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我好像撞到人了。”豪車司機陳白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此刻正雙手緊握著方向盤,臉色發白,微側身看著後座的人。


    坐在後座的是一個二十八九歲左右的男子,穿著筆挺合體的墨藍色西裝,聞聲他輕輕睜開眼,冷眸犀利地掃著窗外的景色,“下去看看。”


    陳白忙解下安全帶,下車查看情況,隻見一個女孩趴倒在地上,掙紮著要起來,“姑娘,你沒事吧?”


    晨露痛苦地看著他,剛才那一幕讓她仍心有餘悸,眼裏全是劫後餘生的恐懼與害怕,深身抖動著。


    當看到眼前穿著黑色西裝的司機時,那筆挺的材質一看就是有錢人,但她卻無暇思索,眼淚嘩地流了下來,哽咽道,“謝天謝地, 我還活著。謝謝你,大哥,你沒把我碾死。”


    陳白被她的話震驚了,眼前約摸二十一歲出頭的女孩,穿著酒店製服,遇到這事還能輕鬆自嘲? 哭笑不得道,“我的姑奶奶,我要謝謝你,沒把你撞死是我天大的福氣,你還能起來嗎?”


    晨露搖了搖頭,“大哥,扶我起來,我想我膝蓋受傷了。”雖然車在要撞到她時及時刹住了,但慣性之下她還是被帶倒了,手機,雨傘,包包都飛了出去。


    陳白忙把她扶了起來,“走,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用,我沒事,我還能走。”晨露沙啞顫抖的聲音,仿佛在倔強的拒絕著他的建議。她走了兩步,感覺到膝蓋很痛,卷開褲腳,天啊血肉模糊了,但她也顧不了這些了,她在原地打轉忙著找手機。


    陳白見她轉來轉去找尋東西的樣子,“姑娘,什麽東西丟了?”


    “我手機不見了。”晨露邊找邊說。


    這時車上的顧羿宸搖下車窗,“陳白,沒事了就走吧。”


    陳白走到他跟前,“顧總,她手機好像找不著了。”


    “賠她一部就行了。走吧。”顧羿宸從錢包拿了一疊錢遞給他。


    陳白接過錢,來到晨露跟前,“姑娘,這大黑夜的也難找了,你重新買一部新的吧。”


    晨露驚訝地看著陳白,再看看他手裏的錢,很不爽地再看看這豪車,哼,有錢人就是這樣的嗎?


    她又想到了出事前她正和允蝶打著電話,聽說鍾傑的遭遇,允蝶一定聽到了刹車聲,如果聽不到她的聲音,一定很著急了吧?想到這,她不禁皺了下眉頭。她沒有接,也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找著手機。


    “姑娘,別為難我,你拿著,我也是打工的,都十一點了, 我家人還在等著我迴家呢。”陳白無奈地說。


    “錢能買迴我原來的手機嗎?”晨露生氣地說,“我手機裏存著很多重要的電話號碼,我買個新的手機,我能找迴這些號碼嗎?”說著說著,鼻子一酸,眼淚又出來了,她也不想為難任何人,大家也不容易,可是她若不找著手機,那她的損失得多大。


    陳白站著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晨露冷靜了一下,擦了擦眼淚,“把你手機借我一下吧,我剛才正在和我的好友通電話,此刻她一定著急死了。”


    陳白哦了一聲,像個犯了錯的大男孩一樣反應過來,從褲兜裏掏出手機,開了鎖遞給她。


    晨露熟練地輸著號碼,打響了允蝶的號碼,騙她說手機沒電了,怕她瞎擔心,借了路人的電話打的,說完就掛了電話,刪掉號碼後還給了陳白。


    毛毛細雨飄在他們頭發上,衣服上,晨露繼續找著她的手機,陳白一個勁地勸說著。


    顧羿宸在車裏聽得不耐煩了,他打開車門,走了出來,修長的腿在燈光下顯得更長,他朝他們走來,“既然你這麽執著要找,那你慢慢找吧。陳白,我們走。”


    晨露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子,一米八的樣子,挺著一身昂貴的西裝,眉宇間透著些許的冷漠,那雙鷹一般的眼睛讓人看不透的深沉。


    是他?!顧羿宸!晨露緊盯著他看,一個月沒見,他好像認不出她了。


    顧羿宸皺了下眉頭,眼前這個畫著濃妝大眼的女人,為何這樣看著他,“我們認識?”


    晨露才反映過來,為了工作方便她畫了濃妝,還特地給左臉畫了條難看的疤痕,是很難被認出的,她忙低下頭道,“不認識!”


    顧羿宸輕輕一笑,又是一個花癡?他已習慣女生這些伎倆,“陳白,我們走!”


