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頓加肉的羊肉湯餅,兩人風塵仆仆地迴了小院,院子前圍了一圈人,看打扮應該是商人雇傭的遊俠。


    崔祁冷聲道:“怎麽?我這小小書吏居然動了這麽大陣仗,不必藏頭露尾,出來吧!”


    “崔先生好久不見啊。”


    是他當年的房東,還是那樣油膩,臉上的皺紋藏了不少油,穿的也是金色的綢緞,看的崔祁忍不住犯惡心。


    他對美麗不敏感,但對醜陋還是敬謝不敏的。


    忍著惡心,崔祁讓姬琮先保護雲姬母子,自己和此人對峙:“據我所知,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沒必要再來了吧。”


    那人卻說道:“房價漲了,崔先生也該補交才是。我知道崔先生武藝出眾,但雙拳難敵四手,不知道崔先生能否讓我等大開眼界?”


    他揮揮手,遊俠立刻圍了上來,他們都很謹慎,一個徒手捏碎石頭的人看起來再無害,也是個強大的對手,他們不能掉以輕心。


    “那就不好意思了。”


    崔祁沒拔劍,這種程度的對手還不值得寒英出鞘,他隻是揮一揮衣袖,包圍他的遊俠便全數倒下,商人立刻坐上馬車,對崔祁賠笑:“先生,是我財迷心竅,求求你,放過我。”


    “晚了。”


    崔祁釋放出一點威壓,那商人便嚇得失去了意識,他把暈過去的遊俠都安頓好,也不再管商人如何,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喝了壺茶,躺在搖椅上看霽兒學劍,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雲姬有些不安:“先生,放著他們真的好嗎?”


    崔祁懶洋洋地迴道:“沒關係,他們一會就醒了。”


    他平常不會輕易傷人性命,所以他們隻是暈過去了而已。


    果不其然,兩個時辰後遊俠都醒了過來,他們根本沒看清崔祁如何出招,自己就失去了意識,還是先道歉吧,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打定主意,他們跪在崔祁麵前:“先生,我等不過奉命行事,還請先生饒恕性命。”


    崔祁慢悠悠地迴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會傷了你們性命,離開吧,帶著你們的主家一起。”


    他擺擺手,那些遊俠飛快地離開了。


    這一通操作行雲流水,霽兒看的呆了:“師父,你好帥啊。”


    崔祁笑笑:“這就是耍帥的精髓,無論心裏多麽得意,麵上都要雲淡風輕。這也是我教你表情管理的緣故,沒有無緣無故的課程,我教的都是有用的。”


    崔祁的表情管理堪稱完美,他絕不會在外麵做出不適宜的表情,說話也都是思考幾番才會開口,沒辦法,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輕狂少年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理論,崔祁講了謝安小兒輩已破賊的故事,他學的不好,隻能講個大概,但霽兒和姬琮都深深被打動了。


    霽兒滿眼羨慕:“師父,我明白了,以後我也要不動聲色。”


    姬琮也若有所思,怪不得阿祁在外總是輕笑或是麵無表情,說話做事也比在家裏更文雅得體。


    沒過多久,軍隊又上門了,帶隊的還是熟人,虞國太子。


    他見是崔祁開門,故作驚訝,崔祁也就一起演了下去,飆演技嘛,誰怕誰。


    他也裝作驚訝:“太子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隻是院子沒有收拾,恐怕汙了太子的眼睛。”


    太子笑道:“原來是崔先生當麵,孤早先便想拜訪崔先生,隻是不知先生住處,貿然登門又太過失禮,沒想到再見是這樣的情況。”


    崔祁便順著他迴道:“在下不過一介書吏,哪裏值得太子紆尊降貴。”


    太子依舊笑著:“不知崔先生可識得明永?”


    怎麽,不演了?


    崔祁默默腹誹,但麵上還是一副完美的笑容:“在下這些日子一直居家,哪裏識得外人?”


    他為了保持人設,把自己的分身放在院子裏,雖然分身不靈活,但騙過凡人足夠了。


    “哎,崔先生也是明家人,竟然不識得嗎?”


