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落肩膀上的雪花,陳少安走入蘇沫的客廳內。


    “蘇小姐,好久不見。”


    陳少安這樣說著,臉上掛著平淡的笑容。


    蘇沫將他的風衣拿下來,拍打著上麵的雪花,讓傭人掛在衣架上,旋即道:


    “一個星期後,新一批的貨物要到了,人聯係好了嗎?”


    陳少安點燃一根香煙,一邊抽著一邊道:


    “聯係好了,但是現在不好交易啊,郊區還在打仗,抗日救國軍的弟兄們,和鬼子打的非常激烈啊。”


    聽到這話,蘇沫 秀眉微挑道:


    “是啊,如果貨物運送到上海的話,恐怕沒辦法運出去啊。


    現在小鬼子的封鎖太厲害了,幾乎到處都是巡邏隊還有哨卡。”


    陳少安便道:


    “是的,我來找你,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隻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蘇沫眉頭一擰道。


    陳少安清咳一聲道:“正事兒先辦完,再說其他的事情。”


    蘇沫掩嘴一笑,優雅地翹起二郎腿道:


    “你說說看,我也在發愁這件事情。”


    陳少安便道:


    “我的意思是,交易地點放在福建北部,我在那裏的勢力比較穩固。


    不管是倉庫,還是什麽,都有專門的保護,可以說是相當的安全。


    隻是需要繞路了,沒有在上海交易這麽方便。”


    蘇沫便道:


    “經常聽你提福建北部,你在那裏的勢力到底怎麽發展起來的?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


    陳少安笑了笑道:


    “迴頭我帶你一起去。”


    他這樣說著,心想,也不算多大的勢力,就幾萬人而已。


    當然,這些陳少安肯定是不能暴露出去的,還是要保持低調才行。


    唉,低調的感覺真難受啊,我明明這麽牛逼。


    陳少安這樣想著,開始思考到時候自己怎麽去往福建北部,執行這次交易。


    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由頭才行。


    比如···該春節了,迴老家過春節?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陳少安使用了老金兒子的身份,而老金的老家,是在浙江南部。


    距離福建北部不遠,到時候可以用這個借口,向古月明請個假。


    不管怎麽說,這段時間,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還是要小心為好。


    “好了,正事兒說完了,該說不那麽正的事情了。”


    蘇沫這般說道,嘴角掛著嫵媚的笑意。


    “啊?哈哈哈。”


    陳少安不由得大笑一聲。


    從屋中走出來之後,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陳少安揉了揉自己的腰部,便坐在門口汽車上。


    周新武遞給他一根香煙,坐在後麵的猴子給他點燃之後,便將一份密信交給陳少安。


    看到那封密信,陳少安便將其打開,這才發現那是秦司令的親筆信,上麵甚至還帶著血跡。


    看完信的內容之後,陳少安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抗日救國軍的情況非常危及,日軍的包圍圈已經逐漸形成,而他們雖然還有不少彈藥,可食物卻已經匱乏到了極點。


    不止如此,藥品也是他們緊缺的。


    之前陳少安雖然給了他們不少磺胺藥品,可這些藥品,卻根本趕不上激烈戰鬥的消耗。


    傷員隻能死在傷兵營中,卻沒有藥品可以拯救他們的生命。


    前線的戰士們,更是餓著肚子在戰鬥,甚至開始啃草皮和吃樹根。


    不止如此,一些部隊的指揮官,甚至和日本人派過去的間諜有了接觸,表現出來了一些投降給日本人的傾向。


    好在秦司令及時發現,果斷將和日本人接觸的兩個指揮官槍斃,這才算是穩住了軍心。


    可不管怎麽說,陳少安都能看出來,抗日救國軍的形勢相當危及。


    “怎麽辦?”


    猴子問道。


    陳少安微閉雙目道:


    “我來想辦法吧。”


    這樣說完之後,他就讓周新武啟動汽車,去往警察署。


    眼下陳少安要辦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要給抗日救國軍的戰士們足夠的糧草,因為他們的糧食短缺,尤其是在冬日作戰的時候,這種情況更加嚴重。


    第二件事情,則是要給他們找到足夠的藥品,尤其是磺胺藥品這種消炎藥,挽救更多的傷病員。


    第三件事情,就是必須找到日軍包圍圈的薄弱點,方便抗日救國軍進行突圍。


    畢竟當下的日軍,已經逐步增加兵力,從原來的兩個師團,發展到現在足足有四個師團。


    抗日救國軍的兵力,已經遠遠無法支撐應對這種烈度的戰鬥了。


    看來,自己這次要豁出去了啊。


    想到這裏,他便對猴子說道:


    “你去給福建那邊發電報,讓他們緊急發一批藥品來上海,走杭州灣的水路,我讓巴菲特過去接應他們。”


    “好,還有嗎?”


