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隆都氣笑了,怎麽,真打算使喚他?


    秦墨瞥了一眼李世隆,又搖搖頭,“不行,老爺子,他心眼忒小了,日後肯定要找我算賬。


    我還是不找麻煩了!”


    “現在這裏沒有皇帝,也沒有太上皇,我是一個大家長,其他人都是我的小輩,少給我擺譜!


    他是當皇帝太久了,忘記自己以前是怎麽說話的了!”


    李源道:“李世隆,我就問你,讓不讓使喚?”


    李世隆苦著臉,“讓!”


    “那行,現在景雲是我的房屋督造,你們都是長工,聽他的,準沒錯。


    以後你們幾個,休沐就過來幫朕造房子!”李源道。


    “是,兒子明白了!”李世隆苦逼的道。


    “行了景雲,他老實了!“


    秦墨這才點點頭,昂著腦袋道:“隆子,小李,小竇,小餘,小杜,好好幹。”


    四人苦笑連連,李世隆滿臉的錯愕。


    他居然叫自己‘隆子’。


    王歸唿吸都急促了,這狗日的,居然真的敢!


    高士蓮捂著臉,完了,這祖宗膽大包天!


    “都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現在給你們分配工作!”秦墨正愁自己功勞太高,沒地方犯錯呢。


    要是太刻意,就顯得很低端。


    他秦墨,一直都是高端局選手。


    這一波下來,那還不把自己的功勞給敗光?


    隻是想想,秦墨就覺得激動。


    “說你呢,隆子,眼珠子瞪那麽大作甚?一會兒你來鋤地,不是喜歡在春播的時候種地作秀嗎?


    你也就春播和秋收的時候過去做做樣子,平日裏施肥,除草,除蟲,儲水,著壩,你幹過幾次?


    現在就算幼兒園裏的毛孩子都知道這淺顯的道理,老爺子還在嶺南的種植園種了很多田地呢!”


    “你說什麽?”李世隆鼻子都氣歪了,“你說朕作秀?”


    “說你作秀還不樂意了?難道我說錯了嗎?”秦墨雙手背負,就像一個老師一樣,“天天在宮裏吃香的喝辣的,醒掌天下權,睡臥美人膝,腦子裏那裏還有老百姓?


    老百姓每天一睜眼就要為了吃飽肚子奔波,他們但凡偷懶一點,家裏的老婆孩子老人就可能吃不飽飯。


    就你這樣作秀,一年下來能有十斤穀子的收成都是老天爺賞飯吃了!”


    “說的好!”李源不住的點頭,“我為什麽要讓你們過來建房子,就是要讓你們看到一個普通人,是如何豐衣足食,成家立業的。


    你的一切都是家族給的,的來容易,雖有菩薩心,卻看不見真正的疾苦。


    可是我在嶺南看到了。


    我在嶺南什麽都自己做,最起碼累了隨意休息,有人伺候,吃飽喝足。


    可老百姓沒有這個待遇。


    以後若是作秀,就不用做了,若不能親力親為,也是虛偽。”


    “是,爹教訓的是!”李世隆滿肚子的火,又發不出來,被教訓了,心裏竟覺得有那麽一點道理。


    最起碼,知道李源的意圖後,心裏的抵觸也沒了。


    父親帶著兒子耕作,完善自己的家,那叫傳承。


    日後史官必然會把這件事記入,在民間引為美談。


    “景雲是知道百姓苦的人,你別覺得景雲是你女婿,就得事事聽你的,你要是什麽都懂,什麽都會,又何須滿朝文武來輔佐你。


    你又何必過來受氣問景雲的策略?功必賞,過必罰,是鐵律,你捫心自問,自己做到了沒有?


    你看,景雲頂你兩句,你就受不了了。


    他是自己人,不在乎,可若這事放在別人身上,會不會心生嫉恨?”


    “兒子知錯了!”李世隆幡然醒悟,李源做這麽多,說到底,還是在教他,他長拜到地,“謹遵父親教誨!”


    到了他這個年紀,還有父親教誨,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李源捋了捋胡須,“成皇者,端的起,放得下,方能成就偉業!”


    李道遠四人也是肅然起敬,這是在借秦墨之手,教誨皇帝。


    秦墨愣了愣,不對勁。


    明明是他敗光功勞的好機會,怎麽老六一眨眼,臉上就露出了悔悟的神情?


    這不對啊。


    他都沒有用全力呢!


    李世隆也開始反省自己,自己對秦墨的確有些苛刻了,他歎了口氣,看著秦墨,“景雲,父皇錯了!”


    秦墨腦瓜子嗡嗡的。


    老六居然向他道歉了!


    娘嘞,這都五六年了,李世隆向他道歉的次數......就這一次!


    不對,鬼才要他的道歉。


    他好不容才尋到這大好的機會,絕不能這麽錯過!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秦墨大義凜然的道:“光會說,不會做,說再多也沒用!”


    “景雲,你少說兩句!”李道遠都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就算是配合太上皇,也要有個度,過了就不好了。


    “一句都不能少說,我秦墨最煩的就是光說不練的人了,想想他作為一國之君,都是虛偽散漫。


    下麵人怎麽想?那肯定是下效上行,時間一久,這風氣就差了。”


    李世隆若有所思,這話肯定是李源讓秦墨說的,雖說秦墨平時也這樣,但不會憨到這種程度。


    “你說的有道理,不管是當皇帝,還是當官,都必須要務實,時間一久,自然就虛浮之風盛行!”他這兩年的確是飄了,看來李源也看出了這個問題,才刻意借此機會,敲打自己。


    真是慚愧!


    “啊,不對,我不是這個意......”


    “你不用再說了,朕以後休沐就過來陪父皇種地建房子,既然想做一個好皇帝,那就徹底一點。


    朕可不想被後人扣上,青年英明,晚年昏聵的帽子!”


    說著,他拿起鋤頭,就過去鋤地,“敬明,你記住了,到時候劃一塊百官地,凡在京的官員,每人都要認領一塊。


    官位越高,認領的土地就越多,不可以讓他人代替,必須讓他們親力親為。


    但是,可以讓他們的兒子來幫忙,但一次不超過兩人。


    每一塊土地,都要插標,把朕的土地放在最中間,朕會過去抽查。”


    杜敬明忍不住道:“陛下聖明,如此,方能讓他們體驗百姓疾苦,感受種地的不易,知節氣,明事理。


    再庸碌無能,最起碼能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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