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迴到了地牢之中,這次不是亡者歸來,而是王者歸來!


    一個京兆府觀政郎,或是署丞,可以辦京兆府的案子,但是得走程序,至少流程上得過的去。


    然而一個抱刀司小旗,哪怕是尋常的司衛,可以辦全京城的案子,有案子,他可以辦,沒案子,創造案子也要辦!


    有了新身份的齊燁進入地牢時,照舊,給了倆衙役一人一腳。


    “將所有案犯全部帶出去曬太陽,沒有本官允許誰也不能進入地牢!”


    倆衙役麵麵相覷,沒這先例啊。


    段平努了努嘴:“照大人說的做。”


    倆衙役跑開了,叫人幫忙去了。


    地牢裏一共關著四十多號人,來了一群衙役和趕鴨子似的往外帶,徹底清空。


    劉旺扛著暈死過去的馬存仁,率先走了進去。


    齊燁迴頭看向段平:“吳勘呢?”


    “尚在醫館之中。”


    “不就是咬掉個耳朵嗎,這都兩天了還沒長出來嗎?”


    齊燁哼了一聲:“明顯是想要裝病躲避罪責,帶著人將他押迴來。”


    “好,小人這便吩咐。”


    “不,你親自去。”


    段平神色微變,猶豫了一下:“大人是要提審馬存仁?”


    “是啊,踢審他,怎麽了。”


    “那為何要支開小人。”


    齊燁沒好氣的說道:“抱刀司查案,和你一個京兆府的文吏有什麽關係。”


    段平微微一笑:“大人的好意心領了,知曉此事幹係重大不知要牽扯出多少了不得的人物,小人卻也不怕,雖隻是區區文吏,不過最善書筆之事,加之對這京中各家府邸如數家珍,還望大人首肯,也好叫小人略盡綿薄之力。”


    “好吧,反正馬家也記恨上你了,到時候我倒黴的話你怎麽也跑不了。”


    齊燁說了一句,邁步走進了地牢之中。


    段平啞然失笑,這嵐山侯府的馬家雖是作惡多端,卻嫌少吃獨食,這便是說真若與仲縣貪墨官糧之事有關,深查下去說不定還會牽扯到位高權重者。


    這對段平也無所謂了,如他所說,他就是個小小文吏,得罪一個馬家和得罪朝堂大臣,其實沒多大區別,因為誰都可以輕易的弄死他。


    和泰森打生死擂台,與擎天柱打生死擂台,本質上沒有任何差別,反正都是死。


    地牢裏依舊潮濕、陰暗,空蕩蕩的,每走出一步,輕微的腳步聲在地牢中不斷迴響著,不斷放大。


    老地方,裏麵最後一間,劉旺將馬存仁扔了進去。


    “弄醒。”


    齊燁算是吃記性了,自己這身份一天一變,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鬼知道明天宮中會不會又抽什麽風再給自己貶為小老百姓了。


    劉旺捏了捏拳骨,照著馬存仁的臉蛋子就是兩腳。


    齊燁懵了,指了指外麵的水桶:“澆醒啊,你踹他幹嘛?”


    劉旺沒解釋,因為馬存仁醒了。


    齊燁連說“學廢了”,原來不用水直接用腳也行啊。


    抱著長刀的阿卓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段平則是唰唰唰的記著,大筆一揮,案犯馬存仁“睡醒”。


    悠悠轉醒的馬存仁下意識想要爬起來,雙腿和屁股鑽心的痛,一抬頭又看到齊燁冰冷的雙目,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你,你,又是你,怎地他娘的又是你。”


    馬存仁嚎啕大哭:“你要如何才能放過我,本少爺到底如何招惹你了,你…你是畜生,你不是人,你…要如何才能放過本少爺,嗚嗚嗚嗚。”


    “啪”的一聲,劉旺一個大嘴巴子唿了過去,勢大力沉,哭聲戛然而止。


    段平繼續記錄,齊大人苦口婆心良言相勸,案犯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齊燁蹲下身,幽幽的望著又驚又懼的馬存仁。


    “這已經不是你我二人之間的恩怨了,而是關於仲縣貪墨官糧一事。”


    “此事與我無關。”


    馬存仁擦了擦眼淚:“更何況,這事兒與京兆府有何關係,官糧被貪墨了那也是戶部與刑部查。”


    齊燁慢慢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重新介紹一下,本官齊燁,京兆府觀政郎,兼抱刀司親軍,七品小旗!”


