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簽約金和一般性投入各加50萬美元,本地化采購加0.1個百分點。”


    在半分鍾沒有看到新的報價後,徐良果斷道。


    安德魯點頭後依言而行。


    “優尼科,620萬美元簽字費,5850萬美元一次性投入,40.1%本地化采購。”


    再次看到他們的競標信息,眾人雖然仍然有些遲疑。但已經收到總部迴信的眾人,卻沒有再加價。


    事實上,連巴西國家石油公司和巴西石油管理局也詫異優尼科對朝深水區塊的執著。


    但不管如何,有人舍得出錢為巴西石油勘探開發事業做貢獻,他們也樂見其成。


    又過了一分鍾,沒有新的競爭者後,羅伯托·穆裏奇才一錘定音。


    “恭喜優尼科石油公司獲得15號區塊的勘探開發權。”


    “非常感謝今天所有到場貴賓的支持,巴西石油管理局第六輪深海石油勘探招標全部結束,15個石油勘探區塊全部拍賣完成,謝謝大家。”


    在熱烈的掌聲後。


    “為了表達我們的謝意,同時也為了慶祝今天石油競標的圓滿完成,今天晚上我們特意在伊帕內瑪索菲特酒店設晚宴招待各位貴賓,請大家在晚上七點之前務必光臨。”


    到了這裏,今天的石油招標便正式結束了。


    眾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徐先生,沒想到優尼科對超深海區的勘探區塊這麽看好,把13、14、15三個區塊全吃下來了。”約翰·華森笑道。


    徐良第一次覺得,這個家夥除了精明睿智,心思深沉之外還挺討人厭的。


    “我要是有華森先生的魄力,有雪弗龍德士古的財力和人脈,早就拿下6號區塊了,又何必去三個超深水區塊來碰運氣。”


    “優尼科背後有徐先生。論財力你們可比雪弗龍德士古強得多。


    而且我也不覺得徐先生是在碰運氣。”


    迎著對方緊緊盯著自己的目光,徐良淡淡一笑。


    “優尼科是優尼科,我是我。


    公司和個人不能混為一談。


    這也是商界的準則。


    至於三個超深海區塊的競標,如果不是碰運氣的話,相信以雪弗龍德士古在巴西的人脈,早就先我們拿到資料了。”


    淡然一笑後。


    “華森先生,告辭。”


    “請等一下。…晚上的晚宴徐先生還參加嗎?”


    略作考慮後,徐良點了點頭。


    “不能辜負了主人家的盛情。”


    “嗬嗬,很期待晚上能跟徐先生見麵。”


    “再見。”


    “再見!”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約翰·華森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盡管無數的證據都證明,優尼科對超深海區塊的競標,隻是在碰運氣。


    但他的直覺卻總是提醒自己,這背後隱藏著自己所不知道的東西。


    不過,直接歸直覺。


    他不能靠直覺來說服公司高層來投資希望不大,卻投資巨大的巴西超深水區塊。


    ……


    帶著優尼科的員工離開裏約熱內盧市政廳。


    “安德魯,繳款和辦手續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


    “好的。”


    “公司的勘探設備到了嗎?”


    “我們已經抽調了九座半潛式鑽井平台和六艘測量船,後天就能到裏約熱內盧港口碼頭。”


    “從巴西租賃的?”


    “是。巴西石油公司提供的設備。”


    徐良點了點頭,競標的時候條件裏麵有40%的本地化采購。


    優尼科如果不想違約被收迴勘探區塊,這條件就要滿足。


    簡單的吃過午飯,下午處理了一下工作,在傍晚的時候,換好衣服,帶著李金玲、張紅衛、霍剛等人離開了別墅。


    伊帕內瑪索菲特酒店,裏約熱內盧最好的五星級酒店之一。


    這裏頂級的裝飾和奢華的住宿條件,向來是正商名流來到巴西後優先選擇的下榻地。


    今天晚上的‘伊帕內瑪索菲特酒店’格外的璀璨,為了迎接來自全球最頂級的石油巨頭的高管們,酒店方特意準備了紅毯,而且把酒店所有的霓虹燈全部打開,以示隆重。


    也難怪他們如此,在全球所有的行業中,論及影響力,能夠跟石油巨頭們相比的恐怕也隻有金融領域的銀行家了。


    石油巨頭們跺跺腳,全球能源價格就要顫三顫。


    而能源價格的漲跌,影響所有企業的營收,以及幾乎所有人的生活。


    石油,是全球經濟的命脈所在。


    下車後,徐良簡單打量了一下酒店的外觀,便順著紅地毯走了進去。


    他來的不算早,在踏進酒店宴會廳的時候,這裏已經有不少人。


    招過服務生,拿了杯香檳,走到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在場有他認識的人,但絕大多數都是點頭之交,甚至很多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隻是在一些慈善酒會,或者行業會議上見過一麵。


    沒必要主動湊過去。


    以他現在的地位,已經沒必要在這種級別的宴會上主動拓展人脈了。


    真要論及身份地位,這裏的人超過95%都不如他。


    不過,他沒打算主動認識別人。


    那些認識他的人卻想要借機把他發展成自己的人脈。


    “徐先生,不介意坐一下吧?”


