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跟他說了先別走的,就這麽幾秒鍾,怎麽也等不了。


    溫迎一頭霧水地收迴手,錢重新放迴口袋。


    算了,也許是有什麽要緊的急事,況且隻是她單方麵說了不要走,而梁牧棲並沒有答應。


    迴到家,溫迎把桃子洗了,站在垃圾桶旁邊半分鍾吃完,擦幹淨手,寫了會作業。


    作業是試卷,除去語文,每一科都有,數學卷尤其之多,大概有二十幾張,潔白的紙張摞在一起,形成辭典那麽厚的小山。


    她從各科試卷中分別抽取一張,自己做了做,估計了分數,和預想中的差了些,太久沒有翻過書本,細節之處難免生疏,不過並不是什麽大問題,迴到課堂就能補上。


    桌上還剩下很多試卷,溫迎把它們收起來,目前不打算再做,陳格肯定會在暑假結束前想方設法搞來答案,她走個捷徑,到時候和他一起觀摩。


    從櫥櫃裏拿了盒速食品解決午餐,等水燒開的時間裏群聊又在響了,夏引說自己思考了兩小時,駕考什麽的還是沒有樂隊比賽重要,時間緊迫,她決定下次再體驗金牌教練的馭學員之術,晚上排練照常進行。


    汪梓銘:“姐們,你變臉真快,我一瓶水還沒掛完你這態度又改了。”


    夏引:“滾,我這叫遇事果決不內耗,再說了,不參加比賽玩什麽樂隊啊,有夢想就是要站上大舞台。”


    夏引是認真了,汪梓銘不敢再潑冷水,隻不過還對買車的事情念念不忘:“那你不學駕照了還買車嗎?買吧買吧,到時候噴個漆改裝一下,弄個專屬於我們的logo,開出去巡演多拉風!”


    他越說越覺得這計劃可行:“再備點兒吃的喝的,你坐副駕我來開車,讓兩個高中生坐後麵拉二胡寫試卷給我們助興,跟自駕遊似的,舒服得不得了。”


    陳格冒泡了:“這是迫害,我反對。”


    夏引:“有點意思,我考慮一下。”


    陳格表示憤怒,汪梓銘開始“嘿嘿嘿”地笑,說出各種賤嗖嗖的話挑逗他,好像覺得陳格炸毛很好玩一樣,溫迎也有點想加入,不過想到日後還要找陳格要答案,便隻好忍住,和陳格站在同一戰線,說了幾句“高中生也有人權”之類的和稀泥的話。


    吃完泡麵,她把垃圾袋係好,背上書包,出門給別人上樂器課。


    這門兼職還是汪梓銘介紹的,他媽媽那邊的某個親戚的表嫂家的小孩想要學吉他,本想讓汪梓銘親自來教,但汪梓銘討厭一切聒噪的小孩,更覺得親戚可能會借著沾親帶故的緣由拖著不給錢,故而推舉了溫迎上場。


    他把溫迎吹得天花亂墜,什麽手握十幾張證書的名校預備役,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叮囑溫迎到了人家麵前氣場足一些,別露餡了,這樣他還能多幫她要點工資,溫迎都笑著點頭答應。


    人設而已。演戲什麽的,估計沒人比她更擅長了。


    溫迎站在門邊擰門鎖,鑰匙收進背包,她看了看底下躺著的錢夾,又望了一眼對麵緊閉的深色木門,走了過去,抽出早上已經抽出過一遍的二十塊錢,往門縫裏塞了進去。


    上課,坐公交,到有水的地方打轉,在地圖上標記新的點,迴酒吧排練,平平無奇的一天結束了。


    迴到家,樓道裏依舊安靜,對門緊閉著,門縫裏透出橙色的一角,沒人迴來過。


    溫迎收迴視線,迴屋衝了個澡,手機早就刷夠,她拿出幾張試卷,寫到深夜,困倦地倒迴床上睡著了。


    這一次沒有被吵,她睡到自然醒,中午了才睜開眼睛,櫥櫃裏的速食品還剩下不少,她重複昨日的步驟,燒熱水,等麵泡好,看著窗外發了會呆。


    一隻鳥在眼前短暫停留,隔著玻璃,歪了歪腦袋和她對視,然後不感興趣地挪開頭,啄了啄羽毛,撲棱著翅膀飛走。


    吃掉一碗泡麵,隻需要四分鍾,溫迎收拾好桌子,拎著垃圾袋和吉他包出門。


    “咯吱咯吱”聲響起,有什麽東西墜到地上,像從外麵的把手上脫落,她低下頭,是一袋泛著青紅的桃子。


    摸起來,表皮是有些硬的。


    溫迎朝對門看了一眼,門縫裏好像看不見紙幣的痕跡了。


    不知為什麽,她產生了上完樂器課去買菜的想法。


    -


    梁牧棲把新買的多肉移栽到花盆裏,放在床邊的櫃子上。


    那裏還堆了一袋新的水果,早上出門前,他問梁芸,除去蘋果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想要吃的,梁芸果然用開心的語氣細數了幾種水果,梁牧棲在店裏稱了一些,下班後帶迴醫院去。


    多肉綠嘟嘟的,看上去生機盎然,一定比仙人掌更容易養活,梁芸剝開一個沃柑,遞到梁牧棲手裏,他接過了。


    梁牧棲抬起眼:“我找中介看了房子。”


    他沒把那群下樓晨練時偶然八卦,堵在他家門口散布的關於拆遷的消息也說出來,梁牧棲知道,如果自己這樣說,梁芸會更加不同意把房子賣掉。


    她現在就已經在反對了,用反對他退學打工的語氣,捏著還沒吃幾瓣的橘子對著他說:“那不行啊,房子是留給你的。”


    梁牧棲看著她。


    梁芸很急切:“那是外婆留下,留給你的,你上了大學,畢業結婚,總不能連房子都沒有,到時候,哪個女孩子會願意和你在一起?而且以後……”


    梁牧棲打斷了:“我沒想過那麽久的以後。”


    梁芸猛地停住了,看向他,他繼續說:“我隻想籌到那筆錢,讓你治病。”


    “如果治不好呢……”


    梁牧棲沒迴答。


    “我覺得是治不好了,拖了那麽久,風險也那樣大,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看該怎麽辦?如果……如果連房子也賣掉,你更是什麽也沒有,那媽媽就是你不幸生活的罪人。”梁芸說著,突然變了個聲調,顫抖地說,“不,媽媽已經是罪人。”


    梁牧棲垂著視線,梁芸嘴角也忍不住地微微顫動,扯出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弧度:“讓你耗費時間去打工,讓你浪費這麽多時間,和金錢……我卻躺在這裏,像個廢人一樣,什麽也做不了……”


    她忽然抬起眼,直直地望向他:“上次的期末考,你是不是請了假?你沒有去考試,因為醫院給你打電話了,你放棄了考試……”


    梁牧棲說:“那隻是一次考試。”


    “可是你現在要為了手術費把房子賣掉,這說明你以後會放棄更多!”梁芸突然尖利地喊。


    梁牧棲頓住了,目光緩緩地,看向梁芸,病號服裏她的肩膀還在止不住地發抖,他想說“我覺得這種放棄是值得的”,可是,還沒有張開口,另一道聲音響起了。


    “牧棲,媽媽真的治不好了,算媽媽求你。”梁芸看著他,眸光微顫,像含著淚,“我們不治了,迴家吧,今天就辦理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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