    太子抓住了另一個破綻,但崔祁不上鉤:“在下自幼便離家,對家族也不了解了。”


    兩人一番拉扯,太子終是無功而返,行善的人連是男是女都不確定,而且每個身份都經不起推敲,很明顯是蓄意為之。


    同時崔祁的身份也是個亂賬,他突然出現,除了名字外其他都是假的,怎麽調查也找不出此人的出身和師承,隻知道他修道。


    連續在崔祁身上栽跟頭,太子也惱羞成怒,但他知道日前崔祁剛剛一個人撂倒了十幾個在樂陵小有名氣的遊俠。


    而且他們都沒看清招式,人就倒下去了,跟他硬碰硬無異是在消耗兵力,得不償失,因而他隻能忍了。


    “崔先生啊,但願你永遠這樣強大。”


    他眼神怨毒,白嫩的麵孔氣的發青,但沒關係,他總會抓住機會的。


    崔祁若是知道他這樣想隻怕要笑出聲來,就憑虞國的軍隊,傾巢出動也碰不到他一片衣角,除非是竹葉跑出來了。


    但現在的竹葉神魂和修為都被亡靈侵蝕,更無法逃出崔祁專門克製祂的天羅地網,除此之外,再無人能在崔祁手下撐過一劍。


    個人強大的武力或許改變不了世界,但一定能起到威懾作用。


    崔祁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一團亂賬,但沒人提出意見,親近的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疏遠的人又不想得罪他。


    迎春花落了,桃花和杏花緊隨其後,蜜蜂嗡嗡嗡地來給花朵傳粉,崔祁也不再躺在樹下。


    他怕蟲子是兩百年來少有的不變的事,而且勉強自己不好。


    “先生,我去找菇菇和野菜了。”


    雲姬打扮的很新潮,裙子不適合在山間行動,所以她穿了緊腿的褲子,上衣則相對寬鬆,崔祁點點頭:“夫人注意安全,不用采太多,夠吃就行。”


    他用竹簡蓋住臉,不再聽蜜蜂和蝴蝶飛舞時發出的噪音,漸漸睡了過去。


    讀書時,越是不想睡著越是睡得特別香,是以崔祁一旦白天想睡覺就把竹簡蓋到臉上,既能隔絕光線,又能給他一種自己在課堂上的錯覺。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在一個雨天,崔祁收到了瑪斯的信息,他們已經到達了那座山脈,但部落也損失了些老弱。


    崔祁先問了瑪斯的身體,這才說道:“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沒必要自責。”


    “崔先生之意我明白,可我終究是首領,要對每一個族人負責。”


    瑪斯既有對即將到達新家的激動,又有對死去族人的哀傷,崔祁安慰道:“想來我以前也講過我們這裏的君王,冬天的時候很多人被凍死了,可君王隻是清理了他們的屍身,扔到山野任由野獸撕咬。難道死去的人不是他的子民嗎?”


    “也是,但他不在意。我說這些不是希望你變成那樣的人,但生老病死乃是天道,不可逆轉,放寬心吧。”


    瑪斯是聰明人,但他還太年輕了,世麵見得不多,一時鑽了牛角尖而已,但崔祁見多識廣,他雖然不忍蒼生受難,但苦難也見得多了。


    春天的雨很溫柔,但崔祁對霽兒並不溫柔,下雨也不會停課。


    霽兒不得不冒雨練習避水訣,姬琮來勸,也被一起拉過來練習控製水。


    “水是生命之源,學會控製水才算真的把命捏在自己手上。”


    崔祁拿著根竹子做的教鞭,看的霽兒幻痛了,他師父是真敢動手,也是真的暴躁。


    天賦是強求不來的,這是霽兒看著姬琮一次就成功地施展了避水訣,而自己還在淋雨時,唯一的想法。


    有了靈核的人不會因為淋雨發燒,他也不能請病假,隻好站在雨中不停練習。


    崔祁饒有興致地坐在霽兒身後,看他一次一次地失敗,時不時出言提點,霽兒轉過身:“師父,您能別打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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