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聰明,知道這時候就不能嘴硬了,老齊王也沒再說什麽。


    男人總是自信,認為自己老當益壯,可霖夫人知道,老齊王早就不中用了,薑落是太子的種。


    道家有房中術,齊王薑瑉時常和霖夫人進行深入交流,隻是看著他身上益發嚴重的膿瘡,著實令人大倒胃口。


    被賣掉之前,霖夫人和姐夫的堂弟有過婚約,可蘇家也拿不出錢來接濟,少年郎俊俏又深情,可惜沒錢。


    是以她能理解郭郢,愛俏確是人的本性,錢才是最要緊的,不然等良人老了還沒錢,日子就別過了。


    又一次服用丹藥後,齊王暈了很久才醒,此時薑落一行已悄悄迴到臨淄。


    蘇翊輕聲道:“公子不可貿然迴宮。”


    “我知道,翊哥哥安心就是。”薑落聲音也很輕,“就是我不明白,帶葉溱迴來做什麽?”


    蘇翊道:“我答應帶她走,而且她會有用的。”


    霖夫人身邊多了個小宮女,眉目清秀,做事也利落,美中不足的是身上揮之不去的腥味。


    龍涎香價值高昂,也去不掉經年累月的魚腥味。


    眼看葉溱益發沮喪,霖夫人道:“出身是自己拚來的,我早年被人牙子倒賣,進了宮,還以為一輩子都毀在這裏了,但我如今不是也成為你們口中的貴人了嗎?”


    “多謝夫人寬慰。”葉溱躬身行禮。


    霖夫人卻道:“不要打落兒的主意,他滿心滿眼都是他表哥。”


    啊?葉溱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霖夫人麵色不改:“落兒一見蘇翊那孩子便喜歡得不得了,更是偷偷看過龍陽的書,知子莫若母,我還能不知道他想什麽?”


    齊國景王便好男風,據說他身材嬌小,養了不少高大健壯的男寵。


    而蘇翊對這一切全然不知,師姐關照,他便喜歡郭郢,公子還小,他就盡心照顧。


    當然,他也不是心智單純的癡兒,譬如送葉溱進宮照應便是他的主意。


    有些事他不在乎,或是自覺有愧,便不會放在心上,但蘇翊的狠辣沒人願意領會。


    他手上也有人命,而且不少,不過他從來不提。


    服過丹藥,齊王陷入了幻境,他看到了齊文王,也就是他的父親。


    老人盤膝而坐,淡然道:“瑉兒,齊國一向可好?”


    “齊國自是一切都好。”齊王茫然了,“不知父王有何要事?”


    齊文王笑:“來接你成仙。”


    成仙不就是死嗎?齊王拚命想逃離,卻被困在了幻境中,他質問道:“父王為何如此?”


    齊文王還是笑:“成仙不好嗎。”


    侍奉一旁的霖夫人容色慘淡,她此前也被迫吃了一枚丹藥,看齊王的模樣就知道這藥絕不是什麽好東西,她還不想死呢!


    齊王忽而醒了過來,抓著霖夫人的手,低聲說道:“賜死的詔書下了嗎?”


    他要殺的人太多,詔書堆積如山,壓垮了矮幾。


    “還沒有下發完。”霖夫人知道,最後一份賜死詔書一定是她的。


    但齊王仍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叫落兒迴來吧,蘇家那小子不能留。”


    霖夫人苦笑:“恐怕落兒會不高興。”


    “他才多大,哪知道什麽叫不高興。”齊王緩緩坐了起來,他子嗣雖多,但薑落的意義不同,這可是他戰勝父親的獎勵!


    霖夫人暗自咬牙,男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活該他不惑之年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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