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好氣魄,善惡分明,白芷受教了。”


    許安環臂轉身,眉尾輕挑,輕笑出聲。


    抬眸間,那妖媚的男人被眼前之人豔的有些恍惚,他的唇角勾出怔愣的喜色。


    眾妖止住了議論之聲,不禁左右相覷。


    見喬嶼塵那“圖謀不軌”的注目,北書雲玄輕皺眉頭有些壓下唇緣,快步上前捧過女子的右手,眼中之色明顯暗了番。


    “師尊的手染了那卑奴之血,是雲玄的過失。”


    他一副歉意的神色,原本黑石子般的眼瞳卻化為亮爍的霜眼,波光晃動,似乎藏著無盡的懊惱。


    可這對許安來說未免有些誇張,她也並不在意手沾沒沾血。


    瞧見北書雲玄這一舉動,喬嶼塵抽動嘴角略有些哼氣,“堂堂黑狐之首,也難得有如此溫順的一麵。”


    話雖不明,卻深知其意。


    兩人默契對視,眼中的敵意明顯可見,唯有許安不明所以。


    “稟少主,已安排妥當。”一妖奴上前行禮打斷了那針鋒相對的眼色。


    喬嶼塵低了低眼,唇邊的邪笑顯然上升,“白姑娘,我先失陪了。”繼而側頭望向地麵痛苦不堪的男子:“郭申全,你平日裏風流搶掠就罷了,今日記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說罷,他便將視線落在北書雲玄臉上,這讓許安有些摸不清意思。


    熊熊的篝火搖曳晃動,像似要奔天而去,周圍一片嬉鬧,有好些狐妖們集隊歌舞,他們揮動著衣袖在焰光下翩翩起舞。


    如此大規模的活動,竟也讓許安有幸參與了。


    品嚐著那奇香無比的烤肉,她隻覺實在太值。


    篝火裏裏外外由一圈又一圈妖群圍繞,而許安也是憑借著“人際關係”落座於最前排,此位置不冷不熱,也最能欣賞到那優越的舞姿以及聆聽最清晰的歌聲。


    “這是你們狐族的歌謠嗎?”


    許安隨著眾人的節奏拍手,她怎麽越聽越有些熟悉?


    那耳熟的旋律……似乎聽過?


    “迴師尊,此曲是尊主所創並非狐族歌謠,但野篝是我們狐族為了紀念尊上與尊主的情意而所傾辦。”


    北書雲玄緩緩從袖中取出一支耀眼的玉簪,略有些靦腆的向許安看去,他輕柔的開口:“這是我為師尊刻的簪子…”


    他說著,便抬眸瞧了瞧女子發間挽著的劍簪,似乎在暗示許安。


    “嗯…雲玄,簪子什麽的不是定情信物嗎…如此貴重之物我不能收,更何況是你親手刻的。”


    許安含笑以示迴拒,不論他是否有這意思她也不能接受,畢竟她頭上還戴著澤安所鑄的劍簪。


    若不是那日太匆忙,現在腰間掛著的便是竹俞親手雕刻的鴛鴦玉佩,腕間戴著的便是沈亦親手串刻的玉珠。


    一晃神,許安低頭一瞬,視線落在流逸蕭送的玉佩上,她恍然想到了什麽。


    那日收了他所贈的賀禮,似乎無意間給男子留了些許希望,她怎麽盡愛財去了,怪不得流逸蕭那時如此生氣……


    “師尊是嫌棄嗎…”北書雲玄抿了抿唇露出一抹憂思,捏著玉簪的手不禁重了力道。


    許安哪有這意思,她緊忙解釋:“我並非這意思,隻是…我已有劍簪,我很喜歡這支簪子,哪怕有新的簪子,我也不會換掉,雲玄,我是怕你的好意付錯了人。”


    “這支劍簪,是師尊心儀之人所贈嗎…”


    男子壓著嗓間的澀意,柔聲詢問,許安硬是沒有聽出半分不對。


    她喜色可見,“嗯,若沒有意外,我們不久後便會成婚。”


    ……


    成婚…


    這句話令北書雲玄大腦一滯,他的臉色明顯凝固了些,陰狠的思緒遍布腦海。


    傳聞說,六人皆求娶慕安沈月公主,言家公子更是與她婚事在即,但那殿下不願成婚,當夜便迴絕了。


    如今,她卻要與那贈簪之人相守?


