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境的氣勢當真是地動山搖,全力釋放出的真氣,連山坡上的龍驤軍都深有感受,看到慕容擎天動了真格的,韓玉臣立馬喊道:“趕緊撤,都別看了,拚命往山下跑,越快越好。”


    慕容擎天一邊抬起雙臂,一邊對所剩無幾的慕容軍慷慨激昂的喊道:“兒郎們,西楚派了重騎,與其被他們輕易碾死,不如與他們同歸於盡,老夫此生虧欠你們的,下輩子再還。”


    話落,被鮮血染紅的大地瞬時塌陷,一條條深不見底的鴻溝,將根本來不及逃跑的西楚重騎無情的吞噬。


    不止如此,周圍百米高的峭壁也紛紛整齊的倒下,將還沒跑出去的弓兵、步兵立時拍成了肉泥。


    紅如血的河水也不斷的升到空中,然後疾速旋轉,追逐著逃走的西楚大軍。


    此時的商無用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一邊狼狽的逃竄一邊大聲喊道:“速速分散撤離,於前方十裏處匯合。”


    慕容擎天左手手心朝天,每往上抬一寸,地麵便塌陷的越深;右手手心朝下,每往下壓一分,四周的山穀便坍塌一片。


    這便是山海巔峰境,繃著臉繼續堅持的慕容擎天終於將兩掌合在了一起,這一刻以他為中心,方圓百丈內,已沒有一塊完整的路麵,周圍的山體也全部碎成了石塊。


    合圍,一個偌大的被碎石堆砌而成的山塌地陷的圓,圈住了西楚一萬多沒能逃出去的將士,這些人的命被徹徹底底的留在了這裏。


    當合圍成功的一瞬間,河水猛的倒灌而來,慕容擎天顯然也到了極點,大嘴一張,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


    此時,將商無用送到安全地點的易忠行去而複返,麵色陰沉的看著慕容擎天,冷然說道:“你這又是何苦,你自己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帶上一家老小逃離西楚,總比逆天而為受盡萬般折磨的好。”


    慕容擎天陰森笑道:“你一個太監懂什麽,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些跟著我賣命的兄弟,老夫誓死也要給他們一個交待。”


    “陛下覬覦的始終是你手中的兵權,這些跟著你賣命的將士死了,這事就算了了,好自為之。”易忠行悠然說道。


    “老易,咱倆認識四十多年了,在老夫麵前還需要如此虛偽嗎?明明是看到老夫如今有了拚死的念頭,你是怕與我同歸於盡,才不敢出手而已,何必說的如此道貌岸然。”慕容擎天一臉不屑的說道。


    易忠行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啊,年輕時就爭強好勝,如今到了這般天地,還要逞口舌之能,這輩子你我的情分也算是到頭了。”說完,老太監頭也不迴的飄然離去。


    慕容擎天巋然不動的站在水麵上,當確定了易忠行真的離開之後,雙眼一閉,重重的栽倒在水麵上。


    午夜,已不存在的雍州峽穀徹底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這場同室操戈的大戰,慕容七萬大軍死亡殆盡,商無用的十萬大軍隻剩下三萬兵馬,其中騎兵幾盡死絕。而決戰時出現的一萬重騎如今隻剩下四千有餘,另外的六千重騎連人帶馬被慕容擎天埋在了地下。


    從人數上算,死傷更為慘重的商無用,此刻卻抑製不住的喜悅。對他而言,大仇得報,死了幾萬人又如何。


    “他還活著嗎?”看到迴來的易忠行,商無用低聲問道。


    “不知道,等我返迴去的時候,他已不見蹤影。不過無需擔心,他逆天而行,必然遭到反噬。”易忠行麵無表情的說道。


    “老夫沒有什麽要擔心的,如今他的嫡係已經死絕,陛下便可安然無憂了。”商無用淡然說道。


    易忠行沒有說話,一直到與大軍分開前都沒有說話。


    正月二十一黃昏,晝夜不停快馬加鞭的蕭慕言終於到了臨門關,騎著馬直接進了大營,一路狂奔到中軍大帳才停下。


    將木盒隨手丟在燕北山麵前,二話不說抱起旁邊的水壺仰頭猛灌起來。


    “盒裏是誰?”燕北山開口問道。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喝飽水的蕭慕言,毫不客氣的躺到燕北山床上,大咧咧說道。


    燕北山打開蓋子,仔細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


    “哦,慕容擎天的第一心腹大將,西楚驃騎將軍袁東海。慕容擎天的腦袋實在是不易弄,拿袁東海的湊活用吧。”蕭慕言淡然說道。


    “嗯,我去給你安排飯,你先睡會。”燕北山蓋上盒子,起身說道。


    “嗯,你要是準備好了,就盡快約一下耶律青山。”蕭慕言閉上眼說道。


    “這麽著急做什麽,北元三十萬大軍一天可是要吃不少糧食的,多耗他們幾天,費點糧食也是好的。”燕北山不解的說道。


    聞聽此言,蕭慕言瞬間睜開了雙眼,斜眼看著燕北山說道:“你倒是不著急,我還得趕迴去娶媳婦呢。”


    “啪”的一聲,燕北山重重的拍了一下腦門,滿是尷尬的說道:“居然把這事給忘了,等著,我馬上去安排。”說完便立刻出了營帳。


    西楚,迴到皇宮的易忠行,先是迴到自己得住處,洗了澡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蟒衣,這才利利索索的向養心殿走去。


    給皇帝請過安之後,便把穀口大戰的情況,從頭到尾細細的說了一遍。


    “你是說慕容擎天勾結了大燕?”楚珣嵉開口問道。


    “不是勾結,以老奴所見,是大燕龍驤軍在趁機撿便宜,當然從結果來看也自然是幫了慕容擎天大忙。”易忠行輕聲迴道。


    “哦,如此西楚的臉還算沒有徹底丟盡,朕啊雖然不在意這些所謂的裏子還有麵子,但是黎民在意、百官在意,所以需要給他們一個交待啊。”楚珣嵉悠然說道。


    至於是什麽交待,易忠行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作為一個太監,唯陛下之命行事是他的職責;但作為一個人,他認為必須要有做人的本分。


    “老易,商無用這個人你怎麽看?”楚珣嵉忽然又開口問道。


    “偽君子。”易忠行毫不遲疑的說道。


    “哈哈哈,如今能在朕的麵前說實話的,也就隻有你了。”楚珣嵉大笑道。


    “老奴惶恐,作為奴才,定然不能欺瞞主子。”易忠行躬身說道。


    “嗯,這幾天你不在,慕容踏海還有慕容府裏的那個殘疾謀士,昨晚死在了城外四十裏處的荒山中。”楚珣嵉隨口說道。


    “迴陛下,老奴知道了。”易忠行恭敬的說道。


    “嗯,這幾天辛苦你了,迴去好好休息吧。”楚珣嵉不失關心的說道。


    “陛下言重了,若沒有別的吩咐,老奴先行告退。”楚珣嵉點頭後,易老太監躬身後退。


    短短幾日,西楚大軍就死了二十萬人,而楚珣嵉卻絲毫沒有在意。


    離開養心殿的易忠行徑直出了皇宮,又一刻不停的出了城,然後施展輕功直奔四十裏外的荒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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