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山林就要下馬而行,留下幾個人看馬,其他人進入了山林之中。


    走在前方的齊燁頓感連空氣都不一樣了,潮濕、悶熱,滑膩膩。


    同行的漢人除了幾個輔兵老卒外,都是第一次進入山林。


    隨著不斷深入,林愈密,地勢愈高,愈發感受到靜謐而深邃。


    盎然綠意令人心曠神怡,陽光透過參天大樹的枝葉照耀到眾人的臉上與前行的路上,忽明忽暗。


    高聳古樹延伸出的大大綠葉,交織在一起編織成了網,遮擋住了天空,遮擋住了陽光。


    踏在厚厚的落葉上,大家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如夢似幻,稍不留神就會迷失方向。


    置身於如同原始森林的山林中,顏色,仿佛有了味道,綠色,放眼望去皆是綠色,散發著勃勃生機的味道,散發著大自然恩賜的味道,也散發著難以察覺的危險味道。


    旺仔展開了輿圖,大家算是進入山林外圍了。


    齊燁掃了一眼輿圖,這玩意他看的不是太懂,畫的太潦草。


    “少爺,兩裏外有溪。”


    “好,到那暫時休息一下。”


    齊燁走的很謹慎,看似充滿生機的山林中潛藏著無數危機,毒蟲、疫病、各種大自然的陷阱,前朝多少軍伍試圖進入山林之中,又有多少人連敵人的麵都沒碰到就永遠的倒在了山林之中。


    奴獸來到了齊燁的身邊,迴頭揮了揮手,花樹帶著十來個族人跑向前方,充當探馬。


    林中悶熱異常,即便是生活在這裏的異族們,走了片刻也是滿頭大汗。


    越是朝著深處走著,越是幽暗。


    腳下的路變的鬆軟,奴獸蹲下身嗅了嗅鼻子,指向前方。


    “怎麽了?”


    “繞過去。”


    奴獸說完後,神色自然的拉住了齊燁的手臂,走向左側方向。


    齊燁很快就明白原因了,原本前行的路上有著一團團藤蔓,落葉上覆著露水,下麵則是又滑又軟的泥漿,龔信抽出了阿卓腰間的長刀。


    大腿粗細的粗支被劈砍下來後,龔信抬腿將粗支射了過去,正好豎著掉在了落葉中,隨即緩慢的下沉著,片刻就被淹沒。


    齊燁略顯後怕,也不知道算不算沼澤,光知道人要是不小心掉進去,很難掙脫出來。


    來之前齊燁也稍微做了下功課,南關外的山林中日溫差比較大,年溫差小,夏秋多雨,雨量充沛,全年幹濕季極為分明。


    稍微繞了一下路,眾人終於到達溪流邊上了,周圍的樹木不算茂密,陽光照射下來,鳥語花香,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味。


    這種有活水源、視線極佳的位置,一般都是各部爭奪的地盤,隻不過因為處於山林外圍,又距離南關太近,幾乎無人涉足。


    齊燁扯開了衣襟,蹲在了溪水旁邊,沒敢喝,哪怕一群山卒和朵、木鹿二部族人撅著個屁股在那暢飲。


    順著溪流上遊方向望去,齊燁問道:“上遊是不是有個瀑布啊?”


    旺仔在輿圖上找了一會,點了點頭,倒是有,小瀑布,很遠,十多裏。


    齊燁扭過頭,無語至極。


    木鹿族人中有好多女性,見到溪流竟然蹲那呢,有掀皮裙的,有洗腳的,有將半個腦袋插溪水裏的,還有直接光著個膀子擦身體的。


    山卒們還好點,習以為常,輔兵中的漢人們眼睛都看直了,不斷吞咽著口水。


    喻斌正好在這群老少娘們身後,本想給齊燁的水囊裏灌點水,一轉頭,鬧了個大紅臉。


    季元思倒是樂嗬嗬的:“山林中就是如此,若是在聚居地中,好多女子連衣裳都不穿,不著片縷。”


    “你怎地知曉?”


    “小鹿姑娘說的。”


    喻斌麵色古怪:“你二人整日聊的就是這些?”


    “自然不是,小爺又不是登徒子。”


    “那你們天天膩在一起聊什麽?”