    為了那人,她竟不惜抗旨…


    混亂的思緒勾動筋弦,北書雲玄咬緊了牙,勉強含笑,依舊是那副溫柔的神態。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柔色的麵容下已經殺意波動。


    “能被師尊喜歡的人,定然不凡。”


    男子違心誇歎,隻不過是為了讓眼前之人沒有戒心。


    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將玉簪收迴。


    許安還未迴應,身前就拉出一道暗影。


    “白芷,跟我來。”


    那頭戴簪花眼中紫意閃動的男人一把將許安拉起,他要跟她共舞。


    一瞬間,許安剛站起便愣在原地,北書雲玄正淡笑著,握緊了她的另一手臂。


    喬嶼塵眉目淩厲的向那人看去,“北書雲玄,你越來越不知死活了。”


    “不比少主。”


    犀利的神色悄然著火,許安扯了扯雙手掙脫掉束縛,“你倆犯啥毛病。”


    “姐姐!你跟我一起吧!他們都有人共舞,葉梨也想玩!”


    北書葉梨蹦蹦跳跳的跑來,牽過許安的手,從兩人身間將女子拉走。


    這誰也沒料到,竟被一小孩兒搶了先,隻留下兩人黑臉相對。


    見葉梨將許安拉進妖群,眾妖紛紛騰出足夠的空間,“葉梨啊,這是靈侶所合的舞,是與心儀之人共舞,你怎麽將白神醫拉來了?”


    乖巧的小妖真誠抬頭,“因為姐姐就是我的心儀之人!我最喜歡姐姐了!姐姐也最喜歡我了!”


    說著,小葉梨轉頭看向許安,她的笑容燦爛陽光,“是吧姐姐!”


    “是是是,姐姐最喜歡咱家小葉梨了。”女子伸手輕輕捏了捏小孩兒的臉頰,滿眼寵溺。


    許安這邊熱鬧非凡,而遠處的兩人卻互相出招。


    喬嶼塵執扇揮法,一縷縷紫光幻成鋒利的劍刃毫不客氣的向北書雲玄打去,他此前多次與這男子交手,彼此都深知對方的弱點。


    “北書雲玄,你接近她有什麽目的,難道真的隻是拜她為師。”


    冰霜劃過,將空中的劍刃擋下,一股寒意襲來,“少主不是明知故問嗎?我當然不隻是為了拜她為師,我要的,是她的心和她的人。”


    “若她要是知道你是傳聞中那隻殘殺各類的黑狐,嗜人血的魔頭,你說…她會不會殺了你……”


    泛光的紫發飄揚在空中,喬嶼塵壓下眼眸,戲謔的笑出聲。


    麵對男人輕蔑的模樣,北書雲玄咧嘴邪笑,滿臉再無那溫柔的神態。


    “哈哈哈~難道我吃的那些妖,不該死嗎?他們犯我族之時,就該準備以死謝罪,我隻不過是折磨了些,將他們放血而亡,那又如何?”


