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戰,先斬來使,這是齊家的傳統,更何況還是瀛賊。


    使節,可坐下商談,可爭論,可把酒言歡。


    齊燁,沒有與瀛賊坐下商談的習慣,也絕不會和瀛賊爭論,更不會把酒言歡。


    所以,在齊燁眼裏,瀛賊和使節倆字不沾邊兒,隻有死掉的瀛賊才有資格出現在他身邊。


    隨著爆破聲不絕於耳,第三輪齊射開始了。


    平日裏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公輸甲,老臉滿是猙獰之色,大吼連連,一連三聲“射”字落下,是敵船也好是使船也罷,側翼木板全部碎裂、斷裂,四分五裂。


    火藥隻是火藥,不是核彈,不可能幾支火藥大弩就將那麽大一艘船轟碎。


    事實上冷兵器海戰中,很少有短時間將一艘船擊沉的情況出現,哪怕是船底漏水也不會馬上下沉。


    不過三輪火藥箭也足夠了,整艘船甲板幾乎都燃起了火光,大弩下麵是掛著火油包的,炸了後會射出火焰,任何不做防火處理的地方都會被點燃,喧賓奪主算不上,錦上添花罷了。


    “使節,我呸。”


    蹲在甲板上的齊燁迴過頭,冷笑連連。


    他堅信一句話,就這群逼養的王八蛋,你比它強的時候,它比你親兒子都孝順,你比它弱的時候,它能將你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這個種族嘴裏的話,連放屁都不如。


    為了節省火藥,隻進行了三輪齊射,敵船側麵已經破損的沒眼看了,直到這時大家才確定,隻能說是海船,算不上戰船,沒有任何有效的戰鬥或是反擊手段,沒出現弓手,也沒出現任何船弩。


    誰也沒在意,東海百姓被屠戮的時候,照樣手無寸鐵,也沒見瀛狗放過百姓們。


    齊燁是蹲在甲板上的,看不到具體情況,迴頭喊道:“棄船跳海沒?”


    “跳了。”


    “船上大約多少人。”


    “百人上下”


    “這麽少?”齊燁略顯失望,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百人的話…那就叫新卒開射,隨機挑選十名幸運觀眾。”


    阿卓大吼道:“近一些,新卒換弓,射殺十個落海之賊,以儆效尤!”


    “靠。”齊燁服了:“我說的是隨即挑選十名幸運觀眾,幸運觀眾,幸運懂不懂,射死九十個,剩下活著那十個王八蛋才算是幸運的。”


    阿卓恍然大悟,他就說嘛,齊燁怎麽還轉性子了呢。


    “留一殺九,射!”


    船沿旁邊的弓手開始挽弓拉弦了。


    如果不是附近有島群,齊燁都懶得浪費弓箭,任由這群王八蛋活活淹死就好,怕就怕有水性特別好的能遊到島上,再一個是讓戰卒們練練手。


    細節決定成敗,關於瀛賊,齊燁就很注重細節,不能大大咧咧的,畢竟事關瀛賊的性命,寧可多勞心勞力,也不能叫任何一名瀛賊僥幸撿迴狗命。


    船上拉弓和陸地拉弓有著很大的不同,船越大,站的越穩,射的越準,金甲號就很穩,隻是一旦遇到某些特殊情況的話,比如打斜轉向、破巨浪,乘狂風時,極為考驗弓手的準頭,如果無法集中精力的話,很容易脫弓。


    齊燁都懶得看過程與戰果,不過是一條瀛賊戰船了,滿打滿算百十個人。


    他在守江州站在城頭上的時候,毫不誇張的說,每一秒雙方的戰速都過“百”了,尤其是打到白熱化的時候,火藥箭不要錢的往外射,瀛賊爆的哪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早就沒任何新鮮感了。


    從發現敵船到瀛賊棄船跳海,最多兩刻鍾,半小時都不到,碾壓式的戰鬥,敵方沒還手,也不具備還手的能力,海上已經飄滿了浮屍。


    慘叫聲逐漸平息後,齊燁這才來到船側,伸著腦袋低頭一看,吐了口口水。


    果然是使節,浮屍中幾個穿著瀛島貴族服飾,大多是船員和水手。


    公輸甲將拋網射了出去,很認真的老頭,讓月泉拿著弓,他在那數,十個,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濕漉漉的被撈了上來。


