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枕邊的令牌發出聲響,令潤玉笑麵的男子微微側頭,他輕輕揮手,發光的令牌晃到眼前。


    一瞬,沈亦猛地將青被拉過將許安裹住,那是一整個嚴嚴實實。


    “誒?你作何…”


    許安從被中探出頭來,困惑的眨了眨眼。


    “稟殿下,我軍在界域外抓到了可疑的妖物,那妖物手中拿著畫像,畫中之人似乎…似乎是沈月公主。”


    令牌中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還未等許安反應過來,她身前的男人便將她擋了個嚴實。


    “押去地牢,待我審查。”


    沈亦剛落聲,就將那令牌壓下,生怕他人瞧見他的寶物一般。


    “我的畫像?”許安歪身朝男子看去,柔順的發絲緩緩滑下。


    她身前的些許發絲輕撓在沈亦背間,即便隔著那透紗之衣,也能明顯感覺到癢意。


    “嗯,我夫人的畫像。”


    男子含笑扭頭,微微斂眸,灼熱的視線明晃晃的落在她唇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舔舐。


    許安擰了擰眉,抬手彈上他的額間,“看什麽呢?”


    她笑著問,他溫柔的抿唇,喃喃迴應。


    “看我留下的印記。”


    許安挪開眼,伸手捧上脖間,竟有些許疼痛。


    她恍然抬頭,咽了咽喉,“沈亦!你越來越無恥了!”


    “呃~”


    濕潤的唇瓣輕吮在那吻痕斑斑的脖間,許安不由得輕哼出聲。


    接著,溫柔的親吻緩緩向下蔓延,越過每一處肌膚,像是風撫青山,露滴水泉,無比輕柔。


    正因吻落輕柔,惹的女子攥緊了枕角,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


    有些糙感的手掌捧上那嬌白的腿根,緩緩抬起,許安伸手阻止,滿臉羞紅,“木頭,天亮了…嗯……”


    占有的吻逐漸撬開女子的貝齒,沈亦手中的動作並未停下,反而愈發猖狂。


    他喘著氣鬆開她的唇,看著她酡紅的臉龐,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還早。夫人的聲音告訴我,還早。”


    窸窸窣窣的曖昧聲徘徊在房中,華麗的床幔將那羞色的春影擋在床榻之間。


    “夫人是喜歡我的手還是……”


    男子有意頓了頓話,這讓許安心中一跳,耳廓都憋的發紅。


    “夫人,我們會成婚的,對嗎?”


    沈亦微哈著熱氣,動作稍緩了些,眸子裏的情愫波濤洶湧,難以克製。


    “會,我們會成婚。”


    許安強壓著吟聲,雖語調喘促,但卻十分堅定。


    會的,他們會成婚。


    ……


    “見過公主。”


    竹俞剛放下手中的藥壺,就見心心念念的人兒出現在眼前,他臉上的冷色驀然欣喜起來。


    “許安,你怎麽來地牢了?這裏陰濕,易染病症,小心些。”


    正欲伸手牽過女子,卻收迴了手,“你慢些,這地麵之物極為濕滑,莫要摔了。”


    他細細囑咐著,將白袖間的手臂藏於身後。


    “師尊,亂了心智的傷者眼下已然無礙,他們今日便迴了各自的軍營。”


    北書雲玄身著雪絨藍衫,邊說著邊扶過許安,而竹俞隻能抿緊了唇。


    “雲玄,你可有瞧見紫蘇?”


    “紫蘇?他今早隨西域大王子去探查黑水潭一帶的情況了。”


    男子溫和應著,眉宇間的笑意明顯可見,可那如玉的麵容下卻潰爛生毒。


    似乎,他要解決的人,又多了一個。


    “許安,這裏陰冷,你快些上去。”


    竹俞向女子投去繾綣的目光,現在的她穩重了太多。


    他不由得思緒拉迴曾經,那時的他沒有抓緊她的手,沒有直麵那顆跳動的心,而現在,他能待在她身邊便知足了。


    “你的手怎麽了?”


    見身前的男人將手負於身後,許安察覺到不對勁,她的竹俞從不會這般掩藏。


    “沒怎麽。”


    不等他解釋,許安便將他的手臂拉過。


    挑開那衣袖,裏麵是一條又一條的血口,殷紅之色將貼身衣物浸染,傷口處滿是黑紅的膿液。


    “雲玄,我配的藥方可還有?”


