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部部長立馬掐著路曉晗的胳膊,用眼神向路曉晗傳遞著——


    【真酷!】


    【我淪陷了!】


    路曉晗微笑著讓她最好保持風度,然後帶白蘞去後台。


    高三轉學生在學校名氣很大。


    幾個學生會的人看完鋼琴演奏,聽到她來了,都來後台偷看她。


    白蘞脫了校服外套,裏麵隻著一身繡著水墨色白鶴的白t,她拿著路曉晗定製的長劍上下打量。


    長劍黑色外身,紋著金色圖案,有她半身高,一斤多的重量。


    路曉晗原本怕長劍有點重很難舞起來,卻沒想白蘞舉重若輕。


    仿佛拿的不是一斤多的鐵劍,而是一片羽毛。


    白蘞看了會,然後一把抽出。


    長劍沒開刃,但寒光畢現,她深色的瞳孔映著劍光。


    白蘞一手握著劍柄,一手鬆鬆把著劍鞘,墨發被挽在腦後,她拿著寒劍,猶如白衣仗劍行走江湖的劍客。


    身上壓人的氣場隨著長劍自然散發,她慢條斯理的將長劍收迴劍鞘,側身:“到我沒?”


    “從這裏上去,”學生會的幾個成員迴過神,他們指了下上台的地點,“鋼琴已經搬下來了。”


    等白蘞撩開簾子從後台登上舞台,幾個人連忙往外湧。


    去台下近距離看轉學生表演。


    外麵走廊,學生會的會長與外聯部部長正送任晚萱出去。


    “你們怎麽在後台?”會長看向他們。


    任晚萱的鋼琴上過電視拿過獎,學校的人都想要看,但能看到任晚萱表演的次數極少,這次因為一直資助湘城一中的資方來人,所以學校才專門請了任晚萱壓軸。


    學生會的人都知道,這次還未排練,貼吧的人就期待已久。


    都是來看任晚萱的。


    “我們看完才迴來的,”路曉晗幾人先走一步了,文藝部長留下來,向會長解釋,“白蘞同學要表演了,我們正好出去看。”


    “新同學啊?”會長對白蘞這個名字自然也熟悉,“那我等會也看看。”


    “行,”文藝部長擺手,“那你記得到時候鼓掌,新同學表演沒有那麽專業。”


    等他們走了,任晚萱才看向會長,“白蘞?”


    “就那個轉學生,”會長沒仔細看表演單,此時抽出來一看,“沒想到她也參加了表演,是劍舞啊,不過聽說她不專業。”


    任晚萱看著很長的表演單。


    她自己排在了最後一個,這是校方為了留住觀眾特意安排的。


    倒數第三是白蘞的表演。


    任晚萱隨意收迴目光,“倒數第二個節目是不是跟我有點撞了?跟前麵一個換換吧。”


    學生喜歡搞小團體。


    任晚萱他們這群人不是家裏有錢、就是家裏有權的,無論什麽事家裏都能給他們擺平,他們習慣了焦點在他們身上。


    任家甚至為任晚萱單獨捐了一個食堂。


    與普通學生融在一起,這樣久而久之階層矛盾就會很明顯。


    普通學生越不敢惹他們,這些人就越囂張越高傲。


    會長低頭看表演單。


    倒數第二是一首流行音樂雙人演唱,跟鋼琴並不撞,但他肯定不會不給任晚萱麵子。


    “行。”他把倒數第二的節目與倒數第三調換。


    **


    外麵,舞台。


    一堆男生看完任晚萱的表演,懶洋洋的起身,互相打鬧著準備迴班級。


    “怎麽樣?錄屏沒有?”


    “我錄了,貼吧不能傳,迴去偷偷給你們看……”


    校慶還沒開始,排練不能外傳。


    直到舞台再次打下一束燈光。


    “什麽表演啊?”有人一邊離開禮堂一邊問。


    “白蘞的,聽說是劍舞,”王宇得到文藝部的消息,拿著手機開口:“剛剛文藝部的人說,給新同學點麵子,讓我們給她捧場。”


    “這才正常,她長得那麽好看,也不是什麽都會,”一個男生笑了,“八班那群人什麽都會才讓我時常懷疑自己,我留下來給她捧場。”


    “那你們在差不多夠了,”部分同學急著迴班級,“新同學的表演我校慶那天再看。”


