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馬家也算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了,不嚴謹的說,齊燁還真就算是走了張瑞山的門路。


    一個小小世子,名聲還不咋地,堂堂天子豈會真的記掛在心中。


    要不是齊燁為皇孫康玨解了圍…


    要不是齊燁表現出“懂民”的模樣…


    要不是齊燁三言兩語道清了老皇帝心中苦悶…


    要不是齊燁他齊懷武驍勇善戰並與皇帝舊情深厚…


    但凡少了一個“要不是”,齊燁至多保下世子頭銜,四個要不是都有,方才有了一身官袍。


    不過這身官袍是品級最低的觀政郎,論地位隻比文吏強一些,又是在京兆府當差,由此可見老皇帝也並沒有太過重視齊燁。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齊燁至少在十年內,甚至一輩子都沒機緣再見一次皇帝了,別說見,他的名字都不會出現在宮中。


    他所混的紈絝圈子,在真正的大康核心權力圈子裏,屁都算不上。


    馬岐山說齊燁給了他一次麵聖的機會,又何嚐不是他給了齊燁一次被天子“迴憶”起來的機會。


    當然,兩個極端,要麽,飛黃騰達,要麽,倒八輩子血黴。


    這些,齊燁都不知道,他隻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


    午時剛過,京兆府的官員不是迴府用飯就是在班房中小憩,大門外,馬存仁臉上滿是笑容,遞給了齊燁一張銀票。


    都不用感覺,齊燁一看馬存仁的笑容就知道這小子要使壞。


    “世子殿下,一萬五千貫,數數?”


    呲著大牙的馬存仁見齊燁有些猶豫,連忙將銀票塞了過去:“兩清。”


    齊燁彈了彈銀票,微微挑眉,兩張銀票,一張一萬貫,一張五千貫,貨真價實。


    見到齊燁收了,馬存仁連忙轉身鑽迴車廂裏,笑的更是不懷好意了。


    “記住小爺說的話,日後莫要磕頭乞討,”


    馬車離開了,齊燁全程一字不說,眉頭皺的和蠟筆小新似的。


    一旁的段平也看出不對勁了:“如此痛快不說,麵帶笑意,大人也覺著不對勁了吧。”


    “這比崽子…”


    齊燁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一頭霧水:“是不是忘了點什麽事。”


    “大人說的不錯,馬存仁未說要如何報複您。”


    “不是,他忘了給欠條要迴去了。”


    段平愣了一下,可不是怎麽的嗎,這蠢貨光給銀票了,連欠條都沒要迴去。


    “奇怪,欠條都不要。”齊燁撓了撓後腦勺:“是故意還是不小心?”


    段平搖了搖頭,故意還是不小心,他不知道,他光知道嵐山侯府肯定不會咽下這口氣,見馬存仁那模樣就能斷定,侯府已有了主意對付齊燁,說不定都開始實施了。


    “大人可有反製之法?”


    “沒有。”


    “那您可是要好好思慮一番了,嵐山侯並非善男信女。”


    “我思慮個六,本官是京兆府的官員,我找上級領導反應一下就好了唄,出了事張大人給我兜著。”


    說完後,齊燁背著手去找張瑞山了。


    段平著實是佩服不已,這家夥的臉皮也太厚了,自己惹事自己不平,要臉嗎。


    就如齊燁所說,他和段平還不熟悉,怎麽可能“交心”。


    齊燁一路來到了正堂,門沒關,張瑞山撅著個大屁股趴書案上寫字,也不知是練字還是寫奏折。


    聽到了腳步聲,老張抬起頭,微笑頷首:“未迴府用飯?”


    “沒,世伯您吃過沒有。”


    齊燁的性子就是打蛇隨棍上,見老張心情不錯,施了一禮後嬉皮笑臉。


    “世伯果然是我輩楷模,忙著公務到了午時還沒吃飯,小侄兒佩服。”


    “沒,吃的晚,巳時方起,待用過了飯,上差時已是快午時了。”


    齊燁愣了一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巳時起床,也就是九點多,吃完了飯來上班都十一點多了。


    瞅了瞅張瑞山,齊燁猛翻白眼,靠,還以為是朝廷棟梁,感情是個老混子。


    “尋老夫有事?”


    張瑞山吹了吹紙上墨跡:“聽聞嵐山侯府將捏著鼻子認了,入夜前會將銀票送來?”