    “滿月時,各部族人會進入木鹿的地盤,其中最勇猛的勇士可以率先挑選五個姑娘一起胡天胡地。”


    喻斌:“…”


    斌斌是讀書人,不敢大大方方的看,他也不想看,齊燁則是摸著下巴直勾勾的望著。


    “怎麽這麽多孩子?”


    不少木鹿族人將腦袋插溪水裏,臉上鬼畫符似的圖騰也被衝淡不少,齊燁這才注意到好多木鹿女性族人的年歲並不大。


    旺仔和阿卓也看了過去,倆人的表情都有些莫名。


    很多木鹿族人看模樣才十七八,可能更小,好多人身上都是交錯的傷疤,略顯稚嫩的麵龐、布滿傷疤的以及肌肉線條分明的軀體,令人看起來覺得極為別扭。


    之前齊燁還真沒注意過這些木鹿族的女性,擊潰了徐夙的大軍後,木鹿族人一直在南野城外待著,隻有季小鹿進入城中。


    齊燁的眉頭越皺越深,木鹿族人大部分都是女性成員,這些女性成員至少一半都是年輕的姑娘,二十歲上下,最小的可能隻有十五六,十四五。


    這些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的姑娘們,臉上並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稚氣與天真,而是某種狠厲,以及麻木。


    直到這時齊燁才想起來,除了季小鹿,他似乎沒有聽到過這些木鹿族人們開過口說過話,更沒有人露出過笑容。


    奴獸注意到了齊燁的目光:“漢人不會讓女子上戰場,對嗎。”


    “除非漢家爺們死絕了。”


    “山林中不是,最強大的勇士,會被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人扭斷他的脖子,當這個女人殺死最強大的勇士時,也或許會被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用毒針插進她的喉嚨,山林中,不分男子,女子,孩子,每個人都會殺人,男女老幼都會殺人。”


    齊燁點了點頭,徐夙大軍攻城時,他的確看到了許多異族敵軍中有女子,比例不高,但也絕不低,隻是這些女子皮膚黝黑,身上又滿是怪異的圖騰、符文,一個個和野人似的,很難讓人去思考為什麽女人會上戰場這種事。


    木鹿族人擦拭過了身體,從隨身攜帶的獸皮包裏拿出了竹筒,倒出了不同顏色的粉末,用水浸濕後開始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塗抹。


    奴獸解釋道:“每個部落都有不同的習俗,習慣,塗抹在身上後,許多蛇蟲會避開,也可以令敵人懼怕。”


    “原來如此。”


    齊燁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嚐試了,鬼知道那些粉末是用什麽研磨出來的。


    遠處突然熱鬧了起來,齊燁循聲望去,見到龔信竟然拎著一隻像是貓頭鷹的小家夥。


    定睛望去,齊燁認了出來,灰林鴞,上體暗灰色,下體皮黃色。


    上一世齊燁在野生動物園見過這東西,夜行性,白天通常在隱蔽的地方休息,晚上外出捕食,在樹洞或岩隙營巢,食物來源基本上是鼠、蛙、昆蟲,偶爾也會吃小鳥。


    灰林鴞被龔信遏住了命運的後脖頸子,不斷撲騰著。


    老公從懷裏拿出了肉幹,喂了兩下,灰林鴞慢慢變的乖巧了起來,也不撲騰了。


    齊燁感慨萬千:“灰林鴞都知道吃了別人的讓人家玩,不像某些人,吃完後隻想著迴家。”


    正當齊燁想要過去rua兩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大笑聲,孫功手裏抓著一米來長的大花蛇,掄的虎虎生風。


    齊燁嚇了一跳,見到孫功一邊掄著蛇一邊望著走,大罵連連,他最怕這種軟體動物了,包括蚯蚓和泥鰍。


    柱國將軍孫功也不知是無知還是無畏,那大花蛇可能都有毒,被他抓著尾部都快掄出火星子了。


    估計這條蛇做夢也沒想到,作為冷血動物,有生之年還能燃一次。


    “別離開我身邊。”


    齊燁緊張的對奴獸說道:“任何危險,你認為哪裏有危險,哪裏有任何危險,都要提前告訴我,尤其是各種蛇啊、蟲啊之類的。”


    奴獸沒有嘲笑齊燁,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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