    “喬少主莫要忘了,若您不是魔尊的弟子,憑當年的大戰,這位置本該是我的,若不是那群墮魔殘害我族,如今整個狐群便會以我族為尊。”


    亮眼的飛霜如同流星,一道又一道劃下,均落在喬嶼塵身前,瞬然爆炸,靈力四散,企圖將那人包圍起來。


    強大的紫光彈出屏障,與之相對,驀然間,晶藍之光掛墜著雪晶擴大,兩人不分上下。


    喬嶼塵抽手端茶,悠悠淡笑,“你為何喜歡她?莫非,她是什麽貴族。”


    “心悅一人,何須理由,倒是少主身邊佳麗萬千,親事已定,卻為何還要招惹她。”北書雲玄抽笑反問,他對這個少主可沒多大欣賞。


    “白芷她是我醫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談何招惹?”喬嶼塵傲慢一笑,隨口應道。


    他隻知,她最獨特,或是好勝心作祟,他試圖窺探她的內心,他好奇,她這女子是從何而來的伶牙俐齒又是從何而來的智謀。


    他自信的以為她取心頭血救他是因為情,誰料這女子竟隻是為了天元石。


    好在,他身為少主,有足夠的天元石能讓她留下。


    絢麗的靈力漸漸相逼,喬嶼塵翻身靠後,僅是抬手,泥塵便飛揚聚集,他悠然自若的抿了口茶水,土地間忽地裂開縫來。


    北書雲玄旋身而起,發尾漸藍,他這仗勢,看起來像是要動真格了。


    “誒,北書雲玄,今夜可是歲除,你若想擾了她的興致,本少主也願奉陪。”


    話落,對側的男子收手落地,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喬少主,我期待你有朝一日知道一切的時候,那副可笑的模樣。”


    北書雲玄噙著嘲意的笑,轉身離去,隻留下那麽一句令喬嶼塵深思不解的話語。


    不過當下讓他最為不解的是那日出現的男子,那個人身上的氣息有著上古神獸的靈氣,絕不是一般人。


    腦海中浮現那日的場景,他喚她主人…是何意思?


    想著,喬嶼塵朝篝火近處的眾妖看去,一眼便瞧見了那所想之人,她正笑意盎然。


    耀眼的光就好似女子自帶的輝芒,看著她略有些笨拙的舞動,看著她藏不住的喜笑顏開,男人不禁勾起了唇角。


    白芷…你真是與眾不同……


    零零落落的雪粒緩緩墜下,如同槐花粒一般如此白淨,篝火依舊燒的旺烈,那優美的歌謠與寒風吟唱歲除的篇章,一切都是那般順心如意。


    眾人放肆大笑,舉杯共飲,狐族的子民皆朝許安敬酒。


    在他們心中,眼前的這位女子神似當年那驍勇無比的神女,她們共同擁有智謀與仁慈,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神者。


    “白姑娘啊!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初次見你是在鷹妖來襲之時,但姑娘你卻不計前嫌護下我們的幼輩,是我們當時愚笨!現在給姑娘賠不是。”


    說著幾人便要磕頭,許安是醉的暈頭轉向,隻能胡亂的抬手示意,“不必如此,請起請起!”


    “白神醫你就是上天派來的神仙啊,不僅替我們醫治還救了我們少主,大恩大德,此生難忘!”


    許安這才剛拉起幾人,旁邊的眾人又磕了下去,真是糊塗一片。


    “行醫者!不為功名,不為利祿!隻為心之所向!來,幹了這杯酒!”


    看著眼前形色各異的狐妖們皆叩拜自己,許安也隻能以酒勸阻了,眾妖共舉杯,一同道謝。


    忽的,不知從何處躥出一個白影,猛然跪坐於許安身前,“白姑娘~白姑娘還未婚配吧~你看小兒可入的了眼?”


    下一秒,清瘦而俊朗的男子便出現在那白影身旁。


    “快喚白姐姐。”


    “白姐姐…”


    許安拍了拍頭,努力定睛看去,可怎麽看都有些恍惚,但不難看出那男子俊美的線條,她稀裏糊塗的往前湊去,試圖瞧清那人的眼睛。


    還未看清,那對母子就被另一人擠開了來,“白神醫啊,我家易兒也不錯,以後就讓他跟著你,可好?”


    真是醉酒誤事,許安是暈的眼花繚亂,現在哪還有些理智。


    刹那,紫輝漫漫,將一席人隔離開來,喬嶼塵蹙眉走近,“全都退下,日後,凡是男子,一律不許接近白姑娘。”


    話音剛落,妖群便分散開來,留下許安一人舉杯大喊,“喝!”