    走的人挺多,畢竟大部分都衝任晚萱來的。


    留下小部分人抬頭看舞台。


    這次倒是沒人偷拿手機拍攝。


    舞台中間,白蘞穿著藍色校服褲,白色襯衫,右手執著長劍,劍尖朝外翻,她垂著眼眸,長身玉立,即便還沒開始,都能感覺到壓人的氣勢。


    台下說話聲漸漸停止。


    “咚咚——”


    節奏感極強的鼓聲響起。


    她倏然抬頭,睜開一雙墨眸,右臂抬起。


    隨著古箏與笛聲加入,她手臂外旋劍鋒從左到右劃了兩個立圓,在短促的箏聲結束後,手腕上提點劍斜指地麵!


    箏聲泉水叮咚與清遠悠揚對方笛聲漸漸混入,鼓聲再度加入。


    白蘞憑空一個翻身,整個人在空中騰起,手上的劍脫離手指片刻繞著她的手腕翻飛一圈,在她落地之時再度被她握住!


    鼓聲由小漸大。


    她手走立圓,腳下直線串翻身,同時右手挽著劍花,連轉了將近二十次!


    劍身撕破長空,如同遊龍穿梭,寒光乍起。


    而她足不沾塵,身姿輕如遊雲。


    白蘞眼波隨著劍鋒流轉,純音樂隨著她的劍身進行到尾聲,她身體後仰,右手翻轉著劍在胸口劃過,又瞬間翻身收劍!


    “咚——”


    鼓點嘎然而止!


    將劍身立於胸前,她隨著劍身緩緩抬頭,露出那雙漆黑寒涼的眼眸!


    舞台燈光定格在她身上,猶如震動的雷霆忽然停止,波濤洶湧的海綿忽然恢複平靜。


    白蘞依舊站在舞台中間,此時沒了寒光劍影,她身姿卓然,仿佛立於暴風雪山之巔。


    整個禮堂一片安靜。


    直到白蘞拿著劍,撩開黑簾迴到後台,寂靜的大禮堂猶如平靜的油鍋進了一滴水,炸成一團。


    “啊啊啊路曉晗,”舞台左邊,文藝部長就差掐她的脖子了,“你管這叫不專業?這不專業什麽才叫專業?都怪你,我沒有錄屏!”


    旁邊一個藝術班的女生輕聲道:“不說她挽的劍花跟點劍崩劍……就隻那個串翻身,我們藝術班的都沒人能做的這麽行雲流水……”


    要被掐死的路曉晗:“……”


    台下,坐席上。


    一群少年久久迴不過神,“王宇,你是不是錄屏了,是不是?”


    有人去搶王宇的手機。


    被搶了手機的王宇:“……”


    “我後麵才反應過來,隻錄了最後二十秒,你們悠著點別誤點給刪了……”


    一群少年忙不迭的點開視頻。


    距離舞台不近,將視頻放大,才看到白蘞的輪廓。


    白衣,藍褲,手腕上模糊的紅色束帶,頭頂白色聚光燈,少女那即便隔著遙遠鏡頭也能窺見的芙蓉之色。


    鮮明又有衝擊力。


    劍似霜雪,這種疏狂化仙的感覺,簡直了!


    **


    後台,沒有人。


    白蘞拿上了外套,路曉晗幾人才進來。


    “把我們的長劍放好。”路曉晗鄭重的把長劍交給後勤人員。


    後勤人員目光還在白蘞身上,接過劍,“你放心。”


    學生會的人是想多采訪一下白蘞的,甚至還想給她做一期校報專訪,但白蘞還著急迴去寫作業,並沒多留。


    等出了大禮堂。


    路曉晗才幽幽看著白蘞。


    白蘞拿上單詞本,眉眼微抬:“說。”


    “你不是說你長劍一般?”


    “是啊。”白蘞一愣。


    白家人擅長長槍、迴馬箭,她也是。


    六藝中除了“禮”她都精通,八雅她琴書詩酒茶會略勝一籌。


    而長劍她隻學了幾個花招。


    隨手來個劍舞尚可,真要打,還是長槍適合她。


    路曉晗看出來了,白蘞是很認真的覺得自己長劍一般,她不是謙虛。


    “不是,你管這叫一般?”路曉晗迴憶著剛剛那個藝術生的話,新同學到底什麽壞境下長大的?


    白蘞點頭:“不然呢?”


