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房門,蘇沫卻並未進屋。


    “你又怎麽了?我的蘇大小姐。”


    陳少安看她滿身鮮血,心中也是一慌。


    蘇沫笑了笑,帶血的嘴角上揚。


    “沒什麽,受了點兒皮外傷。還要麻煩神醫相救。”


    “那你快進來,我給你準備手術。”


    陳少安這樣說著,又猛然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手術工具。


    “不,我就不進去了,不然可能會連累你和小七。


    我在老地方等你。”


    這樣說完,她往地上啐了一口鮮血,轉過身去,踉踉蹌蹌地行走在黑夜中。


    陳少安穿上衣服,便跟了上去。


    蘇沫走出去沒多遠,便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再次背起滿身鮮血的蘇沫,這個總是在傷痕累累的時候,同自己相遇的女人。


    陳少安穿過曾經穿過的街道,抵達曾經抵達的那棟房屋。


    打開房門,裏麵還是離開時候的樣子。


    陳少安將蘇沫放在床上,便將手術工具全部取出。


    切換“外科醫生”角色卡片,陳少安拿起剪刀,將她的衣服剪開。


    沒有邪念,沒有男人對女人嬌軀的迷戀,隻有悲憫,哀憐。


    這個女人,總是把自己弄得滿身傷痕·····


    檢查一番,正如蘇沫所說,都是一些皮外傷。


    隻有一處背部的刀傷嚴重一些。


    蘇沫的虛弱,更多是因為失血過多。


    縫合好傷口,又給蘇沫輸完血,陳少安用繃帶將她渾身傷口包紮。


    【恭喜宿主,外科醫生進度40%。】


    此時的蘇沫像是一個木乃伊,躺在床上看向陳少安。


    “你的活兒一如既往的好。”


    這女人神經大條的很,還有開玩笑的心情。


    陳少安神色嚴肅地問道:


    “說說,什麽情況,我應該有知情權吧。”


    蘇沫嫵媚一笑道:


    “幾天不見,小弟弟成長了很多,都開始關心姐姐的事情了。”


    這樣說著,她拍拍自己身旁床鋪道:“陪姐姐睡一覺,姐姐跟你說。”


    陳少安聽了,將外套脫下,就躺在蘇沫身旁。


    “小七說,你去北邊處理些事情。”


    “隻是去殺幾個人,不過有人不想讓我繼續殺下去,於是他們就要殺了我。”


    蘇沫這 樣著,語氣沒有了之前的嫵媚和調笑,更多的是沉重和一本正經。


    這倒是讓陳少安有些不太適應。


    “戰爭要來了?”


    陳少安大概能猜到,蘇沫做的事情是什麽。


    或許她以為,隻要殺幾個日本軍方的高層,就能阻擋戰爭的爆發。


    卻不知道,日本人為了這場全麵入侵,到底準備了多久,絕對不會因為這種暗殺行動,就停止計劃的執行。


    蘇沫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天花板,像是在默認陳少安的話。


    “那你身上的傷又是怎麽迴事兒?”


    這話讓蘇沫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怒意。


    “很多人想殺我,我不怕死,可我還不能死。”


    蘇沫這樣說著,側過頭來,和同樣躺在床上的陳少安對視。


    “過了今晚你就走,未來一段時間,上海可能比較亂,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感到意外。”


    她目光很平靜,就像是一場風暴到來之前的那種平靜。


    蘇沫便是這場風暴。


    “你想幹嗎?炸了上海灘啊?”


    陳少安覺得蘇沫是能幹出這種事情的,她有時候的行事風格,像是


    “我可沒有這麽暴力,隻是有人想殺我,我就要殺了他們。”


    蘇沫這樣說著,又囑托陳少安道:


    “你現在幹得不錯,跟著老金好好幹吧, 這渾水你就別趟了。”


    “我也沒打算趟啊。”


    陳少安如實迴答道。


    蘇沫沉默半晌才道:


    “那樣最好,以後和小七好好活下去吧,戰爭越來越近了。”


    她這樣說完,便拉上被子道:


    “走吧,記住,我還欠你一條命。”


    “肉償?”


    “滾!!”


    陳少安從屋中走出,切換為“偵探”角色卡片,還是推測蘇沫透露出來的些許信息。


    或許是不想牽連陳少安,蘇沫說的很多話都相當隱晦。


    陳少安隻能大概推測出來,蘇沫應該是刺殺了某些重要的人物,但是這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


    所以他們要派人追殺蘇沫。


    那些都是大人物,陳少安這段時間雖說混得還不錯,甚至擁有了一家鋼鐵廠,可到底沒有實力和這些人抗衡。


    再說,他也不欠蘇沫什麽,沒有道理為這個女人把命搭進去。


    還是盡快撈錢,然後帶上小七跑路。


    想好這些,陳少安走出房門,唿吸一口後半夜的清涼空氣,向振陽鋼鐵廠走去。


    鋼鐵廠工人有足足幾百號,這幾天加班加點,完成曹家的訂單。


    所以哪怕到了深夜,還有夜班的工人在忙碌著。


    王日輝看到陳少安過來,也相當意外。


    “老板,您怎麽來了?”


    王日輝赤膊著上身,正指揮工人們,將鋼爐打開。


    “跟你說個事兒,走。”


    說完,陳少安把王日輝帶去自己辦公室。


    說是他自己的辦公室,其實陳少安這是第二次來,上一次還是接手鋼鐵廠的時候。


    確定沒有外人之後,陳少安切換為“詐騙犯”角色卡片。


    他不想欺騙王日輝這種實誠人,可現在他必須說謊了。


    “老王,你是斧頭幫的吧?”


    陳少安直截了當地問道。


    王日輝愣了一下,然後撓撓頭道:


    “老板,這倒也不算什麽秘密,其實咱鋼鐵廠至少一半工人,都是斧頭幫的。


    可自從王幫主死後,什麽斧頭幫不斧頭幫的,和散了也沒啥區別。”


    陳少安看著王日輝道:


    “現在斧頭幫的幫主是誰?你知道嗎,我需要和他見一麵。”


    王日輝聽了,便走出房門,觀察一下走廊,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這才重新走到陳少安麵前。


    “老板,不瞞你說,王幫主死了之後,整個斧頭幫基本就散了。


    您也瞧見了,之前老板拖欠我們工錢,我們都沒辦法要迴來,最後要不是您慷慨解囊,我們這群苦哈哈,八成是要滾迴安徽老家種田去了。”


    說到這裏,王日輝也是苦澀一笑。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王亞樵作為整個斧頭幫的靈魂人物,在他死去之後,整個斧頭幫就失去了原本的凝聚力。


    當年能在上海灘,讓青幫都有忌憚三分的幫派,如今卻要為了每個月的工錢發愁。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們重振斧頭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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