    “原來是渡邊先生,請坐吧。”


    “謝謝。”


    坐在徐良對麵,渡邊淳一簡單的打量了一下對麵神色平靜的男人後微笑道。


    “首先恭喜徐先生在之前的石油競標中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我想渡邊先生一定是誤會了。


    我真正想要的勘探區塊是2號和6號,隻是沒有bp和雪弗龍德士古那麽充沛的財力,才不得不選擇三個超深水區塊而已。”


    “原來如此。


    徐先生,三個超深水區塊的勘探對資金的需求很高。


    而我們日輝株式會社在工程領域,尤其是海上勘探方麵擁有豐富的經驗。


    如果徐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們願意與優尼科合作,共同展開對15號區塊的勘探和後續開發。”


    看著這個笑眯眯,個頭不高,帶著金絲眼鏡,仿佛好好先生般溫良恭順的日本人,徐良心底冷笑。


    這個家夥還真是狡猾。


    到現在都在試探自己對超深水區塊的態度。


    當然,這也不奇怪。


    誰讓他在商界和金融界的成績太耀眼。


    當一個精明而且成功的人,突然做出在普通人看來很愚蠢的決定時,人們首先想的不是他的決定有多愚蠢;而是他是否搶先了解了別人不知道的信息,拿到了最大的蛋糕。


    盡管有很多的信息證明,徐良的決定沒有任何現實依據可以支撐。


    但這些自詡精明的人就是不相信。


    而且很大概率,這種懷疑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優尼科在三個超深水區塊中努力半年或者一年,還找不到石油後,才會消散。


    然後這種疑慮,在他失敗的現實麵前,轉變為嘲笑。


    恨人有,笑人無,不外如是。


    “左右不過幾億美元的開發費用而已,優尼科還是拿得出來。


    而且,日輝株式會社固然在工程方麵的實力不錯。


    但在海上石油勘探和開發領域,優尼科的實力就算是跟埃克森美孚、bp相比也並不遜色。


    渡邊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


    渡邊淳一目光微閃。 “那真是太遺憾了。


    徐先生好像對自己的選擇非常有信心?”


    “我的信心來源於即便是損失三四億美元的勘探費用,對於優尼科來說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頓了一下後,徐良站了起來。


    “抱歉,我來了一個朋友,先告辭了。”


    “徐先生,請自便。”


    徐良淡淡一笑後,轉身離開。


    他實在懶得跟這個家夥多聊。


    看著他的背影,渡邊淳一凝視半響後,才慢慢轉身離開。


    “帕倫特先生,久違了。”


    離開渡邊淳一後,徐良在聚會的人群中簡單掃了一眼,看到巴西國家石油公司的佩德羅·帕倫特後走了過去。


    “徐先生。”


    帕倫特主動伸出了右手。


    兩人簡單握了握後,帕倫特伸手一指自己旁邊的光頭中年人。


    “我來介紹,這位是喬治·索內斯,殼牌石油公司首席運營官。


    喬治,我想這位就不用我為你介紹了。”


    “當然,徐先生是全球聲譽卓著的商業領袖和金融投資家。”


    “過獎。優尼科比起殼牌還差很多。”


    雙方客氣的打了個招唿後。


    “兩位,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位置坐一下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跟二位談。”佩德羅·帕倫特道。


    “好啊!”


    都不是傻瓜,麵對巴西國有石油巨頭的邀請,誰都不會拒絕。


    在場邊尋覓了一下後,三人找了一個人相對較少的位置坐了下來。


    在場的人都不是瞎子,注意到三人的動靜後,不約而同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他們身上。


    “兩位,殼牌和徐先生旗下的優尼科都是世界級的能源供應和承建商。


    經驗豐富,資本雄厚。


    所以,我們巴西國家石油公司希望跟優尼科和殼牌有更多的合作。”


    “帕倫特先生的意思是新建跨國天然氣管道?”喬治·索內斯問道。


    “為了應對巴西經濟發展對能源需求的增長,政府希望開建一條能夠聯通沿海城市的天然氣管道。


    把玻利維亞和阿根廷兩條管道連接起來,組成一個連接巴西50%主要大城市的天然氣管網。”佩德羅·帕倫特點頭後道。


    徐良心中一動,問道:“不知道帕倫特先生所說的這條連接巴西沿海城市的天然氣管道,具體有多長?又連接哪些城市?”