    晨露眼看他們就要轉身離去了,心想不要白不要,一把從陳白手上搶過錢來,“行了,你們走吧。”


    陳白愣了一下,果真顧總魅力大,就一句話輕易解決了。


    顧羿宸嘴角一歪,突然發現了她左臉上那條淡淡的疤痕,皺了下眉頭,這個女人不就是他在找的疤痕女人嗎?想起老周說的她在季凡酒店上班,看她身上的製服也是,沒想到在這遇到了。


    他看了下她手裏的錢,心裏充滿的鄙夷,還道是有骨氣的女孩,也不過是如此,頓時沒了好感,頭也不迴地向車走去。


    晨露退到一邊,她並沒有急著走,反正公交車也錯過來,她拖著受傷的雙腿,一瘸一拐地一邊走,一邊找手機。


    車緩緩地在她身邊經過,顧羿宸突然望向窗外 ,看到她走路的樣子。淡淡地問道,“她受傷了嗎?”在她身上,他突然感覺看到了餘多多的影子,但餘多多精致的臉上是沒有任何疤痕的,這個女人不知道打了多少粉底,依然掩蓋不掉那疤痕,想必卸下妝那疤痕也是深得嚇人吧。


    “是的,顧總,兩個膝蓋摔破皮了。”陳白道。


    “為何不早說?調頭,送她去醫院。”


    陳白驚愕,顧羿宸一向冰冷,怎麽此時卻如此上心了?“是。”他應了聲,熟練地調轉車頭,向晨露走的方向開去。


    車在晨露前方緩緩地停住了,陳白走下去,“姑娘,還是讓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晨露驚訝地看著他,不是走了嗎,怎麽又迴來了,難道顧羿宸認出她來了?這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忙擺手道,“不用了,我沒事的。”


    顧羿宸走下了車,他腳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部被車攆碎了的手機。“這是你的手機嗎?”他拿起手機說。


    晨露看著被車碾得破碎變形的手機,驚訝地一瘸一拐地朝他走去,“是我的手機。”


    “想要拿迴去就乖乖地上車。”顧羿宸舉高手機道。


    晨露看了看車,疑惑地看著他,“當真?”隻見他點了點頭,她想了想,隻好硬著頭皮上了車。


    到了醫院,醫生給她做了檢查,隻是膝蓋受傷了,他簡單包紮上了藥後,“沒什麽大礙,傷口結痂了就會好了。這兩天就不要走路,影響傷口愈合。”


    “不走路怎麽行,我還得上班呢。”晨露看著褒了一層層厚厚地紗布道。


    醫生皺了下眉頭,看向顧羿宸,“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聽話當麵反駁醫生的病人。”


    顧羿宸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頭也不抬把笑道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的。”


    “好了,去前台結完賬就可以迴去了!”安飛白了他一眼,咬牙道。


    “不用住院嗎?”顧羿宸抬起頭看著他。


    “不用,醫院床位緊張,這點小傷在家養兩天就好!”


    “安醫生,你還是開個住院單吧。vip房也行, 我可不想到頭來投訴你服務不周到。”顧羿宸繼續刷著手機冷冷地說。


    “顧總,真的不用。你沒聽人家女孩說她還要上班嗎?你若有這錢就開工資給她,好讓她安心在家養傷。”安飛無奈地拖長聲音說,“快走吧,外麵還有很多急診病人在等著呢!”


    顧羿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晨露跟前,“能自己走不?”


    晨露點了點頭,安飛看不下去了,“嘖嘖嘖,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


    顧羿宸瞪了他一眼,“閉嘴。”走了一步突然轉身道,“記住,別多嘴!”顧羿宸帶著威脅地口吻警告道,他扶著晨露向門口走去。


    安飛聳了聳肩,陰陽怪氣地說,“要背,少走路!”


    顧羿宸迴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隻見他嬉皮笑臉雙手插在外卦上,對他擠眉弄眼。


    “安飛,我記住你了!”顧羿宸輕聲咬牙切齒,快步向走廊走去。等他走一段路迴頭發現餘晨露被甩在了後麵。看著她一瘸一拐慢慢走著的樣子,比烏龜還慢,臉上的表情隨著每走一步不自覺扭曲了一下。


    他站在原來看著她,不禁皺了下眉頭,這樣的速度要走到什麽時候?再三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返身走到她跟前,在她麵前彎下腰,“快點上來!”。


    晨露驚訝地看著他的後背,停在那一動不動。


    他扭過頭,“別磨蹭,快點!”


    “我自己能走!”倔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等你走迴家天都亮了!”他盯著她看,那雙眼睛似乎在說再不上來,他就來硬的了。他不是做不到!他——她餘晨露早已領略到了。有了前車之鑒,她隻好讓他背著自己了。


    他們來到醫院停車場,顧羿宸把她放在副駕駛坐位上,晨露發現陳白沒有在這裏,顧羿宸直接坐在了駕駛位上啟動車子了,他提醒道,“係好安全帶。”


    晨露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你的司機呢?”


    “我讓他搭車迴去了。太晚了,他是單親爸爸,孩子還在家等著他呢。”


    晨露聽他這一說,頓時對他另相看,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善解人意的一麵。與之前認識的他完全不一樣,這麽懂得照顧員工的老板,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你住在哪裏?”顧羿宸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著方向盤,雙眼望著前方,集中精神地開著車,車子又快又穩地前進著。


    “福方科技南永恆一區。”晨露看著路邊的夜色,手機壞了,她無法看現在是幾點了。但車在的時間告訴她現是晚上十二點多了。


    這是一個不夜城,但是到了晚上,加上今晚的寒風冷雨,人和車都少了許多,顯得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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