    “嗯,小侄兒尋您就是為了這個事,一共訛…一共要迴一萬五千貫。”


    “奪騷?”張瑞山眼眶跳了一下:“怎地這麽多?”


    “鋪子隻值三千貫,但是用我鋪子賺了不少錢,一萬多吧,然後就算了一萬五千貫。”


    齊燁看了眼有些失態的張瑞山,感覺這老家夥好像沒見過太大世麵似的,一聽是一萬五千貫和誰踩他尾巴似的。


    主要是齊燁現在沒什麽概念,這要是將幾百萬上千萬扔他麵前,他得比張瑞山還失態。


    “哦,這樣啊,一萬五千…一萬五千貫…”


    張瑞山吧唧吧唧嘴:“賢侄兒啊,你突得如此橫財,世伯怕你把握不住。”


    一聽這話齊燁就了然了,露出了一副“我識趣”的模樣。


    其實他還真是想多了,人家老張的意思並非是想要分贓,而是覺得嵐山侯府能痛痛快快的給錢,明顯是有後手。


    自家事自家知道,張瑞山也明白京兆府不是實權部門,自己這個正三品大員,很多時候都不如六部的侍郎、郎中之流,不能說侯府不怕他吧,主要是根本管不著。


    “世伯,小侄兒有個事想問問您,私事。”


    齊燁迴手將房門虛掩上,又一遍給張瑞山泡茶一遍說道:“就是關於六爺的事。”


    “你說包…你說老六啊。”


    張瑞山嗬嗬一樂,不知道為什麽,“老六”二字說出口,渾身舒坦。


    “對,就是六爺。”


    “無需稱唿六爺。”張瑞山看了眼外麵:“叫老六就行。”


    “哦,那就老六吧,小侄兒能當官,能保住世子這名頭,都是靠您的小舅子老六他老人家。”


    “嗯,是如此。”


    “那就好。”齊燁從懷裏掏出了兩張銀票,將其中一萬麵值的放在張瑞山麵前。


    “你這是何意?”


    “給老六的。”


    齊燁看了看張瑞山的臉色:“老六有大恩於小侄兒,要不是老六,小侄兒哪能為官,要是不為官,哪能得這橫財,吃水不忘挖井人,本來小侄兒尋思將一萬五千貫都給六爺的,隻是嵐山侯府肯定會找我麻煩,我就想著手裏留點錢,別到時候被搞沒了官職還身無分文,畢竟家裏還有那麽多下人。”


    張瑞山神情微變,看了看銀票,又看了看齊燁,足足半晌,哭笑不得。


    “你這混賬小子,日後與老夫無需再拐彎抹角,真是討打。”


    “是是,您教育的是。”


    齊燁也笑了,笑的很靦腆。


    張瑞山為官多年,豈會聽不出齊燁的弦外之音。


    一萬五千貫,給老六一萬,齊燁自己留五千。


    話說的好聽,留這五千何嚐不是告訴老六嵐山侯府要整他。


    冷不丁一聽,要是能幫忙解決了嵐山侯府這事,剩下五千貫也能給老六。


    可再冷不丁一想,一萬貫都收了,能看著嵐山侯府搞人家齊燁,而且就算是幫了忙,也不可能再舔著臉要人家五千貫啊。


    除此之外,齊燁也是想多了,他以為這錢其實就是給張瑞山的,直接說給老張的話人家不會收,就說給老六,到時候老張是和老六分贓還是獨吞,這就無所謂了,錢收了就好。


    “安心便是,老六本就看那嵐山侯府心中不爽利,有老六在,嵐山侯府不會將你如何。”


    “真的嗎?”


    齊燁既是喜出望外又是困惑。


    喜出望外的是看張瑞山的意思,他小舅子根本沒將嵐山侯府當迴事。


    困惑的是,自己這邊剛得罪了嵐山侯府,六舅也正好看人家不爽,這麽巧的嗎?


    轉瞬一向,齊燁覺得可能也不是巧合,難怪張瑞山支持自己搞馬存仁,原來以前就有間隙。


    “要老夫說啊,你這萬貫錢財給的多餘。”


    張瑞山嘴上是這麽說,手一抹,銀票進懷裏了:“便是不給錢財,老六也不會坐視不管。”


    齊燁傻眼了,心中連說臥槽,你特麽倒是早說啊,一萬貫啊一萬貫,就這麽沒了。


    就在此時,一名衙役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大人,抱刀司來了人,說是宮中命您速速入宮,帶著幽王府的混賬紈絝一同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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