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小白龍被孫悟空直接打服了,沒能遇到觀音,是它的幸運之事,也是不幸之事,小白龍跟了唐僧之後,一個很突出的問題來了:它吃什麽?


    如果小白龍被觀音剝皮鋸角,搞成了真的馬,雖然屬性點下降了很多,但是便利性大大提高了,畢竟可以吃草了而且消耗量也不大。


    現在的龍馬是馬形龍身,龍本來就是水族中的肉食動物,天生沒辦法消化素食。剛開始,龍馬一賭氣,就當把自己吃死了拉倒,頑強的嚐試著吃點草,後來真不行了,拉肚子都拉崩了,要不是在一個大湖邊上接連休養了幾天,估計已經掛了。


    玄奘隻吃素,而且極簡,孫悟空有一頓沒一頓的都行,所以當下的後勤保障度約等於零。龍馬隻得一路上扛著餓,到了有水的地方,晚上借著到江邊湖邊飲水為由,化為龍身就投入水裏,張牙舞爪的在水中抓吃食,待到天快泛白時,或是吃飽了才上岸。


    玄奘對此事一無所知,孫悟空知道這事,但猴子壓山下的時候,靠喝銅汁啃鐵丸過了五百年,所以它對吃食完全沒個概念,根本沒想到過有餓肚子這種玩意,真所謂的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好多次,我都覺得自己快不行了,但是我,”龍馬說到這裏,眼裏似乎又有淚水流出,“但是我也沒有別的去處可去,後來我咬牙一想,橫豎都是死,就這樣活過一天賴一天,哪天真餓殍在半道上了,也算是頂罪了。”


    天蓬聽完這話,很同情的拍了拍馬身,有一句話怎麽說的,孩子小的時候父母舍得不打,等孩子長大了有人替你打。這句話延伸開就是,孩子小的時候父母舍不得咋樣的,等孩子長大了有人替你整。


    龍馬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它哪怕是想過自己將來可能的一萬種死法,都絕對想不到有餓死這種。


    你要說龍馬要是受不住了,為毛不跑?


    它可能往哪裏跑?這一方麵是在天庭掛了號的,所以有家不能迴;另一方麵也是被孫悟空打怕了,有孫悟空這個兇神在,它能逃得到哪裏去?


    “哎,我說,三師弟。”天蓬說對著龍馬道,“要麽等到了下個鎮子,我給師父買匹快馬,你還是化作人形跟著走吧。看你這樣,怪累的。”


    “二師兄的好意心領了,”龍馬說道:“隻是我法末術微,這樣化作馬形,若遇危急時刻興許還幫的上一點忙。”


    原來龍馬見到孫悟空和天蓬的那場惡戰後,估算了他們的戰鬥力,然後對比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若是與他們一起打群架,也就是個連助攻都拿不到渣渣,而且被兩個師兄誤傷的概率非常大。


    既然拿不到功勞,那就去掙一份苦勞。背上一個人行走對一條龍而言遠遠談不上負重,而且它身兼坐騎和司機,這也是相當的功勞,因為禦這個職位,從古自今都是位低分量重。


    天蓬對於這種立誌要當老司機的做法,不光是無話可說,而且真的就是無話可說,隻能迴敬它一個漂亮的大拇指。


    宵夜吃完了,天蓬迴到營房時,玄奘已經早早的睡下了,孫悟空還在外麵野,於是天蓬隨意挑了一個住宿帳篷。


    帳篷雖然分了單間,但內部極簡,除了一個硬到隻比石頭軟一點的墊子,一個枕頭,一床被蓋,再無他物。天蓬雖然喜歡享受,但是也要考慮到玄奘的習慣,畢竟,咱們現在是和尚,不再是可隨心所欲的無業遊民了。


