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你還想有別的師父?”


    許安顰眉,幽怨的目光落在北書雲玄溫雅的臉上,他微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笑,“雲玄不敢。”


    他沒有多作解釋,隻是抿唇淡笑。


    “姐姐~你也收葉梨為徒好不好?葉梨一定好好修煉,快快長大保護姐姐。”


    也不知這小狐妖喜歡許安哪點,可勁仰頭蹭著她的下巴,就連幻成人形都要在她懷中。


    “好啊,但是姐姐沒什麽大本事也隻能教教你三腳貓功夫。”


    “才沒有,姐姐很厲害的!”


    “那是你哥哥厲害還是姐姐厲害?”許安仰唇詢問,那小家夥卻不帶猶豫一口應道:“姐姐厲害!”


    這可把她哄的笑容滿麵,誰讓那小狐妖嘴如此甜。


    “好了葉梨,來哥哥這裏,讓姐姐好好用膳。”


    “不要,我就喜歡師父姐姐,我不要離開師父姐姐。”


    聽這丫頭如此說,許安定然是將她抱在懷中好好寵溺一番,“小葉梨呀,你怎麽這麽可愛,姐姐都不想放下你了。”


    “那今晚我也要同師父姐姐一起睡覺!好不好師父姐姐~”


    毛絨的耳朵劃過許安臉側,些許癢意令她笑出聲來,“好~”


    好在這破地方還有她認識的人,不然還不知過的多慘。


    現在好了,日後不僅有人特意準備膳食,還有一個毛絨團子暖床,許安也算是過上了好一點的生活。


    翌日,一大早門外就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北書雲玄拉開門一瞧,他們的少主正站在門外,身後還隨著四人。


    “少主。”


    “北書雲玄?你何時迴來的?”


    “迴少主,昨日。”


    “我的醫仆呢,把她喚來。”


    話音剛落,許安伸著腰從上方的吊梯躍下,“少主這是作何,天才蒙亮,少主便來擾我安眠?”


    但那男人卻仰眸晃了晃食指,便將她傳到身前,“治病。”


    話落,幾人消失在門前,許安內心無語到極致,她真是兩眼一睜就是看病。


    一瞬,幾人落到一處崖洞中,許安被推向前,就見那淩亂的石榻上躺著一條巨蟒。


    !


    她可最怕蛇了,這麽大的體格更是要了她老命。


    “少主,這、這玩意不會吃了我吧?”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有什麽好吃的?”


    ……


    那你還不是之前要把我生烤了。


    許安咽了咽唾沫,略微惶恐的靠近,“少主啊,我是給人治病的,我又不是獸醫,你先把他變迴人形,我才能探脈啊。”


    咻的一刹,那石榻間的巨蟒已然變迴人形。


    近看,是一妙齡女子,生的妖豔膚白,這許安可不怕了,那不妥妥大美人嗎?


    奇怪,為什麽這美女心脈平穩,也沒啥病啊,就算是被靈術所傷雖然我治不好但也能看出來。


    “她沒受傷。”許安直言。


    “無傷怎會昏迷不醒。”


    這我哪知道,指不定裝的。


    她起身往後邁了幾步,“應該是被靈術所傷。”


    打量了眼四周環境,看起來不像是被關押的地方,那就隻能是這美女住的地方了。


    這淩亂的床…難不成他倆昨夜幹了什麽?這美女都累暈了?


    許安將看戲的目光投向身前的男人,這正眼一看吧,那人還生的挺斯文,很難想象那個場景。


    她倒是腦補大神,像是吃到了瓜,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你笑什麽?”


    再次抬眸,男人已佇立在身前一臉妖媚的瞧著自己。


    正想迴答,就聞見莫名的怪味。


    不對…


    “屏氣!”許安連忙捂上了口鼻,順勢抬手替身前的男子也遮擋起來。


    順安好似感應到了危險,猛地衝出劍鞘,朝許安身後擋去。


    滋啦——


    許安側頭一看,鮮紅的蛇信子朝兩人衝來,她反應迅速將那男人壓倒在地。


    這一舉動讓地上的人顫了顫睫毛,僅在一瞬,那巨蟒的身姿讓他迴神。


    順安在蛇尾間來迴竄動,無形間傷了那蟒女好幾道劃口。


    許安翻身站起,攤掌一刻,順安歸於掌心。


    他們還從未如此默契過,要不是剛剛這幕,許安都還不知曉她的劍竟有主動意識。


    她斂息屏氣,剛準備執劍而上就被有力的手掌拉了迴去。


    隨後便是一團紫幽泛光的靈力向那巨蟒殺去,嗡的一刹,蛇女變迴人形,她雙手蓄勢,胸口處冒出混沌昏暗的魔球。


    “嘶~”長長的蛇信子掃過男子臉廓,下一秒便被雙指夾住,硬生生被夾成了兩半。


    一瞬間,腥味遍布,蛇鳴嘶啞。


    許安往後退了退,她要跑路了,現在可是個好時機。


    砰的一聲後,那妖物的身子瞬間爆裂,濺了兩人以及中毒暈倒在地的幾人一身蛇血。


    “白芷,白芷?”