    “喝……”


    醉言還未說清,就被那矜貴的男人一把奪過酒杯,他提衫落座,一臉玩味。


    “喝什麽喝,再喝下去,某人估計連路都不會走了。”


    許安聞聲瞧去,貌美無常的麵容就那般出現在她的眼前,現在的她可已經不是不會走路那麽簡單了,現在的她不僅亂了心智還色膽包天。


    就見女子迷離斂眸,猛地又睜眼,喬嶼塵放下酒杯,伸手替許安理了理額前的發絲。


    此時的周圍已然是醉歌醉舞,混亂一片,可在他的耳邊,卻隻剩下身前之人的唿吸聲。


    他勾笑注目,她低眸掃視。


    忽地,些許涼意的手掌捧上男子的臉側,這不禁令他有些心中一咯噔,那是出乎意料的喜悅、是緊張。


    許安擰眉打量眼前神似水晶般的眼瞳,那顫動的眸間仿佛映著星光。


    男子的眉眼真是生的無比豔麗,狹長的狐狸眼似乎會勾人心魂,若他要是女子,定然是風情萬種的存在。


    “你…”喬嶼塵欲言又止,絲絲暖氣散在許安臉畔。


    濃濃的酒氣環繞在四周,與那飄雪共存。


    低眸掃視著微張的唇,許安腦海中閃過那夜的一幕,她竟鬼使神差的偏頭湊了過去。


    當紅唇落下,曖昧的觸感迅速在男子心頭蔓延,一瞬間,他愣了神。


    雖是輕柔而薄涼的吻,卻令喬嶼塵麻了神經,啞了口。


    一時間,平日裏花花公子模樣的男人竟斷了思緒。


    “騙人…根本就沒有味道……”許安昏沉的往前倒去,倒進了男子的懷中,隻留下他一人清醒的怔然無措。


    半刹迴神,喬嶼塵抬手將女子往懷中攬了攬,他低頭看去,倒有些傲慢,“好你個白芷,居然輕薄本少主,現在輕薄完了就睡是幾個意思,你不許睡,迴答我。”


    雖是如此之說,可那藏不住的笑意騙不了人。


    “你是不是喜歡本少主?喜歡本少主又不丟人,你隻管大方說出來,什麽天元石什麽權富,你想要什麽,我便給什麽。”


    喬嶼塵自言自語的詢問著,雖然沒有得到迴應,但他已然腦補出了各色各樣的場景。


    雪落篝火,美景如畫。


    而此時此刻,北書雲玄正擦拭著臉側、衣袖、指尖的血跡。


    他拍了拍身後正舔舐爪牙的野獸,示意將地麵的血跡處理幹淨,接著,他轉身朝泛亮的地方走去,剛邁了幾步卻緩緩扭過頭來,勾起一抹滲人的笑意。


    看著那猙獰恐怖的麵容被咬碎,男子含笑離去。


    剛迴到妖群中,就見喬嶼塵將許安抱起。


    唰——


    一把冰刃猛地向那男人刺去,北書雲玄閃身出手,一掌死死落下。


    可喬嶼塵畢竟是萬狐之首,單憑一隻手便施法擋下了攻擊。


    “現在裝都不裝了?”他壓眸笑問。


    “天色已晚,就不勞煩少主了。”


    北書雲玄沒有正麵迴答,抬手欲將男子懷中的人摟過,下一刻,兩人皆單手相對。


    唿哧唿哧的打鬥聲吵的許安擰緊了眉,喬嶼塵退步躍身後穩穩落地,彼此不相上下,“日後,她就住在本少主洞中,這些時日多謝黑狐首領的照顧了。”


    “……”


    北書雲玄的臉冷的如同冰窖,眼中的怒意快要起了火星子,正抬手擊去,許安便猛地舉起了手臂剛好擋在兩人之間。


    “幹杯!誰不喝誰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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