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同朱巴爾對視一眼,心中了然,終於被他們找到關鍵點了。


    “他們當時爭執的內容是什麽?”朱巴爾追問。


    “他說,‘他們做錯了,他們沒有自報身份。’”


    傑克一邊記錄的同時,餘光依舊在暗中觀察著庫比亞克先生的表情,“蓋布利爾指責的是現場的其他警員嗎?”


    後者點了點頭,“我想應該是的,當時看上去其他警察對他都很不滿,兩周之後,我的上司告訴我,紐瓦克警局正在調查那次毒榀突襲行動,而我會接受詢問。


    他跟我說,‘那是警局那邊的事,你記得的東西越少越好’。”


    “所以,他希望你忘記掉的是什麽?關於當時蓋布利爾和現場其他警員的爭執嗎?”傑克已經大致猜到了是怎麽個情況。


    “是是的,所以我撒謊了,我跟調查員說,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庫比亞克先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朱巴爾拿走了他手中的酒瓶,“所以你之前就意識到了,或許就是因為你的假證詞,導致了蓋布利爾在調查結束後遭到了開除。”


    “是的,但我不明白,如果是因為這件事,他為什麽不直接來找我,泰勒和這一切沒有任何關係.上帝啊.”


    庫比亞克先生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臉,無力的癱倒在了沙發上。


    ——


    “沒有什麽懲罰比失去自己的孩子更讓人痛苦的了。”離開之後朱巴爾深有感觸的說道。


    傑克對那位急救員談不上太多同情,目前來看一切都事出有因,蓋布利爾下手的目標中確實有無辜者,但從他自身的角度來說,卻並不是單純的濫殺無辜,隻是做法過於極端了。


    一個新人在職場上被人針對是非常常見的事,幾乎每個人踏上社會之後,都會經曆一個被打磨的階段。


    在學校或者幼年時,大部分人都被教育不要說謊,要誠實,要正直,而進入社會之後,麵對的環境卻是截然相反的。


    傑克前世也同樣經曆過這種階段,很多人的做法是給自己設立一個心理底線,在不觸碰底線(法律或者道德)的前提下,大部分情況下會選擇和光同塵。


    隨著年齡的增長,際遇的不同,有些人的底線會不斷降低,即所謂的為了生活而彎腰,還有些人則完全沒有了底限,或者說主動放棄了底限,為了追求利益不惜一切代價,踩著別人的頭往上爬就成了件理所當然的事。


    警察這個職業同樣也是一個職場,但又有些特殊,畢竟你在一間普通公司把同事坑了,最多就是挨頓揍,大部分情況或許隻是一星半點的唾沫星子罷了。


    可作為暴力機構的工作人員,那就要做好挨槍子的準備了,尤其是在美國這種地方,失業說不定就有可能淪為流浪漢,當一個人即將一無所有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失去了所有的束縛。


    雖然那位庫比亞克先生語焉不詳,畢竟他也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無論是傑克還是朱巴爾,都能通過之前的調查大致推測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蓋布利爾在實習期被開除出紐瓦克警局,應該是因為他做出了或者試圖做出違背“沉默的藍牆”法則的事情。


    或許那位佩洛尼警督認為將他趕去一個小鎮警局,沒有在實習檔案裏記上一筆,已經算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了,在他幾十年的職業生涯中,這種做法或許已是司空見慣。


    然而他卻沒想到是,這次會碰上一個打算憑借一己之力“整頓”職場的硬茬子。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傑克上車啟動地獄貓,蓋布利爾既然能對當事人的家屬出手,說明他已經完全拋棄了底限,自然也不會在乎無辜者的生命。


    他的最終目標顯然是那位佩洛尼警督以及揭露事情的真相,而在這個過程中會傷及到多少無辜者的生命,乃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我們明天一早再拜訪一次佩洛尼警督?”朱巴爾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已經晚上10點多了。


    傑克將車調頭,開迴指揮車所在的停車場,“我不覺得他會向我們坦白一切,我敢打賭,他應該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在我們離開之後,便做出一些他認為合理的安排布置。”


    “比如安排人保護涉事警員和他們的家屬?”朱巴爾看了眼手機,對著前方指了指,“下個路口把我放下,我的朋友已經搞到相關案件資料了。”


    “今晚還迴來麽?”傑克臉上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滾蛋,我們現在隻是朋友。”朱巴爾神情有些狼狽。


    ——


    朱巴爾還是趕在12點之前迴到了指揮車,並帶迴來一遝厚厚的警方報告。


    漢娜打了個嗬欠,將手中的一份證詞放在桌上,“死者遺孀的說法和蓋布利爾一致,堅稱警方當時沒有自報身份,導致自己丈夫認為是有人入室搶劫才持槍反抗的。”


    潔潔大概是小組眾人裏對於查閱警方報告經驗最為豐富的那個,畢竟她之前在bau的工作就是每天從幾百份各地警局發來的報告中挑選出其中最有價值的部分。


    “這是我見過最敷衍的警方調查報告之一,聲稱他們當時收到了可靠線報,在那座房子裏存在一處製毒作坊,在拿到了搜查令之後發起的突襲行動。


    現場並沒有發現所謂的製毒作坊,警方唯一的收獲也僅限於半瓶私藏起來的非法止疼片。”


    朱巴爾歎了口氣,“因為蓋布利爾的報告,事後紐瓦克警局確實對佩洛尼警督所屬分局發起了調查,但看上去隻是走了個程序,幾份和蓋布利爾供述相左的詢問記錄,一份簡單的現場調查報告。


    他們確實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掩飾某些錯誤,而固執己見的蓋布利爾則成了犧牲品。”


    傑克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調轉了個方向,上麵是他剛剛穀歌到的內容,“我可能發現了觸發蓋布利爾行為的導火索,大概一周前,法院駁迴了被擊斃屋主的家人對紐瓦克警局的起訴。”


    “還有,這是警方當時的調度報告。”奧布瑞亮了亮自己手中的文件。


    “我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庫比亞克所屬的急救車當時的確被要求派往了現場,但在他們之前,還有一輛急救車被派往了相同的地點,但隨後就被撤銷了。”


    “什麽意思?”克萊迫不及待搶走了他手中的資料,眼前不由一亮,“漢娜,可以在屏幕上調出紐瓦克的電子地圖麽?德蒙德街區。”


    “當然。”坐在電腦前的漢娜簡單操作了下,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街區地圖。


    “當時警方突襲的地點是南德蒙德街484號對嗎?”克萊興奮的在地圖上點了點,“這裏還有個北德蒙德街484號。


    簡單比較下行動時間就能發現,在行動發起之前,提前有一輛急救車被提前安排到了北街484號,而在行動發起之後,庫比亞克所屬的急救車才被要求前往南街發起突襲的地點。”


    朱巴爾似有所悟,“也就是說,第一輛急救車去的很可能才是正確地點,而參與突襲行動的警員其實搞錯了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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