    身後沒有迴應,麵露不屑的男人轉頭看去,卻發現連那女子的背影都未瞧見。


    好你個白芷,我看你能逃哪去。


    他就如光劃過,猛然從崖洞中落至崖下,這是下懸崖的必經之地,隻要那女子出現,他必定要將她五花大綁。


    許安也不是傻的,她難道不知道走崖路會被逮嗎,所以,她選擇爬上去,如果上天眷顧,那這崖頂對岸一定是雪峰頂。


    可這崖壁實在是陡峭,她又恐高,那是攀的叫一個膽戰心驚。


    腿顫著,手顫著,還出著汗。


    算了,不管了,反噬就反噬吧。


    正欲使用靈術,就被身後之人攬過。


    她心跳都嚇得漏了半拍,扭頭一看,那壓榨自己的資本家正一臉怒意。


    “少主啊…其實我是來采草藥的……”許安尬笑著解釋,雖然她知道這解釋很拉胯,但是總比沒理由好。


    “是嗎?”


    “是啊,不然我何必在這掛著呢,那妖物的氣味有毒,正好這裏有草藥,可以一解。”


    許安編起話來是臉不紅心不跳,她假意朝上方看去,那男人也看去,下一刻,他露出狐牙,一臉兇狠之色,“我最討厭他人說謊,白芷姑娘所說的草藥在何處?我怎麽未看見?”


    “這不在那嗎,那後麵那株不就是嗎?”急中生智,許安抬手隨意指了一株野草。


    “我怎知你是不是隨意指了一株雜草糊弄我,若你騙我,我定將你從這懸崖摔下,摔的粉身碎骨。”


    惡狠狠的威脅能嚇到許安嗎?自然不能,被阿蘇裴夜威脅的還少嗎,她都練出來了。


    “我從不騙人,更何況您是少主,我哪敢啊。”


    我騙就騙了,少主又能咋樣?我照樣敢騙。


    許安裝模作樣擠出笑意,她可沒想到這人如此好騙。


    她就被這樣揪迴了山洞,重重的摔在地麵。


    “嘶,你們狐族就我一個醫師,把我摔傷了看誰讓你壓榨,我警告你,小心我罷工。”


    “我喬嶼塵還從未被威脅過,你還是第一個。”


    這耳熟的名諱一出口,許安是百分百確定他就是那晚的變態男了,那她是萬萬不能暴露自己,眼下反噬是個大問題,還需完成任務,那更不能魯莽了。


    “我哪敢威脅喬少主您啊,我不會靈術,少主您動動手指就能將我捏死。”


    她剛翻身躍起,門外就走近一男子,“少主,野篝的獵物差不多備好了……這位是?”


    “她就是那天恩將仇報將你我綁起來的姑娘。”


    喬嶼塵這麽一說,對麵那男子明顯冷了冷臉,徑直略過許安落座於石凳,“人界之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不知禮數,毫無感激之心。”


    許安皺緊了眉,怎麽這人說話這麽嗆味。


    “你們要把我生烤了,我不跑難不成還得感謝你們?好歹我沒動手,隻是將你們捆起來罷了。”


    “生烤?我們何時要生烤你了?”蛇靡攥緊了拳,眉間的輕蔑顯而易見。


    喬嶼塵撐著頭側躺在晶榻間,輕笑出聲,“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要肉無肉,要腦無腦,有什麽可吃的?”


    ?


    許安愣在原地,晶榻間的男人含笑起身,揮了揮那身玄袍,紫蒙蒙的眸中藏著一絲玩味。


    “哦~原來那日白芷姑娘早醒了,誤以為我們要將你生烤,若我們要吃了你,何苦還救你?”


    這麽一說,是她誤會了?


