前的城市是什麽樣子的。


    真實的植物,真實的天空,摸不到的頂層,全部因為一場災難毀壞了。


    “還行吧。”


    風季仰起頭,把腦袋枕在沙發靠背上,原來的地球再好,此刻的他們也隻能在大樓裏麵苟延殘喘。


    有的時候科技帶來的是什麽?真的完全是進步嗎?


    如果沒有核汙染,就沒有變異,沒有研究,就沒有進化……


    一切災難的背後好像都是人類的這隻巨手在推動前行。


    末世並不是突然而至的災難,那是人類一點一點累積,然後親手把自己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隨著搜救隊伍深入城市,越來越多的城市景象映入池餘眼底,這是他在書本上看不到的場景。


    人類躲進巨樓的時候太過匆忙,許多影像資料在那個時候已經丟棄,對於外界的影像,都是老一輩的人繪製而成,那是他們眼中的城市。


    在池餘心中,樓外那一片破舊到看不出顏色的別墅區,就是一個小城市。


    他們生活的樓,真的很大,大到可以在裏麵使用能源車代步,樓也真的很小,和視頻中真正的城市相比,這棟末世的避難所,不過就是一個大型的集中營罷了。


    “他們帶測試輻射的裝備了嗎?”


    隻要沒有輻射,或者處於低輻射區,池餘覺得世界這麽大,總能出去浪一浪。


    風季很喜歡池餘抓重點的角度,這個問題早就在上麵的會議上爭吵過很多次了,風季還在機器製造處的時候,他是主張每次搜救隊伍外出的時候,都攜帶空氣檢測裝備的。


    他認為就算全球都有核汙染,可是輻射這種東西,不可能分布的如此均勻,總有強弱之分。


    甚至有可能出現沒有被輻射、塵埃、病菌汙染的淨土。


    他這種思想無疑是危險的,有著鼓動樓內居民外出的嫌疑,是被高層所不容的。


    “原來帶,現在不帶了。”


    “這不是傻嗎?時間會削弱一切,就算是核輻射也一樣。”


    風季笑了起來,開口問道:“你沒有認真學習化學這門學科嗎?”


    化學?池餘嗤之以鼻,那些化學頂尖的科學家們,研究了一輩子,也沒能研究出如何降低核汙染,他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學習的再用功,理論上也幹不過那群老頭子。


    可是有的東西不是僅限於理論知識的。


    書本上說核輻射的持續時間一般可以是數小時、數天、數月,甚至更長時間。


    在人體內停留的核輻射一般可以持續數月到數年不止,而在環境中存在的核輻射一般可以持續數百年甚至幾十萬年。


    核輻射的持續時間並不一定是單調遞減的,有時可能在某個時間段內保持相對穩定,然後再逐漸衰減。


    此外,不同的人對核輻射的敏感度不同,受到輻射劑量後所表現出的症狀和持續時間也有所不同。


    因此,對於核輻射的持續時間,需要結合具體情況進行評估和判斷。


    現在他們能外出的搜救機器人連這個評估都不做了?是篤定他們這輩人,下一輩人,下下一輩人,都隻能躲在大樓生存了嗎?


    “嗬嗬。”池餘扯了扯唇角,他是誰?他這樣一個沒有話語權小人物,說出來的話都是屁話。


    他不過是好奇,樓裏連檢測裝備都造不出來了嗎?


    這麽大的一個漏洞,真的沒有人在意嗎?


    燒餅看了看明顯壓抑著情緒的池餘,奶聲奶氣的說:“那裏有火焰燃燒後的痕跡。”


    “嗯?”


    被燒餅打斷的池餘茫然的看向視頻,在外麵的世界中,有火燒的痕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吧。


    雷擊、地震、物質自燃等自然現象都可能引起火災,燒餅為什麽執著於一片有火焰痕跡的畫麵呢?


    哈爾把視頻畫麵倒退了十多秒,剛剛燒餅看見的火焰痕跡出現在視頻的角落裏。


    這是一個容易被忽視的角落,拍攝畫麵一閃而過,如果不是燒餅眼尖,沒有人會去在意這樣一小塊黑色的區域。


    哈爾再一次把畫麵倒退,定格在了一閃而過的界麵。


    這是視頻拍攝的左下角,並不是搜集機器人進行拍攝的主視角。


    那裏有一扇沒有玻璃的窗框,巨大的墨綠色樹葉密密麻麻的遮蓋住了大半的窗框,在那不高的窗後,地麵上有一片殘留的黑色灰塵。


    “把它放大。”風季彎腰前傾,手指在桌麵上敲出噠噠噠的聲音。


    這個視頻他下午已經和哈爾看過一遍,他沒有想到,哈爾這樣處理能力優越的機器人,會漏看了這一個角落。


    哈爾多少有點心虛,所有的視頻資料被傳輸到他的終端後,他都會一幀一幀進行解析,唯獨今天還沒解析,就讓風季抓到了他的失誤。


    天殺的,不知道之後這個不怎麽正經的主人,會用這個失誤嘲笑他多久。


    窗內的畫麵被放大細化後,呈現在眼前的是火堆熄滅後留下的深色的灰燼。


    地上那一堆黑色灰塵比較淩亂,可燃物已經被燒成灰燼,剩下的物質呈現出不規則的形狀,周圍的地麵因為熱量而變得幹燥、焦黑。


    這裏曾經有過一個火堆,而且火堆存在的時間和距離拍攝時間不會相隔很久。


    風吹,異變的植物,不知名的動物,都有可能破壞這樣的一堆殘留物。


    就算這些都隻是推測,那麽落下的灰塵,在時間的加持下,也會蓋住黑色的灰燼。


    “機器人不用火。”燒餅奶聲奶氣的分析道。


    外出的搜救隊伍裏,全部都是機器人,沒有取暖或者製作食物的生活需求。這樣的火堆絕對不可能是搜救隊伍留下的。


    植物呢?植物雖然發生了異變,可是從外表看去,依舊屬於木質結構,隻要還是木質構成,就依舊會被火焰吞噬。


    其他異變的動物?


    他們實在想象不出,有什麽動物能進化出使用火種的能力。


    這樣的火堆,除了人類,池餘想象不出其他物種:“是人類嗎?”


    風季好像想起了什麽,沒有迴答池餘的問題,真的是人類嗎?或者是變異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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