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不知道孫付這句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但內心的警惕並未有減輕,隻是說道:“孫兄倒是小看我李炎了,我李炎能有今日,全賴家族扶持。


    現在家族落難,自然會竭盡全力的幫助。”


    孫付對他的鬼話是半點不信,“好,既然如此,那這協議簽了吧,我們能還是按照結盟協議來辦事。


    常言道,親兄弟明算賬,就算李兄不計較這些,但,有著一份協議,總歸放心。


    而且,日後,我們還要征伐周邊那些原始黑族,免得日後起嫌隙,說我們搶占你的地盤。”


    “我李炎也是李氏族人,說這種話就沒意思了。”李炎話鋒一轉,“既然殿下要簽這協議,那罷了,就簽了吧。”


    隨即,李炎簽訂了協議。


    在他看來,這份協議就像是脫褲子放屁。


    若他們真的有想法,才不會顧忌你是不是同族,隻是因為他們現在實力弱小。


    孫付也拱拱手說道:“我的使命完成了,就不打擾李兄了。”


    “我送你。”


    把蘇付送走後,李炎問李征,“你怎麽看這件事?”


    “我覺得他們也不想內訌,若是內訌,輸的隻會是他們,而且,誰都知道,新皇選拔在即,等新皇上來後,必然會進宮新南道。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謂結盟,不過是讓咱們頂在前麵。”


    李征相似看透了真相,眼中滿是嘲諷。


    “你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李炎冷笑一聲,說道:“不過,簽了便簽了,到時候,把這些人拿下,也好做我的躋身之資。


    隻等勇猛郡王迴信了。”


    ......


    而另一邊,隴右。


    現在的隴右已經改成了攏北,而且整個隴右也劃分成了幾個不同的區域。


    一百零八州已經執行到位。


    革新用了幾年的時間,才徹底完成劃分。


    世界格局再次變化。


    李存功身體不好,李勇猛也一直在父親膝前照料。


    李家的子子孫孫,也都聚集在一塊,陪在李存功的身邊。


    這一天,李勇猛照常推著父親出去散步。


    行至途中,李存功道:“從祖地搬遷出去吧,免得日後遭清算。”


    “爹,大哥不是那樣的人。”李勇猛蹲在父親麵前,溫聲寬慰道。


    “我自然知道秦墨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他的後代就不一定了,幾十年的時間,大明第四代都要上來了。


    你以為這些孩子,與我們有什麽交情?


    我就害怕家裏出幾個不成器的人,把所有人都給害了。


    現在,咱們家的人,不能從政,不能從商,隻能一輩子勤勤懇懇在外工作。


    家裏財產不少,但為了自保,也都散了大半。


    隻要那些人不胡作非為,靠著早些年的布置,也能保後世子孫一個穩定。


    但是繼續留在老家,難免會被有心人惦記。


    你我自是不用考慮的,但是你要為子孫後代做打算。”


    李勇猛眼神一黯,“何至於此?”


    “這就是現實,當年秦墨無奈離開大乾,比我們還無奈,隻不過,這件事怪不得他,是那些人作死,把我們也給連累了。”李存功說起這件事,就一陣火大,氣的是連連咳嗽。


    他內心說不出的憤怒。


    “我害怕這突然離開,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那就去西京,或者去東京,去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免得讓人覺得我們有異心。


    無法從商,那就做慈善。


    無法從政,那就從軍,從師,從律。


    他並沒有徹底把我們的路給堵死了。”


    李存功是老了,但並不是傻了,秦墨做事留有餘地,對他們一家更是。


    “這能行嗎?”


    “你不是了解秦墨?”


    “我是了解他,可正如您說的,我不敢賭其他人!”


    “你問心無愧即可。”李存功道:“去他們眼皮子底下,做我們該做的事情,任誰都說不出半句不是。


    就算我們躲在這裏,什麽都不做,還是會有人妒忌咱們。


    遲早會把這些孩子養成廢人。


    你說呢?”


    李勇猛想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那把祖墳也遷到東京去,以後再也不迴來了。”


    李存功鬆了口氣,“你明白就好,我要求你,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那些孩子。


    大明國祚會很長,那些孩子無錯。


    人死債消,等你我作古,這些仇恨不應在繼續。


    我們家也沒資格仇恨。”


    李勇猛默默點頭,隻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去東京,秦墨會有什麽反應。


    他其實明白,秦墨大概率會歡迎他,並且護持他。


    隻是自己實在是沒有臉再去麵對他。


    自打這件事後,他在沒有聯係過秦墨。


    以往過年過節,總是會在第一時間給秦墨問候。


    但是現在,他輾轉反側的睡不著。


    想著兄弟夥以前的事情。


    想念以前那種無憂無慮。


    想念跟隨秦墨幹大事,出生入死。


    好似一切都變了,但在他心裏,又好像一切沒變。


    “迴吧,我冷了。”李存功道。


    李勇猛急忙把他腳下的火爐扒拉的旺盛一些,“這就迴去。”


    隴北的冬天很冷,比往年更冷,但是道路行人匆匆,時不時有客車疾馳而去。


    連馬車都很稀少了。


    兩旁是種植的大棚蔬菜,裏麵什麽都有。


    李存功道:“還記得那一年,秦墨跟皇帝打賭,說要逆四季種出青菜,太子找他麻煩,秦墨送進了長安縣衙內。


    秦府的管家就挨個上門喊叫。”


    李勇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像他那麽有本事的人,不管做什麽,都特立獨行,做一樣事,成一樣事,誰不怕他?”


    “想吃草莓了。”


    李勇猛急忙道草莓棚裏摘了新鮮的草莓,“天涼,要不迴家再吃?”


    “在火爐上烤一烤,就不涼了。”李存功有些貪嘴的說道:“這好滋味,來年不一定能嚐到了,最後嚐一嚐,死的時候,嘴都是甜的。”


    李勇猛眼睛有些泛酸,“瞧您說的,不過是些許病痛,肯定會好起來的。


    您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看不到了。”李存功搖搖頭,心態平和的道:“兒啊,我走後,去找秦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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