    猴子問道。


    陳少安道:


    “剩下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吧。”


    猴子得了他的命令,便在中途下車,消失在有些蕭索的街道上。


    想到此處,陳少安其實也相當的頭疼,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首先是要搞到糧食,這個可以零元購,問題不算很大。


    但是突圍路線的情報怎麽辦,想要拿到日軍在前線的部署圖,這太難了。


    派遣軍司令部保護的過於嚴密,自己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其中,拿到部署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下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想辦法破譯日軍的通訊密碼,然後通過收集前線日軍,和派遣軍司令部的通訊記錄,來分析出來日軍大概的部署,還有防禦薄弱點。


    當然這個難度也很高,之前秦墨寒破解了幾次小鬼子的電報,讓日軍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便更換了更加複雜的通訊加密方式。


    如今秦墨寒還在破解,但是想要破譯開,並不是簡單的事情,需要時間。


    可抗日救國軍那邊的情況緊急,陳少安不確定他們還能堅持多久,能否堅持到這個冬天結束。


    不行再去找一下安倍太郎,看看他有沒有什麽手段。


    思考這些的時候,車輛停到了警察署門口,陳少安剛下車,便看到佐佐木一郎也下了車。


    兩人卻是同時來到了警察署的門口。


    陳少安淡然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佐佐木一郎冷冷地瞥了陳少安一眼,似乎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緊了緊上衣紐扣,便向前走去。


    看著佐佐木一郎的背影,陳少安心中暗想,這家夥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可是比陸無名這個老狐狸差太多了。


    不過陳少安還是收起了對此人的輕視之心,不管怎麽說,這家夥都是特高課安插在警察署的一顆釘子。


    自己還是要謹慎應對才是。


    到了洗手間,陳少安剛蹲下來,隔壁房間裏麵,就有一隻手伸出來。


    將那張紙接過來,陳少安便看到秦岩給自己傳遞的內容。


    大概內容是,佐佐木一郎並不信任秦岩,很多事情雖然也教給他來做,但是涉及到核心機密的事情,便不會讓他接觸。


    而是交給特高課的幾個人去做,還有就是趙敬深也會參與一些事情。


    可最近趙敬深有些惴惴不安,因為他擔心自己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解的東西太多,哪天會因為知道的東西而死亡。


    陳少安看完這些內容之後,心想還真是解決了一個問題,又來了一堆問題啊。


    想到此處,他便唰唰地在紙上寫下了迴複。


    “靜觀其變,繼續隱藏。”


    陳少安寫完這八個字之後,便起身衝刷了廁所,向門外走去。


    到了門口的位置,陳少安便返迴了自己的辦公室之中。


    剛到那裏,他就看到了矢崎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


    “哎呦,矢崎老兄,怎麽有空來我這裏閑坐了啊?”


    矢崎嗬嗬一笑,沒說話,反倒是將一根雪茄遞了過去。


    兩人一起點燃之後,一邊抽著雪茄,一邊對雪茄評價一番。


    吞雲吐霧一番之後,矢崎這才說道:


    “昨晚去派遣軍司令部開了個會議。”


    “開會?”


    陳少安有些奇怪,這家夥又不是憲兵隊大隊長了,怎麽還有資格去派遣軍司令部開會了?


    要說開會,輪得到他陳少安,都不應該輪到矢崎這個警察署機要處處長吧。


    矢崎似乎知道陳少安為什麽疑惑,便解釋道:


    “咱們那位署長大人,不是醉心於研究中國古典文學嘛,所以開會也是我替他去的。”


    陳少安一聽,向矢崎豎起大拇指道:


    “這說明咱們署長充分信任你啊。”


    矢崎擺擺手道:


    “害,別提了,將軍閣下不敢罵咱們署長,可他可敢罵我啊。


    我這一趟去開會,那是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啊,嘖嘖嘖。”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道:“對了,陳桑,我來這裏,是給你提個醒的。”


    “提醒?什麽?”


    陳少安有些詫異地問道。


    矢崎湊過來道:


    “外麵那抗日救國軍,現在被派遣軍圍起來了。


    但是那些家夥狡猾大大滴啊,想要將他們一舉消滅相當困難,幾次都要將他們徹底圍死了,可總是功虧一簣。


    不過好在外麵的包圍圈那是固若金湯,他們還在包圍圈裏麵跑不出去。


    可鬆井石根將軍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因為這次軍事行動已經持續一個多月了,還沒有最終的結果,大本營那邊非常生氣。”


    陳少安心想那可不是嘛,七八萬人去圍剿不到萬人的隊伍,結果幾乎是十倍的兵力差距,結果一個多月過去,竟然還沒消滅掉敵人主力。


    大本營的那群蠢豬當然著急。


    矢崎繼續道:


    “將軍閣下認定,那些前線作為向導的別動隊內部有問題。


    有人將情報泄露出去,給對麵的抗日救國軍,所以才讓他們逃跑出去。”


    “別動隊有問題?”


