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索橋上,寒風陣陣,山風迴響,如鬼哭狼嚎。


    橋有三處,一處隻能供人行走,v字形,左右兩條手臂粗細的鐵索,距離正好一米,下方一條橫鎖,實際上是兩條纏在了一起,上方固定了厚木板,可以行走於上,下方受力,左右兩側鐵索用於手扶,走在上麵膽子小的人都容易癱下去,懸空二十餘丈,下方是山林。


    另外兩處多索鐵鏈橋,也是兩邊的鐵索用於手扶,各三條,下方六條,上麵固定了厚木板,用於運送貨物,可以走板車、推車,最多可同時容三人並排而過。


    就這三條索橋,算是正對著鹿川城的城門,一旦斷掉後,想要在另一頭沒人配合的情況下連起來,沒有任何可能,也是入城的必經之處。


    齊燁已經統計過城內物資了,加上金甲號帶來的食物,很富裕。


    下船七百多人,加周寶和譚敬宗不到二百人,滿打滿算一千人,一千人甚至不用省吃儉用,物資可以維持四十五天到五十天。


    這就是說,隻要弄斷了三道鐵索橋,至少四十五天內,高枕無憂。


    金甲號返航需要二十日,就算宇文術和白修竹不派兵力過來,喻斌、莫須問、譚孝也會想方設法弄到海船,那些被白修竹借調走的山卒一定會趕來。


    “姐夫,斷嗎?”


    季元思有些著急,史恭等人剛迴來,鹿兒山的山腳各處的搜山瀛賊已經開始集結了,少說七八千人。


    “斷了,它們打不進來,可我們也打不出去啊。”


    齊燁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茬,猶豫不決。


    季元思不明所以:“還打出去?”


    齊燁沒吭聲,也不知是在思考著什麽。


    “姐夫,姐夫你可別犯糊塗了,咱就這點人馬,如何打出去?”


    “剛剛譚敬宗拿出的那些山川地理圖,還有附近的地形圖,布防圖,看了嗎。”


    “看了啊。”


    季元思隻是掃了一眼而已,沒仔細看。


    齊燁倒是仔細看了,眉頭緊皺:“旺仔,你覺得呢。”


    旺仔現在手裏就拿著輿圖呢,火把火光劈啪作響,麵色凝重。


    瀛島這邊的城池建造很有“特色”,不說遠了,就說近的,附近的幾處城池有兩個共同性。


    第一個是易守難攻,城池都建在半山腰或是山巔上,帶點各自為戰的意思,與臨近的城池無法守望相助。


    第二個共同性,易守難攻的“城”,而非城周圍的“下縣”,也叫村鎮。


    大康的村子,距離縣城有遠有近,哪怕是最近的,至少也有十裏以外。


    至於縣,凡是縣,全都有城牆,哪怕城牆比人高不了多少,那也有城牆,也有守軍。


    瀛島這邊不同,瀛島這邊的村也好,“縣”也罷,是圍著城而建的,大量的梯田沿著城下方。


    說的再直白點,就是大量的田地,建了城的外圍,沒有任何防禦可言。


    大康的情況也差不多,良田都在城外,但是大康城與城之間是可以守望相助的。


    這一座城城外的大量良田,外側沒有城牆與任何防禦手段,不假,但依靠的不是這座城,而是附近的城。


    也就是其他的城,守這座城的田。


    瀛島這邊則是“各自為戰”,如同這座城的田,守這座城一樣,似乎根本沒考慮過守衛與防禦問題。


    敵人少了,可以出城作戰,敵人多了,田就要不了。


    是,土地沒辦法破壞,可田是可以破壞的,方法太多了,不說長期的,光是短期的就有不下十種方法,屍體扔井裏、地上撒鹽、燒了、生石灰粉,都可以毀田。


    “先讓老龔觀察一下地勢。”


    齊燁終於打定了主意:“鹿川城周圍的樹木都被砍光了,再看下風勢和地勢,如果何時的話,燒山,少林,將附近的山林全都燒了,至於橋的話,暫時不斷,讓史恭帶著人守著,出現瀛賊馬上告訴我。”


    季元思樂了,燒山,他可太喜歡了。


    山區周圍有著大大小小二十多處瀛賊的村鎮,一旦燒了山,這群王八蛋會統統變成流民。


    上了馬, 齊燁趕迴到了城中。


    月泉已經布置好了城防,見到齊燁迴來了,匯報了一下工作進度。


    周寶、譚敬宗帶迴來的人,一共一百七十七人,六十二人短時間內無法繼續作戰了,其中三成需要休養十日左右才能徹底恢複,還必須要受到妥善的照顧,剩下的六七成,不止是傷,還有殘,統統都是傷殘,即便恢複好了,作戰是可以,但是無法奔襲,無法承受高強度的戰鬥。


    “金甲號什麽時候啟航?”


    “喬老說天亮再啟航,晚上有些風浪,怕觸了暗礁,附近也沒有敵船,穩妥些還是天亮啟航。”


    “這樣,那六十二人全部送到船上,一人不留,讓他們迴江州吧。”


    月泉點了點頭,多幾十個少幾十個,影響不大,隻是守城的話,人手足夠用了。


    “城裏情況怎麽樣,確定肅清了嗎。”


    月泉猶豫了大約半秒左右,點了點頭:“無一活口。”


    “好。”


    齊燁注意到了月泉臉上閃過的一絲遲疑,他明白,哪能不明白。


    鹿川不是大城,城內固定居民隻有三千上下,瀛島朝廷為了活捉周寶組織了搜山,召集了附近城鎮的所有的民眾,除非是那種走不動道或是走不了路的,幾乎能喘氣能走路的都被叫上了。


    因此留在城中的隻有三種人,行將就木的老、馬上臨盆的孕、嗷嗷待乳的嬰,隻有這三種人在城中。


    “我告訴你一件事吧,一件你一定沒聽聞卻發生過的事。”


    齊燁下了馬,走向城中:“一群瀛賊闖進了我們的家園,拿著刀槍,逼迫一群僧人玷汙女子,僧人不從,會被閹掉,瀛賊,以此取樂,甚至逼迫女子的親族,兄長、叔伯、親生父親去做這樣的事,這是真實發生過的,瀛賊之惡,遠遠比你想的更要令人毛骨悚然。”


    齊燁走上了城牆,再次下達了一遍軍令:“這座城,包括以後任何占領的任何一座城,我不會與任何一個瀛賊共同在一座城中唿吸,不允許任何一個瀛賊留在我所在的城中,除非是屍體。”


    齊燁轉過身,看向月泉,看向所有司衛:“這是我的決心,也是你們必須服從決心,無法服從,有任何道德障礙,和那些傷兵去金甲號迴東海三道。”


    月泉低下頭,恭順的說道:“叔兒您多心了,城中,沒有任何活口,侄兒不敢騙您。”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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