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江月的癲狂讓眾人驚懼不已。


    不過好在她本就負傷,這一劍雖是襲來,卻是魂氣顫蕩,極為不穩,破壞力也算不上出眾,蕩飛陽一個閃身,以氣為刀,直接劈斷了這口氣劍,而後順手扣住了畫江月的肩膀,將其製住。


    “放開我!”


    畫江月瘋狂的掙紮著,嘶喊尖叫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這輩子就沒受到過這麽大的委屈!之前被白夜修理了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被最心愛的人這樣扇耳光,她豈能忍受的了?


    然而縱然她怎麽掙紮,都無法甩開蕩飛陽。


    “江月!你快消停下!難道你非要我死你才甘心嗎?”終於,蕩飛陽是忍無可忍了,再度衝著畫江月咆哮了一聲。


    這一嗓如同雷霆。


    畫江月渾身一顫,不知是被這一嗓音震住了還是怎麽,人終於是停了下來,然而就在她還想發作時,卻是瞧見了此刻蕩飛陽的麵孔,當即不由一怔。


    此時的蕩飛陽,臉色無比的猙獰,那眼神更是要吃人一般,好生駭人。


    畫江月從未見過蕩飛陽流露過這樣的神情。


    “你...”畫江月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見蕩飛陽鬆開了手,冷冷說道:“你以為就你受了委屈,你以為就你沒了麵子?江月,你明不明白!為了活命,我甚至向那個家夥下了跪!”


    “下跪?”畫江月愣了。


    “你以為我想向他求饒嗎?你以為我不要臉麵嗎?我這也是無可奈何,連鐵耀華這樣的人都給他跪了!連擒家都向他服軟了,我哪還有資本向他抗衡?”


    “可是...你不是還有兄長賜予的那麽多絕世法寶嗎?”畫江月咬了咬牙,不甘的問。


    “有用嗎?別人的實力完全碾壓了我,我怕是連法寶都沒來得及催動,就被他摘了頭顱了!”蕩飛陽吼道。


    畫江月臉色一白,人後退了兩步,沒有說話。


    蕩飛陽狠狠的喘著粗氣,瞪著畫江月,手也是死死的捏著。


    他並沒有痛恨畫江月,他所痛恨的,是那個讓他不得不當眾下跪的人。


    “我現在已經服用了那人的毒丹,若是毒丹不解,我將會一輩子被那人控製,江月,不要再鬧了,速速隨我去拜見兄長,請兄長為我解毒,若是毒素不解,我命被其掌握,你這輩子也別想報仇!”


    蕩飛陽冷哼,繼而轉身,朝遠處飛去,也不再去看畫江月。


    畫江月怔怔的望著蕩飛陽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人咬了咬牙,也跟了過去。


    一行人翻山越嶺,橫跨數區,一直來到了一座坐落在雲端上的青色大山前。


    大山上沒有一草一木,也不見半點植被,但無論山石,皆為青翠之色,明明無一活物,卻是四處彰顯著勃勃生機,好是古怪。


    蕩飛陽靠近了青山,立刻落在地上,跪地叩拜,高聲唿開:“愚弟蕩飛陽,叩見兄長!”


    聲音一出,青山腳下,不知從何處走出來一名穿著青衫的白發老者。


    老者生的極為的瘦小,個頭怕是連十歲孩童都比不過,四肢如同枯枝,頭發也極為的稀疏,完全是一副即將入土的樣子。


    不過他那雙老眼卻是炯炯有神,熠熠生輝,仿似能夠看穿一切。


    便見他雙手後負,走了過來,安靜的掃了眼蕩飛陽,繼而開口道:“蕩飛陽為吾主之弟,可徑直入內拜見,其餘人需三跪九叩,在此靜候!”


    “是。”


    眾人唿喊,連畫江月在這一刻都乖巧了許多,答了一聲後,與眾人一起衝著這巨大的青山三跪九叩了起來。


    每一個人的動作、舉止、神情都尤為的虔誠,沒有誰敢有絲毫的怠慢。


    嗖嗖嗖...


    這時,又有幾個破空之聲響起。


    隨後便看幾名穿著藍衣的魂者靠近了這兒。


    為首一名留著山羊胡須的中年男子衝著這邊的老人抱了抱拳,開口笑道:“敢問這位就是青山老人嗎?我們是南邊蕭陽山莊的,三日之後,乃我莊之主功圓之日,我莊之主欲設酒宴,慶祝功法大成,還請青山前輩能夠通知仇天大君,請仇天大君務必賞臉,前來山莊一敘!屆時我莊之主定掃榻相待!”


    話音落下,幾人皆抱拳彎腰。


    原來這些人是附近蕭陽山莊的人,特意過來送請帖的。


    隻是...老人卻是沒有直接迴答這中年男子的言語,而是麵無表情的說道:“來我青山,無論是誰,需三跪九叩!爾等還不速速向我主叩拜?”