    陳少安眉頭一皺,假裝驚訝地問道。


    廢話,我當然知道有問題,裏麵都是我安排進去的奸細。


    矢崎點頭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當然也可能沒問題,就是派遣軍過於飯桶了也不一定。”


    說完,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矢崎繼續道:


    “總之,將軍閣下的意思是,前方別動隊的指揮官都需要進行更換,換成值得信任的人。”


    陳少安指了指自己道:


    “不會是我吧?”


    矢崎搖頭道:


    “不全是你,還有其它人呢,畢竟其他部門的別動隊,不可能交給你來指揮,但是警察署的別動隊,至少要歸你指揮了。”


    聽到這話,陳少安心中暗喜。


    因為如此一來,他就能直接去往日軍前線,接觸到更加詳細的作戰部署情況了。


    當然,前提是他能潛入到日軍在前線的指揮部。


    那裏的部隊部署情況,要比派遣軍更新的更加及時,情報若是能提供給抗日救國軍,也會更加準確。


    可他還是一臉恐懼地說道:


    “矢崎老兄啊,這不是讓我上前線嗎?”


    矢崎一攤手道:


    “是了,沒辦法,前線那些人,將軍閣下不信任,他覺得還是你們這些老部下可靠一些。”


    陳少安扶著額頭,歎息道:


    “老兄,這事兒···就不能讓佐佐木一郎去嗎?他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不得讓他在將軍麵前好好表現一下?”


    可矢崎卻搖頭道:


    “不行,你是將軍閣下點名要的。


    他說你是中國人,應該更了解中國人,讓你去應該會發揮一些作用。”


    這也難怪鬆井石根會這麽想,雖說這家夥對中國人瞧不上,可他又知道陳少安很能幹。


    之前的多次任務,交給陳少安來執行,不說大獲全勝,可每次陳少安總能發揮出相當關鍵的作用。


    正因如此,他給鬆井石根的整體印象很不錯。


    隻是他是不可能提拔陳少安的,這些髒活累活,倒是喜歡交給陳少安去幹。


    矢崎有些同情地拍拍陳少安肩膀道:


    “實話說,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我都想替你去啊。


    畢竟你也知道的,我很想要立個功勞,重新提拔迴去。


    但是很可惜,將軍顯然更加認可你的能力。”


    可陳少安卻是一臉苦澀笑容道:


    “矢崎老兄啊,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


    這活兒我寧願給別人,也不想跑到前線,隨時可能吃槍子兒啊。


    你也知道那些抗日救國軍,一個比一個狠呢。


    之前他們襲擊憲兵隊,憲兵隊的幾十個弟兄們,被他們殺了個幹幹淨淨,我現在想想都後怕。”


    矢崎自然也知道,陳少安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貪生怕死。


    他笑了笑,拍拍陳少安肩膀安慰道:


    “沒辦法,能者多勞嘛。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我已經提前幫你打聽了。


    你到時候不用親自去最前線,更多地是留在後麵的指揮部,協助製定作戰計劃。”


    “行,借您吉言吧,老兄,我要是能活著迴來啊,一定和你再一起抽雪茄。”


    陳少安向矢崎抱拳感謝道。


    矢崎和他又說了幾句,這才離開陳少安的辦公室。


    等到矢崎離開,陳少安嘴角微微上揚。


    嘖嘖嘖,原本還在發愁,怎麽得到日軍的作戰計劃,還有包圍圈防禦部署,現在可是機會直接送到自己臉上了啊。


    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個別動隊的隊長,到時候能參與到多少計劃的製定。


    這天中午的時候,陳少安就被叫去了派遣軍司令部之中。


    到了那裏之後,陳少安便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中山康介,南雲造子,還有三笠一郎,以及蒼井優。


    陳少安和三笠一郎還有蒼井優打了招唿,便低聲問道:


    “知道什麽事情嗎?”


    三笠一郎道:


    “知道,要上前線了,你害怕了?”


