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廳曾第一時間將謝臨安的資料上報給蕭慕言,但收集到的內容實在有限,例如他何時離開的大燕,為何會去北元,以及他在北元的經曆等一概不知,但資料中卻明確記載,五年前進京趕考的他,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那麽這就說明,謝臨安的武功隻是在這五年之內才開始習練的,如此短的時間便修到了長生巔峰境,不得不說,此人的確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奇才,如果再加上他曾經高中探花一事,當的是文武雙全。


    “短短幾年便修得長生巔峰境,你的確很厲害,不過也就這樣了。時間也不早了,你的幽冥劍法我已經看過了,所以把你的絕技使出來吧。”說話間,蕭慕言便將謝臨安的死期提前了。


    咬著牙、流著汗,強忍著劇痛的謝臨安,如今非常後悔,但已沒有了後悔的機會,也沒有了後悔的時間,既然沒有了退路,隻剩下拚死一搏。


    強行升境對於一個武者而言,不僅會自損經脈,還有性命之憂,顯然這些對於此刻的謝臨安都無關緊要了,他如今唯一的期盼,便是想盡一切辦法與蕭慕言同歸於盡。


    和曾經的洪都一樣,依然是強行噴出精血,待它迅速燃燒成火苗之後,狠狠往眉心處一拍,於是謝臨安平生第一次進入了山海境。


    蕭慕言沒有打擾,隻是靜靜的看著,因為他的心中對謝臨安的絕技很是期待。


    忽然間,天空變得無比昏暗,當謝臨安將扔掉撿的右手抬起來的時候,在他周圍霎時出現了上百個人頭大小的火球,每一個都在熊熊的燃燒著,詭異的是火光居然是黑色的。


    看到這一幕,老仆從的臉色已變得極為難看,作為一個正直的人,任誰看到這種陰邪之物都不會有好臉色。


    白發銀須老者此刻也對謝臨安露出了厭惡之色,畢竟習練這種陰邪功夫的人,一向讓人不恥。


    至於白衣疏月依然在專注的煮著茶,好像是擔心蕭慕言結束的時候,自己還沒有煮好。


    蕭慕言的臉上不由閃過了一絲異色,當然不是害怕黑火,而是他心中忽然聯想到了什麽,但他並沒有開口詢問,隻是右手一揮將剛剛被楚辭和趙廉殺死的那些戰士的武器升到半空,然後快速的朝著不斷襲來的鬼火刺去。


    果不其然,當刀、槍碰觸到火球的那一刻,瞬間被黑色的火焰融化殆盡,早就猜到會如此的蕭慕言,沒有絲毫得驚訝,隻見其從容的抬手一揮,身前赫然出現了一股勁風,立時將來至麵前的火球逼退。


    “果然是幽冥鬼火,我好像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去的北元了,而且我心中的某個疑問也被解開了,沒想到殺你居然還有意外之喜。”蕭慕言莞爾一笑,隨即朗聲說道:“借水一用。”


    話是對煮茶的白衣疏月說的,借的是她身旁陶罐裏的水。雖然隻是一罐,但已足夠。


    話音剛落,陶罐裏的水便莫名飄到了空中,隨即瞬間分裂成一個個獨立的小水珠,然後奔著幽冥鬼火就射了過去,而在接近鬼火的時候,又忽然變成了一顆顆晶瑩的冰粒。


    黑色的火焰可以瞬間融化鋼鐵打造的刀槍,但卻沒有蒸發掉再普通不過的冰,下一瞬,鑽到火球中的冰粒個個炸開,一道道紫色的雷電脫穎而出,將黑火瞬間吞噬。


    勝負已分,此刻已沒有了任何的懸念,一口鮮血從謝臨安的嘴中霍然噴出,身體已是強弩之末,若不是憑靠著堅強的毅力,他早已栽倒在地,而唯一還能活動的眼睛,無神的看向朝他緩緩走來的蕭慕言。


    “傻眼了吧,就說你這個老東西在吹牛皮,你還不信,還好你放棄了,不然都沒有人給你收屍,所以小姐這是救了你一命。”老仆從說完,“吧唧吧唧”猛抽了幾口煙袋。


    而白發銀須老者依然沒有說話,一把年紀了,被狠狠打了臉,哪裏還有臉說話。


    蕭慕言來到謝臨安麵前,左手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一股紫色的電流瞬間鑽進了謝臨安行將就木的身體中,轉眼間鑽心的疼痛立時蔓延了謝臨安的整個身體。


    看著謝臨安猙獰的表情,蕭慕然無比淡然的說道:“我知道你很痛苦,迴答我幾個問題,我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苟延殘喘的謝臨安,沒有任何遲疑地點了點頭。


    “為何離開大燕,如何去的北元,還有聊聊你和林四嵬、古星辰的關係。”當幽冥鬼火出現的那一刻,蕭慕言便已猜出了大概。


    “六年前,我中了探花,卻被金陵的某個權貴之子頂替,無奈之下我便有了輕生的念頭,就在我要跳河的時候,古星辰出現了,說隻要跟著他,便能為我正名。有了希望,於是我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邊說著謝臨安又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我沒猜錯,你是四年前離開的大燕,而且是被迫離開,想必是你發現了不該發現的秘密。”蕭慕言一針見血的問道。


    “你說的對,自從我跟了古星辰,便一心為他效力,幫他解決了幾個難題之後,很快便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信任有了,能知道的東西也就多了,漸漸的我就發現了一個秘密。”


    “古星辰和趙沁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說的更直白一點,古星辰隻是趙沁迷惑世人的一個幌子而已,我沒有說錯吧。”蕭慕言在見到古星辰屍體的那一刻,便有了這個想法。


    “不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屈指可數,你居然能夠猜出來,你確實很厲害。自從發現了這個秘密,我便寢食難安,因為一旦被古星辰察覺,我隨時都會被滅口,所以我便暗自籌劃起來,不久之後我趁著一次公辦的機會,秘密去了棄城,我原本隻是想在棄城苟活餘生而已,並沒有去北元的打算,沒想到古星辰親自帶人追了過來。”


    “他自然要親自去,不然被其他織造局吏員發現了他和趙沁的秘密會更麻煩,所以你無奈之下聯係了黑虎堂?”


    “對,但是我並沒有拿趙沁和古星辰的秘密作為交換條件,隻是告訴他們織造局局首的丈夫來了燕北,而這個信息已足夠換來他們的庇護。”


    “所以林四嵬出手殺了古星辰,而你也被黑虎堂帶去了北元,那你又是如何得到北元賞識的,當然以你的才能隻是需要一個機會而已。”


    “我被帶到北元之後,便被黑虎堂監控了起來,我知道當我沒有了利用價值,隨時都會喪命,所以我便寫了一篇治國的文章,拜托看守我的吏員交給了黑虎堂主,沒想到最後居然到了陛下的手中,然後我便得到了浴火重生的機會。”


    “耶律英才也不知道趙沁和古星辰的秘密?”


    “不知道。”


    “你死後想葬在北元還是大燕?”


    “北元。”


    “好。”


    下一瞬,僅僅做了七天統帥的謝臨安結束了痛苦,也結束了他這悲哀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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