    “你倒好,不知感恩,還撒藥將我們迷暈,當真是無禮粗俗。”另一旁的男子壓下眼中的不滿,冷厲的訓斥出聲,許安恍然,所以是他們救了自己。


    幸好她當時沒有對他們做啥,不然這良心關是過不去啊。


    “兩位大哥,是我誤會了,那日也是情急之下才那般,還望海涵。”


    她以笑行禮,以表歉意,既然他們沒有吃她的心那她也不用計劃著逃跑了。阿蘇裴夜那邊在她出來之際已經傳了靈信給阿蘇羽熠,他應該是無事的,正好來了魔界,先找機會去禁殿滴個血。


    “罷了,本少主也不屑與你這頭腦簡單的小廝計較,你今日逃跑的事也就此作罷,若日後還有此心……”


    “少主放心,絕對不會有此心。”許安出聲打斷男人未說完的威脅之言,她現在是真的不會逃了,“少主啊,你看我現在都是你的醫仆了,穿的還如此寒酸,這不有點丟臉麵嗎?”


    許安低眸提了提那粗布衣裳,醜就算了還不合身。


    誰料那男人合上了眼,漠然應道:“若誰覺得丟臉,你就將誰揍一頓。”


    ……


    摳門!連身衣裳都不給安排,這少主怕不是假的吧。


    迴頭一想,她來這世界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如此落魄,要穿的沒穿的,要吃的沒吃的,要住的還得靠人際關係。


    “少主,北書雲玄求見。”


    “讓他進來。”


    隨著一道黑影拉長,北書雲玄提著花紋木盒出現在許安眼前。


    他一身青色布衣,黑發以木簪半束,神態自若。


    “少主、蛇靡大哥。”他先是朝兩人做禮,隨後將目光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師尊,雲玄為您準備了午膳。”


    他走近,溫柔的笑映入許安眸中。


    “師尊?”喬嶼塵抬眸,那雙紫晶般的瞳眸亮起好奇之意,他打量著對麵的兩人,這句師尊倒有些令他生出不悅。


    許安欣喜的抬頭,她終於不用再吃那半生不熟的食物了,北書雲玄簡直就是她的救星。


    “怎麽?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喬少主難道有意見?”


    “嘖,這年頭什麽人都能收徒了,真是稀罕。”


    那人斂了斂眸子,嘴角浮起一抹訕笑。


    他話音剛落,北書雲玄便微微側身朝晶榻上的男子看去,“是在下執意要拜師的,與師尊無關。”


    莫名間,氛圍有些變扭,“現在也沒什麽事,我們就先退下了。”當著兩人麵,許安拽走了身側的男子。


    “師尊受傷了?”北書雲玄伸手,欲替女子擦拭衣側的血跡,卻被她抬手攥住了手腕及時攔下,“別碰。”


    “師尊…我……”男子愣神,有些亂了思緒。


    “我沒受傷,這是毒血,你若碰了會中毒的。”許安鬆手,自顧自的打開食盒,她早就餓了。


    “我還以為師尊討厭我…”


    “什麽?”


    男子欲言又止的喃喃被許安打斷,“沒什麽,師尊無礙就好。”


    “你的手藝真不錯啊,都比得上我在皇宮中的吃食了。”


    許安誇獎著,麵對食物,她總是有百分百的熱情,就連對竹俞失戀那次,她都沒有放棄品嚐美食,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什麽事都不能同吃過不去。


    聽到誇讚,北書雲玄麵露喜色,他彎了彎眼角,倒有些靦腆的模樣,“師尊喜歡便好,雲玄會日日為師尊做吃食。”


    其實麵對他,許安倒有些疑問,他真的隻是想要一個靠山這麽簡單嗎?她總感覺眼前的男子有些提不上來的怪異。


    “師尊,再過幾日便是歲除了,那日也是狐族的野篝,師尊可有想要的東西?”


    北書雲玄噙著柔笑,等待眼前之人的迴應。


    “都歲除了…”許安頓了頓思緒,有些歎息。


    不知道他們幾個如何了…有受傷嗎,娘和爹還好嗎,阿蘇裴夜體內的毒控製了嗎,慕安軍能否平安歸來…


    不禁,她停下了嘴裏的動作,神色憂慮。


    這麽多年,她還從未同親人朋友慶祝過新年,好像每一年,都隻有院長和其他幾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同她一起過年,雖然他們很好,可終歸不是她想要的。


    “隨便吧,我沒有什麽想要的。”


    她想要的太多了,可在這一刻,她也提不出想要什麽,或許,她想要的是隻是一份陪伴吧,一份永不離開的陪伴,一份親人的陪伴。


    見她如此,北書雲玄也沒有多問。


    林間的風緩緩吹過,從那頭吹到這頭,時而傳來小妖們的嬉鬧聲,時而聽見枝頭的鳥兒咕咕鳴叫。


    許安抬頭望向天邊,淡然出聲,“雲玄,我想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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