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怎麽會知道作到什麽時候會死,怎麽會知道作就能活?


    齊燁近乎作死的行為,試探到了。


    五千來號人,說不緊張是假的,一邊將物資輕輕放在地上,一邊準備隨時火拚。


    月泉並沒吹口哨,也不知是什麽緣故。


    齊燁初步斷定,月泉不吹口哨,是因為他吹了也叫不來人。


    結果他很快就被打了臉,當齊燁讓賁帶著族人走過那條“線”時,月泉不但吹了口哨,還叫來了人。


    賁帶著族人退迴那條線時,被叫來的人又散了,而且明顯比剛才少了很多,很多很多。


    賁,露出了神經兮兮的笑容。


    “誒,我跳過來啦…”


    “誒,我又跳迴來啦…”


    “誒,我跳過來了,你打我呀…”


    “誒,我又跳迴來了,你打不著我…”


    齊燁都想揍賁了,深怕月泉帶著人衝上來說是賁求著人家揍他的。


    再看月泉,哪裏還有剛剛那般震驚模樣,氣的一張俊臉都扭曲了。


    大家想不通,連龔信都想不通,誰都沒見過這種場麵,幾萬人,就因為一條“線”,這條看不見的線到底有什麽神奇的,竟令數萬人不斷地被“戲弄”卻不敢衝到線這邊?


    “宗教。”


    齊燁臉上的表情既複雜且莫名,呢喃著:“宗教,這就是宗教的某種體現形式。”


    眾人不解,不明白。


    齊燁沒有馬上解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


    很多事都無法解釋,解釋不清楚,可一旦和宗教扯上關係了,似乎就變的合理了起來。


    大部分的宗教,都和超自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並且將很多事情變得神聖化,合理化,令其成為一種支持精神乃至主宰精神和肢體的信仰。


    然而可笑的是,大部分的宗教體現形式,又與政治、道德、律法、倫理等因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乃至是背道而馳,許多所謂的宗教領袖,利用信徒去得到特權傍身。


    不過好多宗教既是相似也是相反的,就比如後世日本的天皇,也變成了一種類似的宗教象征,與其相反的則是後世的教皇。


    眾所周知,教皇就很羨慕天皇,因為天皇那邊會從天上掉下來小男孩。


    “警告大家,不要越過那條看不見的線。”


    這一條線,不由令齊燁想到了南北韓邊界線,誰都不允許越過雷池一步。


    齊燁不知道這條眼睛看不到卻存在於異族心中的線,為何而有,又有著什麽樣的意義,他隻知道在線的另一側,不會被驅趕或是攻擊,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剛才月泉稱自己為“月部”,而非“月神部”,月神部是山林中其他部落的叫法,因為月部族人信奉月神。


    齊燁幾乎可以肯定,這條“線”,很有可能與一些宗教傳統或是信仰有關。


    “迴來,別玩了!”


    齊燁朝著帶著族人在線上徘徊挑逗的賁等人:“幼不幼稚,給人家弄急眼了真過來揍你。”


    賁帶著一群族人迴來了,齊燁帶著一群小夥伴走了過去。


    站在那條“線”的後方,齊燁凝望著遠處強忍著怒意的月泉,微笑頷首,算是點頭致意。


    事情,總要解決,不解與困惑,總要尋求一個答案。


    齊燁不喜歡激怒任何人,他比較喜歡溝通。


    看向月泉,齊燁,邁出了右腿,然後…


    “誒,我跳過來啦…”


    “誒,我又跳迴來啦…”


    “誒,我跳過來了,你打我呀…”


    “誒,我又跳迴來了,你打不著我…”


    月泉的麵容幾近扭曲,緊緊攥著拳頭,恨不得撲過來將齊燁生吞活剝,當然,還有賁。


    都看出來了,月泉怒不可遏,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就好似那條線不是一條看不見的線,而是他老婆的裙子,掀起來,放下,掀起來,放下,掀起來,扒掉,周而複始。


    “哈哈哈哈哈。”


    齊燁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剛剛不是很狂嗎,你小弟呢,都叫來啊。”


    浮誇的齊燁再次邁出一步,緊接著是一步又一步。


    小夥伴們麵色大變,連忙護在齊燁身邊。


    “怎麽不吹哨子叫人了。”


    齊燁一步一步走向月泉,勾了勾手指:“吹哨子叫人啊,是不是都跑遠了,跑光了。”


    月泉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將兩個手指塞在了嘴裏。


    齊燁二話不說,掉頭就跑,跑的飛快。


    月泉哈哈大笑,這次輪到他滿麵猖狂得意了。


    跑迴“線”後的齊燁沒有聽到哨聲,迴過頭,氣急敗壞。


    月泉衝著齊燁勾了勾手指,滿麵挑釁之色。


    齊燁破口大罵,如同一個幼稚的孩子。


    龔信剛要說“莫要再胡鬧了”,齊燁低聲吩咐道:“其他異族部落聚居點應該在不遠處,抓一個舌頭詢問一番,那些異族一定知曉內情,數萬人未必是因為我們的到來而集結,如果是的話,不可能隻是嚇唬我們,一定要問清楚。”


    低聲吩咐過後,齊燁又是那副跳腳的模樣:“有本事一過來,幹死你!”


    龔信啞然失笑。


    京中不知多少人,當初不也是以為齊燁幼稚,以為這小子整日胡鬧嗎,最後哪個不吃虧,又有多少身陷牢獄。


    “老道親自去。”


    龔信也會說異族的語言,留下一句話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齊燁頭都沒迴,繼續在那胡鬧,在那幼稚的胡鬧著,一會跑到線的前側,一會推到後側,一邊胡鬧,一邊低聲吩咐著一些事。


    探馬散開戒備…


    勘察後撤路線是否有埋伏…


    斥候入林掌握各部異族位置、動向…


    整理好火油包,尋找後撤路線中最燃火之處…


    齊燁一邊吩咐著,盤算著,一邊胡鬧,不斷挑撥著月泉敏感的神經。


    隨著越來越多的斥候探馬反饋迴消息,基本可以印證了齊燁的猜測。


    附近的確有著不少部落的聚居地,隻是這些聚居地是臨時聚居地,從一些異族自帶水囊就可以看出來,並不會在這些聚居地久居。


    那麽隻剩下兩種可能了,這麽多不同部落的異族跑到這裏,要麽是防備漢軍,要麽是內部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他們過來集結。


    齊燁打了個響指,季元思跑了過來。


    “去,告訴他,我們走了很遠很遠的路,需要休息一夜明日再走。”


    “小弟去了後,他不會殺了我吧。”


    “不會。”


    季元思有些猶豫,看向喻斌:“你與我同去。”


    喻斌沒好氣的說道:“我獨自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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