    佩德羅·帕倫特看了他一眼後,微微一笑。


    “從阿雷格裏港,途徑佛羅裏亞諾波利斯、聖保羅、裏約熱內盧、維多利亞、薩爾瓦多、阿拉卡茹、馬塞約、累西腓、若昂佩索阿、納塔爾,終點為福塔萊薩。


    全長3900英裏,年輸送量100億立方米,總投資45億美元。


    一旦建成,將成為世界級的天然氣管道。


    同時也會給投資方帶來驚人的迴報。


    ……徐先生,索內斯先生,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


    “優尼科對符合我們業務的項目都有興趣。


    不過這麽大的工程,我們也要評估其中的風險,才能給帕倫特先生一個準確的答案。”


    索內斯:“殼牌也一樣。”


    “評估風險是應該的,但我希望兩位能在三個月內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複。”


    兩人點頭後徐良問道:“如果我們投資,那股份該如何劃分?”


    “當然是按照各自的出資額來劃分。


    不過為了平衡各方的利益,每家的股權最多不超過40%。”


    “管道的運營權呢?”徐良接著道。


    “另外成立一家獨立的公司負責這條管道的運營和維護。”


    “除了優尼科和殼牌,巴西國家石油公司是否會考慮另外的合作者?”喬治·索內斯問道。


    “當然,環繞巴西沿海的天然氣管道可是一個投資巨大的宏偉工程。


    投資巨大,迴報期也比較長,出於分擔風險的考慮,我們需要更多的合作者。”


    頓了一下。


    “兩位好好考慮一下,我就先失陪了。”


    “帕倫特先生慢走。”


    “再見。”


    目送他離開後,喬治·索內斯抿了口紅酒。


    “徐先生,管道的事情,你覺得最後能有幾家參與?”


    “不知道,不過bp肯定比優尼科更有機會。”


    bp在石油領域耕耘多年,在南美政商兩界根深蒂固,相比之下優尼科雖然不算新丁,但在南美的根基太淺了。


    關鍵是,現在優尼科的老板是他,一個華夏人。


    南美,尤其是巴西,老美才是地主老財。


    ‘門羅主義’的口號喊了兩百年,現在早就深入人心了。


    “那可未必,徐先生領導下的優尼科不比全球任何一家石油公司差。”


    徐良笑了笑,沒在多說。


    這世界上有錢的人多了,關鍵還是要有勢。


    ……


    “砰砰……”


    徐良手扶欄杆,看著不遠處的測量船,陣陣槍聲不時入耳。


    這是側翼機槍的聲音。


    在海上石油勘探的時候,首先要做的就是地震測量。


    而地震測量最常用的辦法是用側翼機槍向海中打出氣泡,然後用地震儀分析地質狀況。


    如果是近岸地區,還可以用重型卡車夯地。


    在測量船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個長百米,寬近80米,高度接近十層樓的龐然大物。


    這就是優尼科三年前從弗裏德高曼公司采購的第六代鑽井平台,有效荷載達到7500噸,最大施工深度為3000米的深海,應付桑托斯盆地足夠了。


    而這艘被命名為‘山貓’的半潛式鑽井平台,是優尼科公司在15號區塊勘探的主力。


    如今正在這裏打下第一口初探井。


    “要是一口井打下去就能找到石油就好了。”李金玲感歎道。


    徐良看了她一眼,微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他兩輩子掌握的知識都跟石油勘探八竿子打不著。


    但這次參與巴西石油區塊競標,他也惡補了不少這方麵的知識。


    根據現有的記錄資料,即使在極少數石油資源充沛的地區,第一口石油勘探井就見到石油,也是一個傳說故事。


    它就如同趣聞軼事,經常在石油工人口中流傳,但從來沒有人真的見過。


    隨著世界各地的石油資源越來越稀缺,石油鑽井的深度越來越深,地點越來越偏僻,野貓井見油的幾率更是接近於無。


    但是,野貓井不打也不行,再先進的岩石評估作業都不能取代鑽井作業,後者往往用來否定前者,然後開啟下一輪的鑽井作業。


    如果說上世紀的德克薩斯和中東能用十口初探井來得到石油,那到了九十年代,就需要幾十甚至上百口初探井才有希望。


    所以,即便三個超深海區塊有石油,憑借一個半潛式鑽井平台,也要一兩年的時間才能找到。


    當然,這還是運氣好的情況下。


    要知道這三個區塊加起來的總麵積接近6000平方公裏。


    而單座半潛式鑽井平台一口初探井打下去,撐死就能探測十幾二十平方公裏,這樣的概率太低了。


    當然,想要在三年內完成探測也容易,隻要舍得花錢。


    十座半潛式鑽井平台同時作業,效率可以提升十倍。


    租的越多,效率越高。


    不過,每座鑽井平台一天30~50萬美元的租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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