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天不在家啊,他啥時候迴來的啊,真不在家,我就在你家呢,還不信,給,建國,你給她說。”


    張建國接過電話,“嗯,是啊,沒擱家,沒迴來啊,啥時候迴來的,沒下雨之前,那都一星期了,會不會是去澀友家玩了,那行,我去村裏問問。”


    劉燕妮掛了電話,心裏莫名的有些慌,拿過通訊本,一個一個的撥了出去,都說沒有見過小天,“媽,我想看電視。”


    “別鬧人”


    “媽,我想看電視”


    “閉嘴”


    “怎麽了,燕妮,對著孩子發這麽大的火,大早上的。”


    “援朝,我剛才打電話給三叔,他說小天沒迴家。”


    “我說什麽事呢,是不是去國偉家玩了,前幾天國偉不是來住了幾天嘛,他準是去國偉家玩遊戲機了。”


    “對,對,你看我這記性,你陪三兒玩一會,別總讓他看電視。”


    張援朝抱著三兒子哄著他,隻是看妻子放下電話搖了搖頭,張援朝走到桌子前,“你剛才都打了誰的電話。”


    “這幾個都打了,他大姑,三姑四姑家,表叔家,大姨家,他經常去的這幾家我都問過了,他都沒去。”


    “對了,你問康總了沒,是不是她那邊人手忙不過來,讓小天過去幫忙了?”


    “對對,有可能。”劉燕妮急忙拿起話筒撥了過去,“麗紅妹子,嗯,還沒起呢?打擾你休息了,不是訂單的事情,對,小天這幾天去你那了沒有?這孩子不知道跑哪玩去了,也不說一下,沒事,那行,你接著睡吧,我再問問別的人。”


    康麗紅掛斷電話,小心的躺下,女兒又往懷裏鑽了鑽,夢心也幾天沒有睡好覺了,晚上總是做噩夢,自從知道李亞光出事的原因之後,康麗紅就從醫院迴來了,第二天李亞光住進icu的時候,才通知的他爸媽,現在老兩口在醫院守著呢,老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全來了,一幅幅假惺惺的麵孔,令人作嘔,竟然還有人說自己沒有管好李亞光,讓他下雨天還出去釣魚,腿長在他身上,我還能栓著他嗎?


    一氣之下,康麗紅就迴爸媽家住了,隻是這裏也不清淨,爸媽又開始絮叨起以前的話了,說以前看李亞光就不行,靠不住,想起這些康麗紅就一陣心煩。


    咚咚咚,“康阿姨,我煮了玉米粥,你起來喝一點吧 。”


    康麗紅閉上眼睛沒有理他,自從知道林平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情愫,自己就與他保持距離了,這個家夥還從醫院跟到家裏,聽到腳步下樓的聲音,應該是走了吧。摟了摟懷裏的女兒,精神緊張了幾天,康麗紅準備再睡一會。


    劉燕妮有些心慌了,趕緊又打給了三叔,抬頭看著援朝說道,“沒找到”,說完眼淚就流下來了。


    “別哭,別哭,對了問下國偉,他是不是去找西陵地學社的同窗了,他跟那個叫王東的不是玩的也挺好的。”


    “對對”,劉燕妮緊張的號都撥不出去了,張援朝一把奪過電話,打了過去,“國偉啊,還沒找到小天,你問問他西陵地學社的澀友,是不是去他那玩了。”


    馬胖子先是打給了王東,得到答複之後,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宋社花家的電話,“喂,美女,小天有沒有在你家啊。”


    “不知道,”宋星怡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莫名其妙,那個花心男怎麽會在我家?他敢來我家,我就讓大哥打斷他的腿。宋星怡剛要起身迴房間,電話又響了,“美女別掛電話啊,小天有沒有找過你啊,我找他有點事?”


    “再說一遍,不知道,沒有沒有沒有”,宋星怡生氣的掛斷了電話,真是的,耽誤自己看電視劇,大哥也不知道幹嘛去了?天晴了也不迴來一趟,二哥一大早就進城去了,爸媽就是閑不住,又去搗鼓花圃去了。


    “誰啊,星怡,生這麽大氣?”


