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勘、馬存仁,包括孫駿,隨著齊燁將這一個個人名說了出來,將與其有關以及探查的情況統統說了出來,季伯昌的臉色陰晴不定。


    直到齊燁閉上了嘴,仔細觀察季伯昌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時,老大人終於開了口。


    “難怪,難怪如此。”


    季伯昌雙目中的瞳孔有些擴散,拿起了茶杯將裏麵早已冷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似是喝的太急,季伯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齊燁下意識伸手想要為季伯昌拍打後背,隻是伸出去的手又如同觸電一般縮了迴來。


    “難怪,難怪季元思整日不在府中。”


    齊燁神色微變:“大人的意思是,此事與季公子有關?”


    季伯昌如同沒聽見一般,呢喃道:“難怪渃嫣那丫頭好端端的不叫老夫出城,想來是看出了端倪…”


    “難怪馬家聲名狼藉,嵐山侯府外卻川流不息…”


    “難怪性子本就孤僻的元思,近些年來多出了那麽多狐朋狗友…”


    “難怪青鳥對老夫再無恨意,原來是想要毀了老夫一時清名…”


    一連幾聲難怪,聽的齊燁雲裏霧裏,劉旺也是如此。


    二人原本以為這事和季元思有關,可聽季伯昌的意思,這個不知是何人的青鳥,似乎是栽贓了他?


    季伯昌擴散的瞳孔漸漸恢複了正常,看向石桌上的親軍腰牌,無力的歎了口氣。


    “待季元思迴府後,賢侄你…齊司衛將他押走吧,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不說還老夫一個清白,至少,需還元思一個清白。”


    “大人的意思是,此事和季元思無關,而和青鳥有幹係,敢問這青鳥是何人?”


    齊燁撓著頭,沒聽說過季家有叫青鳥的,朝堂上也沒這號人。


    “青鳥…”季伯昌似乎是陷入了迴憶之中,呢喃道:“乳名。”


    劉旺一時沒反應過來,低聲問道:“少爺,乳名是何?”


    “吃奶的時候叫的名。”


    “哦。”


    劉旺撓了撓後腦勺,那不是應該叫死鬼嗎?


    季伯昌慢慢閉上了眼睛,麵色駝紅,喃喃自語著:“那年,我十七歲,她也十七歲…”


    齊燁和劉旺頓時豎起了耳朵,看季伯昌的麵容,莫非這還是個擦邊故事?


    誰知沒等季伯昌說下文呢,管家給季元思帶來了。


    季元思一進月亮門,傻眼了:“姓齊的,你怎地在這裏!”


    “跪下!”


    季伯昌一聲暴吼,威嚴十足。


    “噗通”一聲,季元思跪倒在地。


    看的出來,他很怕季伯昌這個年紀都快當他爺的老父親了。


    季伯昌沒動地方,冷冷的望著季元思:“為父問你,平日你花銷的錢財到底是哪裏來的。”


    季元思看了看齊燁,又看了看老爹。


    “說!”


    “哦,是,是…孩兒哪裏有錢財花銷,都是京中好友平日宴請。”


    “你那些狐朋狗友姓甚名誰,一一說來。”


    “工部主事張家老三、戶部主事李大人之子、禮部郎中孫駿妻弟,平日裏耍的好的就這三人,出手闊綽,也…也仗義,還,還有青鳥姨娘也會給孩兒一些。”


    越是說,季元思的聲音越小。


    “青鳥,果然是她,還有這孫駿。”


    季伯昌看向齊燁:“那就是了,老夫教子無方,國法家規,國法在前,家規在後,將這逆子帶走吧。”


    齊燁倒是沒懷疑季伯昌真的會讓自己將人帶走,隻是看季元思的模樣好像並不知曉內情。


    站起身,齊燁來到季元思麵前。


    “我問你,仲縣,知道嗎。”


    季元思撇了撇嘴:“閃開,本少爺跪的是家父,莫要占便宜。”


    齊燁沒有動地方,再次問道:“仲縣,知道嗎。”


    “你聾了不成,滾開,莫要…”


    “啪”的一聲,大嘴巴子結結實實唿在了季元思的臉上。


    齊燁再次揚起手臂:“說,仲縣,知道嗎!”


    旁邊的下人愣了,季伯昌既不惱怒也不製止,反倒是微微點了點頭,似有讚賞之意。


    “你…你敢打我,敢在我太子少師府中打我?”


    季元思張大了嘴巴,屈辱多過疼痛,仿佛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一般。


    “京中出了事,與仲縣有關,此事關係到你太子少師府的名譽,關係到太子少師季大人的一生清名,於公,陛下要我給季大人一個清白,於私,今日方知季大人對我齊燁有恩,誰阻攔我辦案,誰不想我還給季大人一個清白,那便要挨打,你也不例外!”


    迎麵望著齊燁那雙冰冷的目光,季元思的眼神有些躲閃,像是壯膽,又有些慫。


    “你…你隻是京兆府觀政郎,你…”


    “天子親軍,抱刀司,小旗!”


    齊燁將腰牌晃了晃:“迴答我的問題。”


    季元思目瞪口呆:“你怎地成了抱刀…”


    “迴答我的問題!”


    “仲…仲縣我自是知曉的,京中下縣。”


    “官糧的事,知道嗎?”


    “不知,不知你說的是何意。”


    “那孫駿的妻弟,還有你另外兩個友人,與你提及過嗎?”


    季元思搖了搖頭:“從未提及過。”


    季伯昌走了過來,眉頭緊皺:“可還記得兩年前,南地六縣官糧被亂民劫掠之事。”


    “依稀記得,當初朝廷不是還派了人去查嗎。”


    “派去有兩人,其中一人死於亂民之中,另一人就是孫駿。”


    季元思越聽越迷糊:“這和孩兒有什麽關係。”


    “我問你,孫駿迴京時,你可是將車馬借了旁人。”


    “車馬?”


    季元思歪著腦袋想了想,雙眼一亮:“哪一日倒是忘記了,不過確有此事,青鳥姨娘派人入城尋孩兒,說是思念孩兒了,您不是不準孩兒見她嗎,孩兒就偷偷出了城見了,之後要走時姨娘說第二日要入城采買些用度,孩兒就將車馬留在了城外。”


    “果然如老夫所料。”


    季伯昌似乎早就想通了其中關節,微微搖頭:“蠢物,你卻不知無意之中闖下了大禍。”


    齊燁聽的滿腦袋問號:“大人,青鳥到底是誰啊?”


    “前朝,晉王側妃。”


    “晉王不是被夷三族了嗎。”


    “錯,陛下登基後,老夫保下了一人,正是青鳥。”


    季伯昌仰頭望著空中元月,感慨萬千:“嗚唿哀哉,愛之深,恨之切,老天何故如此薄情,既將老夫生的如此俊美,又要老夫學富五車文武雙全,老天為何要獨寵我一人,老夫不怪青鳥對老夫由愛生恨,隻怪老夫…老夫太過無暇,哎。”


    齊燁豎起大拇指,您不止長的帥還文武雙全,你特麽還能吹牛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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