    【萬裏長征路,今天邁開了第一步。】


    天蓬在墊子上盤腿坐下,開始轉運功法。


    ******


    師徒四人行了幾天,一路平穩,天蓬在長安時便研究過一段時間佛法,這下師父在身旁,正好討教。


    看天蓬勤學的勁頭,是個金山就要將它搬空,是個大海就要將它抽幹,恨不得把玄奘的腦袋抽空榨幹。


    玄奘對這個徒弟的勤學勁頭和悟性感歎不已,以玄奘的性格雖難得出口讚揚,但是同天蓬的親切感迅速提升了不少,甚至玄奘生出一種錯覺,仿佛與這個徒弟已相知相識了多年。


    好吧,這不是錯覺。天蓬也是忘乎所以了,完全忘了自己在長安調戲師父的那段經曆。


    天蓬這樣勤奮學習並非是想要當個模範和尚,而是天蓬有個理念,幹一行可以不愛一行,但是必須精通這一行,這點都做不到,那還幹個屁啊。所以,天蓬本著做和尚就得會念經的理念,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學習中去。


    這還說另外一個情況,和尚之間吵架,文明的說法叫辯經,你要是隻會一個阿彌陀佛,到時候會被堵得連嘴都不敢張,所以就算是為了將來打嘴炮儲存彈藥,這也得學透才行。當然了,後這個念頭可萬萬不能說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除了趕路略有一些辛苦外,一切太平,天蓬在這段日子裏,基本上把佛學專研的有七八分火候了。


    在與玄奘論經的時候,天蓬用一些後世的思維和看法來講解佛經,其談吐讓玄奘耳目一新,玄奘對這個二徒弟頗為賞識,認為其極具慧根,隻需假以時日,這徒弟在佛法上的造詣可能會超過自己。


    這春去夏又至,某日,天氣過於炎熱,大家過了響午便沒有趕路,正找了一處陰涼地在休息。天蓬又趁著有空閑,前去向玄奘討教。


    這次,玄奘沒再與天蓬說經文,而是對他說,學法需要學、悟、講,玄奘認為天蓬學和悟都已經差不多的,現在要提高對佛經的理解,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口講法。


    “既然師父如此說,那我就試試。”天蓬也不推讓,就地打了個蓮花坐,嚐試講法。


    天蓬講的是一段自己悟得最透的經文,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對經文的解析和辨析的內容和深度,玄奘聽了也是不住的點頭稱讚,但是至始至終,天蓬的講法沒有引來一絲異象,連最基本的佛光都沒有出現。


    這個世界,講法講的好不好,最直觀的情況就是看有沒有異象,異象等級越高,說明法講得越好。引出異像的條件其實並不高,曾有記載,一個不識字的老漢,uu看書.uukashu 每天入夜後便會在家裏念六字真言,竟然都能佛光大盛。


    天蓬的講法不可謂不精彩,口水倒是噴了不少,但是根本沒有出現任何反應,對於此,天蓬無奈的笑了笑。


    “師父。”天蓬講完法,起身對玄奘作禮。


    玄奘正陷入沉思,竟然過了半響才會神過來。


    “悟能。”玄奘說道,“那日你與我說的佛偈,是你自己的吧。”


    見被拆穿了,天蓬尷尬的笑了笑。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玄奘低低的又念了一遍那首佛偈,然後正視著天蓬說道:“悟能,之前為師對你有所誤解,以為你鍾情聲色,貪圖享樂,即使入了我門也不思悔改。”


    玄奘說到這裏,天蓬又尷尬的笑了一笑。


    玄奘正色道:“但是為師錯了。你心是空的。”玄奘長歎一聲後,說道,“悟能,出家人講究空明,是要求拋卻塵世之煩擾;但是你的空,唉。”玄奘說到這又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悟空也與我說過一些你以前之事,眼下看來,對你心境影響竟然如此之大。佛法之事我們不必再談了,我佛若是入不了你心,何談佛法。”


    麵對玄奘惋惜中帶著嚴厲的點評,天蓬依然隻能對著玄奘迴以一笑。


    此日之後,天蓬再也不和玄奘討教佛法,玄奘也不主動對天蓬施教,哪怕是又有一日,玄奘遇到烏巢禪師,他代菩薩傳授了一部《多心經》給玄奘,玄奘學會了後,天天逮著孫悟空,讓它陪著念經,也沒理會過天蓬。


    【師父,弟子,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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