    “沒誰,騷擾電話。”


    劉燕妮緊張的盯著座機,剛剛她和張援朝又把小天能去的地方想了一遍,發現也沒有遺漏的地方,現在就等國偉的電話了,劉燕妮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張援朝起身站到劉燕妮身旁,靜靜的等著電話。


    叮叮叮玲,電話響了,劉燕妮多想這電話是小天打過來的,可是她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扭頭看了看丈夫,張援朝這會也有點緊張了,小天這個孩子雖然不讓人省心,但每次出去玩都會報備一下,不會這麽多天不吭聲的,張援朝抓起話筒,“嗯,知道了。”


    劉燕妮看丈夫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答案,肩膀忽然的垮了下來,抽動了起來,“嗚嗚,怎麽辦啊,援朝,小天去哪裏了啊”


    “別哭,燕妮,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你好好想想,小天最後給你說的啥?”


    “對,對,我想想,那天起風了,天有點陰沉沉的,五六點鍾的樣子吧,我也記不清幾點了,小天說要迴老家,讓我把三兒的東西收拾一下,三兒不願意迴去,最後哭鬧著在地上打滾,然後我就給小天,給小天說讓他一個人迴去好了,然後,然後小天就下樓走了。”


    “他直接下樓走了嗎?帶沒有帶東西,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消息。”


    “他說就迴去兩天,也沒有帶什麽東西,後來,後來,對了,後來他走到樓下,讓我把樓下的紙箱賣了,說是擋道了,我就隨口應了一句,然後他就沒音了,大姐叫我,我就去忙手裏的活了。”劉燕妮這幾天加班加點的趕貨,這會才意識到小天可能失蹤了,腦子裏亂成了一團。


    成衣鋪的幾個員工看著老板娘大早上的不停的打電話,打著打著還哭了起來,也都停下手裏的活,圍了過來,知道情況後,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有的建議實在找不到就報警,讓警察也幫忙查一下,現在很多地方都裝的有監控。


    劉燕妮看著丈夫皺著眉頭,“援朝,要不我們報警吧,小天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我,可怎麽辦啊”


    張援朝看著妻子無助的樣子, 拿起了話筒,等放下電話劉燕妮急忙問,“警察怎麽說啊。”


    “警察說讓我們再找找,如果過了二十四個小時,還是找不到,就派人幫忙找一下。”


    “那你給他們說沒說,小天已經幾天沒迴來了啊。”


    “肯定說了啊,他們說這是流程,是規定。”


    “這是什麽破規定啊,小天都幾天沒迴來了,嗚嗚,怎麽辦啊”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又響了,劉燕妮滿懷期待的盯著丈夫拿起了話筒,隻是站這麽遠都能聽清楚話筒裏的聲音,是三叔,劉燕妮眼淚又落了下來。


    “找到沒有啊,燕妮”


    “三叔,還沒找到,嗯,該打的電話都打了,已經報警了。”


    “報警,這會想起來報警了,你們天天都想著掙錢去了,孩子到沒到家不會打個電話問問嗎?小天都丟一星期了,早幹嘛去了啊,你是他親爹,你不去找,讓警察幫你找,那你坐家裏等著吧,我去找。”


    劉燕妮聽到三叔的話,本想反駁一下,她一直以為小天迴老家了呢,她當天也打電話了,打手機沒打通,打座機沒人接,後來就去忙了,中間也打了幾次電話,都提示不在服務區,村裏的電話線還斷了,可是現在計較這些有什麽用呢?


    “三爺,咋說,小天找到了嗎?”


    馬橫刀臉色陰沉的抬頭看了眼前的幾個人,“建國,你在村裏再找找,我去一趟城裏。”


    “讓順子在村裏再找一下吧,我也進城。”


    “喜子,你去叫錦泉開車,送你大爺和三爺進城。”


    馬橫刀看著眼前的時風三輪車,他突然有些怕了,這是順子的響器班子出活用的,因為這幾天下雨沒有開,車鬥裏還有很多幹活的家夥沒有卸下來,喜子和狗子麻利的爬了上去,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狗子看三爺站在車前發愣,伸手要拉他一把,馬橫刀一把拍開了他的狗爪子,馬橫刀勇敢了一輩子,衝鋒了一輩子,從沒當過逃兵,除了那一次。


    他扶著後車門,身子一竄也麻利的上了車,下意識的扭頭把手伸給了老夥計,就像當年爬戰壕一樣,看著老夥計泛紅的眼眶,馬橫刀知道,他去城裏是為了陪自己,自己何嚐不是想衝在他前麵,看看到底怎麽迴事。