    許安緊了緊心口,有些慌張,這傷勢看起來都化膿了許久,連他這般靈力強大的人都不能自愈的傷口,可想而知,這墮魔的毒性實在太強。


    “迴師尊,還有些。”


    北書雲玄將藥碗放下,許安抬眸朝竹俞看去,她沒有多問,隻是心疼的開口:“你瞞著作何?你可知這毒一旦入了骨髓,靈體都會廢掉,疼嗎?我輕些。”


    “我……”麵對關心,往日清冷從容的男人卻有些失了思緒。


    他愣愣的瞧著低眸為自己上藥的女子,含情的目光在那些許白絨的睫羽間顫動。


    見這傷勢,許安都蹙緊了眉,竹俞一副卻毫不在意的模樣,她都不知該說他什麽好了。


    她擔慮的看著傷口,小心翼翼的將草藥敷上,他卻失神的將愛意凝注在她的臉畔,身側的男子微壓眉心,眼中盡是妒色。


    “好了,你這兩日莫要沾水,不然,某人的胳膊可就好不了了。”


    許安玩笑出口,她無奈的眨眼。


    怎麽這傻男人永遠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剛抬頭,她便與他熾熱的視線對上,可下一秒,竹俞卻瞧見她脖間隱約的吻痕。


    ……


    他輕咬了咬牙,臉色忽地就僵了些,可他能做什麽呢,他又有何資格去阻攔她與他人親昵。


    “怎麽了?”


    見他沒有迴應,許安疑惑眨眸,剛詢問出聲,身後便傳來行禮聲。


    接著,沈亦快步朝她走來。


    “許安,師父老人家想見見你。”


    “好,竹俞,你也同我們一行吧,這裏交給雲玄就好了。”


    許安握住男人的手,噙著溫柔的笑意,她記得,他也是個小心眼。


    準確的來說,這些個男人都是小心眼。


    “嗯。”竹俞微微勾唇,那不動聲色的臉上總算有了神情。


    “冷嗎?”沈亦那是一個迅速,伸手牽過許安的另一隻手,斜眸看向那同樣朝自己看來的男人。


    兩人雖未對話,卻已是濃濃的醋意。


    北書雲玄捏緊了拳,表麵上依舊雲淡風輕,他想得到的一切,他定會不擇手段去爭取。


    來到慕安軍營,許安剛踏進大營中,那前方站著的幾人紛紛投來喜色的目光。


    “哎喲,小寶兒~”


    笑如清風的中年男人猛地站起,興奮的朝許安走去。


    “你個老家夥,不要帶壞了我家安安。”


    皇上抬手攔下那男人,眼中嫌棄可見,夏夫人不由得笑出聲來,“都當爹的人了,還這麽小孩子性情。”


    “娘,沈爹,清爹,江爹。”


    許安剛喚出聲,拉扯的兩人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衣袖,隨後同聲應道:“誒~”


    “你這兩位爹,也隻有你母親能治得了他們。”


    “咳,小寶兒啊,其實我們幾位爹在你還未出生之前就為你取了個小名,隻不過那時候也不知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所以一直未定下,現在可以定下了,來,清爹可是將所有的好名字都算出來了。”


    忽地,男人抬手一瞬,手中的卷書滾動滑下。


    皇上那是笑的合不攏嘴,伸手同清夜狸一同拉開那卷書。


    許安愣了半刹,這麽長的卷書寫的全是小名?


    隻見那卷書足足有一幅長畫那般長,而上麵卻寫滿了名字。


    “這些是你那幾位爹想的,這裏是清爹我算出來的,他們那些粗鄙之人能寫出什麽好東西,乖寶兒選清爹的吧。”


    “清夜狸,朕堂堂慕安之主,你也敢不敬?”


    “我呸,少在本真人麵前扯什麽尊卑,我家乖寶兒就不該當這慕安公主,應該隨我一同逍遙自在。”


    兩人是一言不合就開吵,許安隻能歎笑,誰叫她這兩位爹是情敵呢。


    她轉頭瞧了瞧身後的兩人,有些發笑。


    日後,他們不會也這麽熱鬧吧?


    “安安呀,你仔細挑挑,這裏是娘尋的名字,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夏夫人伸手指了指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滿眼寵溺。


    看著那數不清的名字,許安不禁震了震心口,是莫名的酸澀,是發自內心的不可思議。


    原來,她還未出生的時候便已經擁有了這麽多愛。


    她忽然覺得,曾經受的苦也不算什麽了,至少,她一直都有人愛著,隻是她一直沒發現而已。


    “安安,你看枝枝這名可好?萬物生枝,枝意枝憶。”


    “沈枝枝…好!沈爹覺得行,看安兒你覺得如何?”


    “清枝枝,許枝枝,清爹也覺著行,枝意枝憶!”


    三人歡笑點頭,紛紛向許安看去。


    “那就聽娘和爹的,我也很喜歡。”


    清真人那是一個高興,抬手揮出一巨大的箱子,轟的一聲,落在地麵。


    他彎腰翻找了好一會兒,終於站了起來。


    “乖枝枝,這是清爹送你的護身之器,若日後遇到危險,轉動這羅盤,裏麵的力量便為你所用。”


    許安抬手接過,欣喜的點了點頭,“謝謝清爹!”