    “什麽?”馬存仁瞪大了眼睛:“你是抱刀司的人馬?!”


    “你說的不錯,此事是與京兆府無關。”


    齊燁將腰牌亮了出來:“可卻與抱刀司有關,東廠…不是,京兆府破不了的案,我來破,京兆府殺不了的人,我來殺,京兆府管不了的事我來管,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阿卓雙眼一亮,對段平低聲吩咐道:“將齊兄剛剛所言統統記下,日後抱刀司司衛查案時就用此說辭。”


    “你竟然是抱刀司的人,你…”


    馬存仁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喃喃道:“可你不是活畜生嗎。”


    “我是活畜生,我,我齊燁是活畜生?”


    齊燁指著自己:“不錯,以前我的確覺得自己挺畜生的,可知道你們這些所謂的達官貴人的所作所為後才明白,我和你們比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在你們麵前,我這活畜生甘拜下風。”


    話鋒一轉,齊燁沉聲道:“少廢話,現在我來宣告你的權利,一,你無權保持沉默,你所說的任何一句不利於你的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任何有利於你自己的話都會被我們選擇性忽視,二,你無權在接受抱刀司詢問之前委托律…委托狀師,三,如果你能付得起狀師費,可以將錢交給我,並且我不會給你尋找任何狀師。”


    癱坐在地上的馬存仁雙眼流露出清澈的愚蠢,似乎是在思索著自己的“權利”。


    想了想,馬存仁半知半解了,看向段平:“那不要審本少爺了,你們想怎麽寫就怎麽寫吧。”


    “好!”


    齊燁一拍雙掌:“老段,記下,案犯馬存仁親口承認,仲縣貪墨官糧一事供認不諱,嵐山侯府馬岐山、馬存仁等一眾馬家人主導並參與。”


    “放屁!”馬存仁急了,大喊道:“仲縣官糧之事非是我馬家主導!”


    “不是你馬家,那是誰主導的。”


    “此事是太…”


    就說了一個“太”字,馬存仁連忙閉住了嘴巴,諱莫如深。


    齊燁麵色劇變,段平手中的毛筆悄然無聲的落在了地上。


    地牢之中寂靜無聲,阿卓眼眶暴跳。


    齊燁木然的扭頭看向阿卓:“若是…若是與那人有關,此案,還能查嗎?”


    阿卓麵色一變再變,盯著馬存仁厲聲:“你可有證據!”


    “什麽證據。”


    “與太子殿下有關的證據!”


    “太子?”馬存仁愣住了:“幹太子殿下什麽事。”


    阿卓也懵了:“你剛剛不是說太子嗎。”


    “沒說太子啊。”馬存仁一頭霧水:“我原本是說此事是太過牽扯戶部與禮部的重臣。”


    “我尼瑪…”齊燁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給我打!”


    都不用齊燁開口了,阿卓第一個開踹,劉旺和段平也氣的夠嗆。


    瞬間被淹沒在大鞋底子之下的馬存仁連連求饒,眼看著都快被踹沒半條命了,大吼一聲。


    “住手,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其實此事…此事也與太子有關!”


    四條腿齊齊停住,齊燁破口大罵:“還想耍老子,信不信弄死你。”


    鼻青臉腫的馬存仁哪裏挨過這種毒打,戰戰兢兢的說道:“發誓,我發誓,的確與太子有些牽扯,若是有半句虛言,我馬家人都不得好死。”


    話音落,地牢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馬存仁這種世家子不是東西,不假,可又極為重視家族與親族,要是欺騙的話,哪敢用自家人發誓,那麽此事定是與…


    “你說與太子殿下有關。”阿卓再次開口問道:“可有證據?”


    “也不是太子。”


    “靠尼瑪,給我繼續…”


    齊燁的“打”字還沒說出來,馬存仁這次學聰明了,一口氣說完:“是太子,不過不是太子殿下,是太子少師府!”


    這次這家夥沒挨打,齊燁迴頭看向阿卓,二人頗為無奈,還行,太子少師就太子少師吧,至少比太子強點,不過就是強點有限。


    太子少師季伯昌,京中士林領袖,要是真參與或是主導這種事的話,宮中絕對不會再同意查下去,至少不能明著查,原因無他,倆字,特麽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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