    聽到這個聲音,幾人的臉色皆是一變。


    中年男子的眼神也是不由的晃動了下,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吐了口濁氣,低聲道:“青山前輩,我們是來邀請大君參加宴會的,不是來向大君叩拜的,希望你是聽清楚了我的話。”


    這話倒是不太客氣了。


    畢竟這換做是誰,心裏都不會舒服,自己客客氣氣跟別人說話,別人倒是要自己跪地叩拜,這不是羞辱人嗎?


    這些蕭陽山莊的人哪能忍受的了?


    然而老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中年男子的這句話一般,人還是站在原地,麵無表情,也不吭聲。


    “青山前輩?”中年男子再是喊了一聲。


    但老人還是不吭聲。


    好生無禮!


    幾人皆是皺眉。


    “混蛋,你這老頭是怎麽迴事?我們莊主給你說話呢!你竟敢無視我們莊主?”


    “就是,莊主,這個老頭太囂張了,我看我們還是給他點教訓看看吧!”


    “不然他們會以為我們蕭陽山莊好欺負呢!”


    後麵蕭陽山莊的人忍受不了了,一個個怒不可遏,直接喝了開來。


    一些人更是將手摁在了自己別在腰間跟背部的武器上。


    中年男子的臉色不太自然。


    他暗哼了一聲,抬起手道:“罷了,咱不跟他一般見識!”


    眾人望著中年男子。


    但聽其道:“既然仇天大君不賞這個臉,那便算了,我蕭陽山莊少了仇天大君,難不成還辦不成一個酒宴了?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仇天大君的人也太是無禮了!哼!我們走!先迴去,將此事告知莊主!”


    “好!”


    “走!”


    眾人點頭,便要離開。


    可就在此刻,淡漠的聲音再度傳來。


    “站住!”


    這一言落,人們紛紛轉身,望著聲源。


    是那老人。


    “怎麽?青山老人,你還想說什麽?後悔了嗎?”那中年男子哼了一聲,也懶得客氣了。


    但青山老人卻依然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麵無表情的開口道:“來我青山,必須要三跪九叩,否則,便是對吾主不敬,爾等若不三跪九叩,休要離開!”


    “你說什麽?”


    蕭陽山莊的人炸開了鍋。


    那中年男子也是怒不可遏。


    “混賬!混賬!!好你個仇天大君!!狂妄!!何其狂妄啊!居然還想逼迫我這蕭陽山莊的副莊主給你三跪九叩?找死!”


    “副莊主!!怎麽說?”


    “這還要問嗎?上!”中年男子怒喝道。


    那些山莊的人再也忍不住了,怒吼著朝那老人衝了過去。


    但...老人絲毫不慌,僅是撇了眼這些山莊的人,繼而是抬起腳來,朝前輕輕一邁。


    而就在他一腳邁出的刹那,他的身軀晃了下。


    這邊剛剛三跪九叩完畢的畫江月等人齊刷刷的望去,卻見那青山老人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些泥濘之物,定目一看,那赫然是一顆顆已經被捏碎了的心髒。


    “什麽?”


    畫江月駭然失色,急朝前看。


    才發現那些衝來的蕭陽山莊人心髒與天魂全部消失不見,一個個還未靠近,便已是從天際上墜落下去,當場慘死。


    “啊?”


    那邊的中年男子懵了。


    一招除殺?


    何其恐怖!


    沒有一個人看到這老人是如何出手的,也沒有一個人捕捉到他半點的影子。


    一切...如同神跡一般。


    中年男子徹底嚇傻了。


    這一刻,他也是清楚了!


    這個青山老人不簡單!


    這個搬到這裏來不久的存在不是泛泛之輩!


    走!


    中年男子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字來,繼而是想也不想,轉身撒腿就跑。


    可就在他剛一轉身的刹那。


    嗖!


    一股異響冒出。


    隨後便看那名幹瘦如柴身材佝僂的青山老人不知何時已經是站在了他的麵前。


    他依然是雙手後負著。


    中年男子猛然停下了身軀。


    可他還未站定,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人急忙低下了頭。


    而在這時,那老人放在背後的一隻手也是伸出抬了起來。


    卻見他那枯枝般的五指正扣著一個鮮紅躍動之物。


    那...正是中年男子的心髒。


    而中年男子此刻的整片胸腔...已經徹底消失...鏤空。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中年男子張了張嘴,發出沙啞之音,隨後雙眼黯淡,渾身一軟,悠悠的從半空中墜落了下去。


    蕭陽山莊的人就這樣慘死。


    看到這一幕,這邊的畫江月等人嚇的是魂不附體。


    尤其是畫江月,嬌軀瘋狂的顫抖著,跪都跪不好。


    這一刻,她終於是明白當初蕩飛陽為何寧願跟自己翻臉,也要逼著自己下跪了。


    因為來到這裏,給仇天大君下跪是規矩。


    任何人都不能破壞規矩,否則...便隻有死路一條!


    這時,青山老人像是冥冥中聽到了什麽,人猛然轉身,朝著青山彎腰拱手,一副虔誠之樣。


    片刻後他點了點頭,稱了聲‘遵命’,繼而扭過頭來,對畫江月等人道:“主人有令,要你們入內叩見,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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