    陳少安搖頭道:“我怕什麽啊?不可能的。”


    他這話剛說完,一旁的蒼井優和中山康介,就一起發出冷笑。


    顯然,他們都相當了解陳少安,此人貪生怕死到了極點,逃跑的功夫也是一流。


    陳少安白了他們兩人一眼,這邊參謀長就已經走到了屋中。


    “諸位,好久不見啊。”


    上杉明理笑嗬嗬地說著,像是一個親切的鄰家大叔。


    幾個人行了軍禮之後,上杉明理也不廢話,便交代了一下他們任務的主要內容。


    “不是不信任你們的部下,而且圍剿屢次三番失敗,將軍閣下便認定是那些別動隊的人出賣了情報。


    雖說沒有什麽證據,可這種猜測也不無道理啊。


    換成你們來直接領導這些別動隊,主要是為了讓將軍閣下安心。


    他還是非常信任你們的。”


    上杉明理笑嗬嗬地說道。


    陳少安此刻表示道:


    “多謝將軍閣下和參謀長閣下信任,我一定為大日本帝國皇軍赴湯蹈火。”


    上杉明理笑嗬嗬地說道:


    “還是陳桑會說話啊,總是在第一時間,表達自己對大日本帝國的絕對忠誠。”


    說到這裏,他又提醒道:


    “當然,希望你到了戰場上,也可以始終如一啊。”


    參謀長說完這話,中山康介和蒼井優兩人,又同時發出一聲不易被人聽到的冷哼。


    南雲造子道:


    “請問參謀長閣下,什麽時候出發?”


    上杉明理微微一笑道:


    “現在,在那之前,需要各位換一身軍服,同時要把無關緊要的私人物品,暫時存放在司令部。”


    陳少安等人換了一身軍裝之後,連帶著身上的武器,也被直接收存了起來。


    除了香煙和打火機之外,他們的私人物品,幾乎都被收了起來。


    甚至連陳少安更換衣物的時候,都有幾個派遣軍士兵在一旁盯著,生怕他私藏什麽東西。


    到了卡車上,幾個人便擠在一輛卡車車廂內,在公路上顛簸起來。


    陳少安拿出香煙,遞給三笠一郎道:


    “三笠,你不是上過戰場嗎?跟我說一下,到時候怎麽躲才不容易死。”


    三笠一郎接過來之後道:


    “要說戰場上怎麽活命,我覺得你比我專業多了。”


    一旁中山康介冷冷道:


    “行啦,貪生怕死的陳少安,你大可不必這麽害怕。


    到時候也輪不到你上戰場。”


    蒼井優補刀了一句。


    “上了戰場也是逃兵,哼。”


    南雲造子也在此刻道:


    “是啊,誰還不知道呢,咱們上海幾個情報部門,要說誰逃命的手段最高明,那肯定是陳署長莫屬啊。”


    眾人這一番嘲諷,三笠一郎湊過來對陳少安道:


    “陳桑,沒想到你名聲在外啊。”


    陳少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


    “低調,低調,我得活著才能為大日本帝國效忠啊。


    我都死了,還怎麽效忠?”


    三笠一郎向他豎起大拇指道:


    “有道理,陳桑,你果然是大日本帝國最忠誠的武士。”


    中山康介聽得一陣反胃,嗆聲道:


    “三笠一郎,你和陳少安一起嫖娼嫖傻了吧,他也配得上武士這個稱號!?”


    三笠一郎反唇相譏道:


    “老子嫖娼怎麽了?好過你個老處男,到現在還····”


    一說到中山康介是個處男,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嘖嘖嘖,中山康介,沒想到啊,你是真人不露相啊,佩服,佩服。”


    中山康介感覺到了眾人那火辣辣的目光,怒吼道:


    “三笠一郎,老子當初就應該丟下你,讓你死在廣州!!!”


    在幾人鬥嘴的時候,車輛卻突然停了下來。


    “到了?”


    陳少安問了一句。


    下一刻,子彈卻從他的頭頂上飛過去。


    “噠噠噠!!!!”


    機槍咆哮了起來,這車隊竟然遭遇了埋伏。


    “敵軍伏擊,小心!!!”


    有日軍士兵大喊起來,同時對著道路兩側的林子開火掃射起來。


    這一刻,眾人才算是意識到,他們進入到了槍林彈雨的戰場上。


    這裏到處都隱藏著危險,不知道什麽地方飛射過來的子彈,就能打穿他們的腦袋。


    大概十多分鍾之後,槍聲才逐漸停了下來。


    七八個遊擊隊隊員的屍體,被日軍從林子裏麵搬運了出來。


    陳少安下了車,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這才看到那些士兵的穿著打扮,還有使用的武器,應該是新四軍的遊擊隊。


    因為抗日救國軍有專門的軍裝,而且使用的武器也不是這些遊擊隊手中的漢陽造能比的。


    顯然,這支遊擊隊,以為這些卡車是運送物資的,想要打個伏擊。


    卻沒想到幾輛車上,運送的都是全副武裝的日軍士兵。


    此時,有兩個日軍士兵,拎過來兩桶汽油,傾倒在那些遊擊隊隊員屍體上。


    小隊長宮田走到陳少安麵前,笑著說道:


    “你好,有打火機嗎?”


    陳少安愣了一下,然後從上衣口袋裏麵,拿出一個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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