    “咳,枝枝啊,那白發小鬼可是雲月宗之人?”


    清真人斜眸朝竹俞看去,他的臉色略有些難看。


    許安沒有多想,轉身挽住了竹俞的胳膊,“清爹,他叫竹俞,是我之前在宗門的師兄,也是我未來的夫婿。”


    剛說完,她想到了什麽,又牽緊了沈亦的手,“還有清爹您的弟子,也是我心愛之人。”


    毫不掩飾的宣告,都令兩人心尖猛躍,他們都聽到了最想聽的話。


    “晚輩竹俞見過前輩。”


    竹俞抬手行禮,在男人未表明態度前,他還不能自作主張稱其嶽父。


    “枝枝,他們宗門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尤其是那陸雲初和他那二弟子雷深,該死的家夥,我要再見到他倆,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清真人說的咬牙切齒,憎恨的目光撒在竹俞臉上,他就像見到了仇敵一般殺意四起。


    可許安卻聽的雲裏霧裏的,她不知他們的過往,她隻在乎身側之人。


    “清爹,可是有什麽誤會?”


    “枝…”男人剛開口便被皇上一把捂住了嘴,夏夫人也順勢擋在兩人之間,“安安啊,都是我們這輩的恩怨,和你們無關,你清爹的死敵可謂是人山人海,不用管他。”


    “這……”許安擰眉有些疑惑,可那男人眼中分明是憎恨之意,真的隻是上一輩恩怨嗎?


    “許安,我師父就這性子,人前人後都一貫任性。”


    沈亦輕輕勾笑,溫柔的搓了搓女子微涼的手掌。


    竹俞斷了思緒,他也不知他們宗門同清真人有何仇。


    難道,是那冰晶之事?


    夜幕時分,阿蘇羽熠帶著浩浩蕩蕩的軍隊平安歸來,他剛下馬,便興致勃勃的提著鳥籠朝傷營奔去。


    可找了幾圈也沒瞧見許安的身影,他隻好坐在樹下撩逗著籠中的鸚鵡,環顧著四周。


    “哎,小珠啊,你說女人怎麽這麽難搞定呢?要是她能同征戰一般簡單就好了,待會見到她,你可得表現好些,不然,我就讓我三弟把你剝皮吃肉。”


    “不要,不要。”


    “不要你就表現好些,哄她開心些,她開心了,我就開心,這樣你也有好吃的了。”


    阿蘇羽熠時不時左顧右盼,可就是未瞧見那熟悉的身影。


    他等的昏昏欲睡,好幾片落葉落在他發間,他竟沒有察覺。


    “阿蘇羽熠?”


    “來了,來了。”


    那籠中的鳥兒猛地大叫,將剛入眠的男子驚醒。


    他抬頭看去,等了許久的女子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在這作何?”許安嚼著糕點,詢問道。


    男子忽地就精神了許多,他立馬將鳥籠推過,“許安,我在等你,這是我今日路過寒妖集市買的鸚鵡,它還會說呢,小珠,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他拍了拍鳥籠,滿臉笑意,可那鳥兒卻猛地大叫起來。


    “我不帥嗎?難道我不帥嗎?我阿蘇羽熠天下第一帥。”


    ……


    “閉嘴,小珠,我讓你說的是這話嗎?”阿蘇羽熠慌亂的拍了拍籠子,他教了半天的情話怎麽偏偏讓它記住了這話?


    許安忽地笑出聲來,她怎麽以前沒發覺,阿蘇羽熠這般搞笑。


    “哈哈哈哈,阿蘇羽熠,你、你真自戀啊。”


    “我…小珠!閉嘴!”阿蘇羽熠使勁拍了拍石桌,那鳥兒可算住了嘴。


    片時,一片寂靜,像是尷尬像是無奈。


    許安暗暗發笑,口中依舊嚼著糕點。


    阿蘇羽熠都不知說何是好,隻能尷尬的指了指那一臉無辜的小東西。


    “許安…我…”他正欲言又止,那鳥兒卻意外將話接了下去。


    “我心悅你,在結界碎掉的那一刻,我不由得相心傾慕,我敬佩你的勇氣,欣賞你的強大,遇卿眉眼,怎歎這百媚生花。”


    話落,兩人都頓住了身子。


    阿蘇羽熠啞了啞口,他該說些什麽?他從未說過那麽肉麻的話,他第一次不知如何麵對。


    “……”


    靜了片晌,他正經出聲。


    “遇卿眉眼怎歎這百媚生花,僅憑一眼,便已是山花遍野,許安,我心悅你,這一次,可否不再拒絕我,可否給我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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