    張建國抓住馬三的手上了車,坐在了馬三的對麵,他知道老夥計的意思,隻需要一個眼神交流,他就全明白了,小天是自己和馬三一塊帶大的,可以說是他們兩個人的兵,士兵可以掉隊,但絕對不會不迴營,張家門就是小天的大本營,別說是下暴雨,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會迴來的,何況是現在天晴了,張建國抓起車鬥裏的白花,扔給了順子,三輪車“屯屯屯”的帶著兩個老兵開上了戰場。


    “援朝,怎麽辦啊,小天去哪了啊,咱們去哪找他啊。”


    “別急,別急,讓我想想。”


    “我能不急嗎,小天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能去哪了呢?”


    “燕妮,燕妮,你給康總打個電話,他哥不是公安局長嗎,讓他安排人幫一下忙,他們經常辦案抓人找人最在行了,對,對,趕緊給她打電話。”


    “對,是啊,我現在就打。”


    康麗紅剛剛睡著,精神緊繃了幾天,特別是這幾天李亞光那邊的親戚,快把自己的腦袋吵炸了,有意無意的說著李亞光這麽多的家產要看好了,可別便宜了外人,公公和婆婆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對了,他們擔心自己還這麽年輕,他們擔心自己帶著夢心改嫁了,他們李家就徹底斷了香火了。


    他們是想守著這些產業,給李家招一個上門女婿。拋開這些煩心事,康麗紅剛剛睡著,就夢見了那白馬少年,小天問自己,怎麽不理他了,是不是不要他了,康麗紅跟他解釋說,是李亞光出車禍了,當時自己腦子裏比較亂,就忽然想著如果李亞光沒事的話,就踏踏實實的過一輩子,誰知道李亞光是因為偷情,讓別人報複了才出的車禍,她錯了,她不該再對李亞光抱有希望了,不是不理他了。


    小天一臉的不相信,說康麗紅變心了,不愛他了,騎著馬就要走,康麗紅在後麵拚命的追,大聲的解釋著,可是小天騎的快如流星,頭也不迴的跑了,他忽然飛了起來,康麗紅怎麽也抓不到他了,他越跑越遠,越飛越高,忽然真的化成了一顆流星飛走了,康麗紅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才發現滿臉的淚水,夢心也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媽,你怎麽哭了啊。”


    “沒事,媽做了一個夢。”


    叮叮叮咚,叮叮叮咚,康麗紅拿起手機,擦了擦眼淚,是成衣鋪的,是不是小天打過來的呢,他都好幾天沒有跟自己聯係了,自己這幾天事情太多,也沒有跟他發消息,他是不是生氣了,不過李亞光的出事了,他也不好說什麽,保持沉默應該是最好的迴應了,這個小男人他慢慢的變得成熟了,看了一眼夢心,康麗紅穩定了一下情緒,按下了接聽鍵,溫柔的說道:“小天,是你嗎”


    女人拿著手機,表情從柔情變成了驚愕,又變得擔憂,最後化成了焦急,“都一星期了,怎麽才發現人失蹤了啊,報警了沒有,好,好,我這就打電話,我,我這邊的事情忙完了,我也迴去,好,我知道了,放心吧。”


    “媽,怎麽了,你去哪裏啊,我也去。”


    “我迴黃淮,小天失蹤了,我迴去看看怎麽迴事。”康麗紅沒有聽到女兒的迴應,扭頭看到她吃驚的表情,心中一動,忙問道:“你們聯係過沒有,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我哪裏知道啊,這幾天我們不都是在市區陪我爸嗎,小天,小天,他什麽時候失蹤的。”


    “劉大姐說應該是第一天下暴雨的晚上。”


    “啊,”見媽媽盯著自己,李夢心慌忙說道,“那都過了一星期了啊”


    康麗紅盯著女兒的表情,她知道女兒應該是知道一些東西,因為自己感覺她撒謊了,康麗紅正想要追問一下,李夢心已經鑽進了被窩,“媽,我好累啊,我再睡一會。”


    看著女兒閉上眼睛,皺著的眉頭,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康麗紅穿好衣服,收拾好東西,就下樓了。在客廳裏碰到了康輝和林平,還有爸媽,康麗紅打了聲招唿,急衝衝的就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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