    不等這群遍體生寒的瀛賊有任何動作,史恭帶著手下一腳一個,先踹倒,再捆上,但凡嘴裏發出任何聲音的,照臉就是一頓踹。


    齊燁看都沒看一眼,望著已經開始下沉的瀛船,給公輸甲叫來交流了一番。


    “看吧,這就是水密艙的重要性,如果有水密艙的話,減少下沉的速度,非但可以爭取到足夠的時間進行補救,甚至還能避免下沉。”


    公輸甲拿著小本子唰唰唰的記著。


    “對了,老公輸你之前弄的那個銅炮筒,有進展沒。”


    “來的急尚未著手,需大量的銅,已是讓大公子幫襯著準備了。”


    “行,床弩的射程比較有限,也不能將火藥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上點心,這可是改變戰爭格局的事兒。”


    “是,小老兒迴去就著手,恩公交代的事就是天大的差事。”


    倆人閑聊了幾句,阿卓走了過來:“十個,兩人會說漢話,其中還有一個漢人。”


    “哦。”齊燁迴過頭:“那把剩下八個都砍了。”


    阿卓抽出長刀,殺氣騰騰的跑迴去了。


    簡短幾句話,一條船,一百二十人,放個屁的功夫,隻剩下兩個活口了。


    這就是齊燁對待瀛賊的態度,這就是金甲號對待瀛賊的態度,即便那兩個活口,齊燁取得一些信息後也不會放過,哪怕其中有一個漢人。


    在齊燁眼裏,但凡和瀛狗混在一起的,亦是瀛狗,沒有什麽漢瀛所分。


    長刀起落八次,八顆腦袋被踢到了海中,八具無頭屍被丟下了船,水手開始用清理加班了,大家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要不說瀛賊走到哪都讓人惡心,哪怕是死了也要浪費清水清理血跡。”


    清理甲板,最好不要用海水,海水中有鹽分,具有腐蝕性。


    兩個活口被帶來了,一個老頭,一個少年。


    老頭明顯是漢人,稀疏的頭發稀疏的眉,稀疏的胡子稀疏的牙,穿的還是讀書人所穿的儒袍。


    至於另一個少年,絨毛八字胡,月帶頭,鑲金線嵌銀紋的貴族服飾,滿麵青澀之感,嚇的魂不附體,細皮嫩肉。


    “你是幽王府世子齊燁!”


    老頭一開口,竟直接道出了齊燁的身份。


    齊燁猛皺眉頭:“你是哪個逼養的。”


    “老夫遊正逍!”


    遊正逍少說六十上下了,明明怕的要死,還要裝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樣:“你可知曉老夫。”


    “知道啊,賣國狗,賣國老狗。”


    “你…”


    跪在地上的遊正逍明明狼狽不堪,卻是一副色厲內荏模樣:“你不知曉老夫大名!”


    阿卓冷聲道:“前朝史義郎、鴻臚寺遣瀛使遊正逍?”


    “不錯,正是老夫。”


    大家齊齊看向阿卓,沒人聽過這個名字。


    阿卓麵色陰晴不定:“竟還活著?”


    遊正逍見到有人認識自己,哼了一聲,想要站起身。


    賁一個大逼兜子唿了過去,差點沒給遊正逍腦漿唿勾芡了。


    “老板叫你動了嗎。”賁轉動動著手中長短雙刀:“老實點!”


    “前朝?”齊燁看著阿卓:“這老狗很出名啊。”


    阿卓麵露猶豫之色,隨即對齊燁打了個眼色:“借一步說話。”


    “大哥,都是自己人,一個外人都沒有,借錘子借。”


    “也是。”


    阿卓幹笑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可不是嘛,船上全是自己人,哪怕是有著官軍身份的都尉史恭,那也是敢私下裏埋汰老六全家的主兒。


    “當年陛下打入京中前後,前朝許多大儒名士,入東海遁走海外,高句麗有之,瀛島更甚。”


    齊燁點了點頭,政治避難唄。


    “然後呢,這和我要馬上將他砍死踹進海裏有關係嗎?”


    “可有,可也沒有。”


    “有話一口氣說完。”


    但凡有瀛賊處於百米之內,距離越近,齊燁越煩躁,越沒耐心。


    “這人,孔家女婿。”


    “哪個孔家?”


    “孔聖的孔,孔家後人的女婿。”


    “哦。”齊燁樂了:“那就對味了,傳承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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