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某作家那天馬行空的思維經常會為案子帶來意想不到的進展,但大部分時候他的話隻需要當成逗樂子甚至耳旁風就行。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安迪在傑克的要求下,說起了自己當初在米蘭達手下做助理時的“悲慘經曆”。


    那個時候的安迪還是個真正的職場菜鳥,剛從西北大學(northwesternuniversity,全美排名前十的“新常春藤”院校)以優異成績畢業的她滿懷著雄心壯誌來紐約闖蕩。


    之後的事情傑克當初在飛機上時,就從她口中了解到了一部分,如今之所以請她再詳細講述一遍,自然是說給在座幾位nypd聽的。


    受害人艾拉的個人生活相當簡單,甚至可以說幾近於無,沒有男友,也沒有仇人,至少從他們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是這樣的。


    那麽想要查明她的遇害原因,並據此找到真兇,自然要優先從她的工作中探究了。


    而眼下就有一個人曾經從事過和艾拉相同的工作,並且還是從職場新人起步,最終獲得了有“女魔頭”之稱的米蘭達最終認可。


    或許因為是已經發生過的故事,沒有某人的趟渾水,安迪講述的內容和傑克前世看過的電影《穿普拉達的女王》大同小異。


    和今天上午三人踏入雜誌社時的感受有些類似但又有些不同,人生前二十多年幾乎和時尚圈絕緣的女學霸安迪誤打誤撞進入《天橋》的時候,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種極為別扭的格格不入。


    那是一個比今天還要很冷一些的初冬上午,穿著套頭毛衫、格子裙,圓頭粗跟小皮鞋,挎著帆布包的安迪傻愣愣站在一眾搖曳生姿的時尚女郎之中。


    這種對比過於強烈,即便是以安妮·海瑟薇的顏值也有些壓不住。


    當然安迪內心還是有些小驕傲的,她是正兒八經的學霸,心中難免對所謂的時尚圈有些不以為然。


    那時候的她就像埃斯波西托一樣,不僅不知道米蘭達是誰,對於這份助理的工作也談不上有多重視。


    直到同為助理的女孩艾米莉告訴她,隻要能在這裏為米蘭達幹上一年助理,拿到她的推薦信,她想去任何一家雜誌社或者報社都沒有問題。


    於是信心滿滿的安迪就這樣接受了堪稱她此生以來最大的挑戰。


    一大早踩著高跟鞋捧著米蘭達的早餐氣喘籲籲的奔跑在紐約街頭,好容易擠進電梯準時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沒等喘口氣一件大衣和一個挎包就扔了過來。


    這是米蘭達的每天走進辦公室的固定動作。


    掛衣服、收挎包、訂餐廳、通知各種會議、寄出各種邀請函或者感謝信、接聽那些說話絕不重複第二遍的時尚大咖們的來電。


    此外還要把米蘭達女兒忘帶的作業本送去學校,幫她修車,幫她的雙胞胎女兒購買衝浪板和沙灘拖鞋,去lv拿米蘭達訂好的12條圍巾。


    聯係某某設計師,確認某某雜誌的采訪,當米蘭達在挑選設計的時候在一旁做好筆記。


    當安迪咬著牙適應了這種工作節奏,甚至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的同時,她自身也在慢慢發生著改變。


    她習慣了跟隨著米蘭達的工作節奏鞍前馬後,開始學習圈子中的那些女孩,每天出門前給自己化上精致的妝容,


    穿上b&g潮牌衣服,腳踩jimmychoo和manolohnik的高跟鞋,背上所有潮流女孩們都夢寐以求的限量版古馳挎包。


    但與此同時,安迪也失去了很多,因為融入一個圈子的同時,必然意味著疏離另一個圈子。


    曾經的好友們與她漸行漸遠,聚少離多的男友也和他分手,即便是她的父母,也無法理解自己女兒。


    在心疼她的同時,他們也提出疑問,不明白她付出了這麽多,又能得到什麽。


    在座的眾人都是老油條了,除了一直自己給自己打工的卡塞爾,其他人對於安迪的經曆多少都是有些切身感受的,隻是沒她經曆過的這麽極端罷了。


    能夠成為一名警察,警校的畢業考核就是一波淘汰賽,之後成為菜鳥警員,會被帶自己的老警員戲耍調教,打磨掉那些或是衝動,或是粗心之類的壞毛病。


    而從警員成為一名警探,更是不亞於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考驗,貝克特如今能夠成為一名高級警探,在辦案時將活寶二人組指揮得團團轉,憑借的可不是lgbt或者所謂女拳政策賦予的特權。


    因此眾人可以很輕易的從安迪的敘述中得出一個結論,就像此時貝克特微笑著問出的這個問題。


    “所以,其實米蘭達是在以一個培養接班人的方式在訓練你,用自己的所作所為教導你,她是如何成為一個時尚教母的,我說的對嗎?”


    安迪對著女警探迴以一個略顯苦澀的微笑,“我想是的,但這也是在我離開她之後,過了好久才想明白的事情。”


    之後的故事有些俗套,米蘭達雖然被譽為紐約的“時尚教母”,被無數的設計師和模特視若神明,但她終究也不過是高級打工人而已。


    當新的大股東強勢注資雜誌社,並打算撤掉米蘭達,由一位名氣更大,來自法國的女主編頂替她如今位置的時候,米蘭達在奮起反擊的同時也不得不做出了某些妥協。


    她犧牲掉了一直忠心耿耿跟隨了自己十六年的副主編,毀掉了一些承諾,一切都隻為保全己身。


    而親眼見證這一切的安迪也終於下定了決心,認清了自己。


    她不想成為米蘭達這樣的人,不想為了名利和地位,犧牲掉自己擁有那些東西,友情,親情以及愛情。


    “但米蘭達依舊在你辭職之後,向你前往應聘的《紐約時報》發了一封至關重要的推薦信,不是麽?”


    傑克說話的同時給眾人端上一人一杯分量的蜂蜜桂花燉奶作為飯後甜點。


    這玩意兒算是燉蛋的進階版,隻用雞蛋蛋清加牛奶蒸熟之後加入蜂蜜和他自製的桂花香精,甜而不膩,十分美味。


    安迪猶豫片刻,終究沒能經受住考驗,在嚐試了一勺之後就完全停不下來了。


    “所以她雖然強勢霸道,刻薄冷血,但應該不能算是個壞人,至少沒到殺了人還將屍體扔進垃圾箱的那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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