    路曉晗:“……”


    這叫一般,其他人那還要不要活了?


    白蘞手機震了下,她拿出來一看,是快遞的消息,告訴她快遞到學校了。


    她將手機放迴兜裏,想著晚上再拿。


    路曉晗一迴班級,其他人瞬間圍上來。


    為了避免白蘞緊張,文娛委員沒有跟過去。


    “排練的怎麽樣?”她緊張詢問。


    路曉晗將書掏出來,然後狠狠捶了下桌子,“靠!沒錄屏!我隻能說……沒看到是伱們的損失。”


    “你自己親眼看現場,才知道什麽叫震撼。”


    繼上個部長之外,路曉晗再一次被人掐脖子。


    她不說還行,一說其他人簡直想抽她。


    “你這拿的標準答案?”打鬧過後,文娛委員鬆了口氣,她看著路曉晗拿了張語文答題卡臨摹。


    上麵規整的字跡很像標準答案。


    “這個啊,”路曉晗將白蘞的語文答題卡展開,“白蘞的答題卡,我拿來臨摹。”


    “等等,”文娛委員不可思議的指著詩句填空,“選修的課外選讀,她這也能寫出來?”


    路曉晗之前注意力隻在白蘞作文上,沒注意她前麵基礎是90滿分。


    聞言,下意識的低頭。


    這次的語文詩詞填空有一題很冷門。


    【16.白湘君《從軍行》(其二)中,“——,——”兩句表達了她俠氣萬千的豪情壯誌,同時也引發了後世讀者對她的各種解讀。】


    這一題陸靈犀還沒講到,他們也沒學過這首詩。


    但白蘞的答題卡上卻規規整整寫了一句——


    “才上戎車啼血刃,鬥酒銜月向重霄。”


    路曉晗下意識地迴頭看白蘞,白蘞正低眸,認認真真解一個橢圓題。


    她於是艱難地幫白蘞解釋:“白同學以前學文的,可能跟我們學的不一樣……吧。”


    路曉晗幾乎是心虛地加了一個“吧”字。


    湘城人對白湘君的詩詞如數家珍,湘城一中每次考試基本大都是她的詩句,即便試張世澤這種混日子的學生都不會寫錯。


    但今天這句比起她其他的詩句,實在過於冷門了些。


    白蘞能寫出來,真就邪門了。


    **


    培訓班最後一個星期。


    大部分同學知道這兩個名額90%是任晚萱跟陳著。


    但也沒放棄,學得很認真。


    八班班主任將今天的試題發下去,目光最後停在唐銘身上,“從今天開始習題難度會再次飆升,每個人都有機會,希望大家不要放棄。”


    唐銘、寧肖與白蘞一樣,都沒有立馬做題,寧肖堂而皇之的拿出江京大學物理,隨意翻看。


    他問了句唐銘:“你什麽時候看?”


    唐銘迴顧上次的解析,頭也沒抬:“再說吧,現在沒時間。”


    八班班主任走之後。


    大部分同學都不由自主的看他們這邊,尤其是唐銘那句話。


    跟任晚萱陳著熟悉的同學轉移話題,問任晚萱:“你們倆理綜是不是都是290多啊?”


    “嗯,這次題目不算難。”任晚萱收迴目光。


    “好厲害,”對方歎息,“我277,物理隻有104分,有好幾題跟培訓題挺像,但是沒做對。”


    任晚萱跟陳著習慣了別人的矚目跟誇獎,並不在意。


    幾個人說著,忽然有人看向白蘞那邊,“哎,你們說新同學考的怎麽樣?”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很好奇。


    白蘞畢竟是被校長點名過的。


    強製不許她去學文。


    “應該很不錯,你忘了她是被特招進來的?”有人神秘開口,“而且我還看到貼吧有人說,新同學的表演節目很驚豔。”


    “真的?”


    身邊都是討論白蘞的聲音。


    任晚萱低頭,慢慢將東西裝進書包,表情冷諷。


    表演節目?


    專業什麽?


    也就一張臉能看吧。


    “寧肖理綜是296,”這次物理題型他們在培訓班都做過,差的隻有化學與生物,陳著也非常好奇新同學分數:“不知道白蘞多少。”


    陳著這次理綜297,任晚萱剛好290。


    任晚萱“刷”的一下拉好拉鏈,看了眼他們,很隨意的開口:“你們說新同學?她理綜110,總分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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