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心!”


    嘩啦!


    又是一聲脆響。


    許大茂趕忙瞅向屋裏。


    隻見劉海中呆愣愣地站在屋子中間,攤著雙手,不知所措。


    木架被兩個糾察隊員勉強扶著,可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已經不見,全都碎裂在了地上。


    整個屋子到處都是水,狼藉一片。


    這似乎沒什麽,可緊接著,坐在門口的許大茂就感覺到了問題。


    一陣特有的藥香迎麵撲來,雖然夾雜著一股怪味,可還是讓他整個人瞬間精神抖擻。


    這氣味,這感覺,很熟悉,很親切。


    此時,許大茂終於明白了王鐵蛋的計策。


    為什麽屋子那麽亂,為什麽架子會倒,一環扣一環,好似就是為了這一刻。


    有了這一出,誰還會懷疑老中醫是假的?!


    而此刻,處在水汪之間的劉海中感觸更深。


    因為滿屋的味道,他也聞過。


    這就是之前從許富貴買到的藥所散發出來的味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不過,這就代表著另一個問題。


    他滿心懷疑,費心費力想要證明的假中醫可能是個烏龍。


    怎麽向李懷德交代?


    “怎麽了?”


    聽到響動的李懷德還沒意識到發生的問題,隻以為有一兩個瓶子摔破了,無所謂。


    他沒反應,不代表其他東西沒反應。


    院裏院外突然就躁動起來,竄出唧叫的老鼠,聚集嗡嗡響的蚊蟲,嘰嘰喳喳的飛鳥,讓李懷德和老中醫都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所有的小動物瘋一般的衝向屋子,瞬間淹沒了擋在門口的許大茂。


    許大茂嚇得趕忙揮舞胳膊,爬到一邊。


    然後屋裏又傳出了劉海中和糾察隊員的尖叫聲,緊跟著幾人全都衝出了屋子。


    李懷德即使站在石桌前,這時候也聞到了從屋裏散發的味道。


    要說廠裏誰最了解這個味道,他自認為,除了許大茂,就剩他自己。


    他急忙衝到屋門口,看著屋內的狼藉,仿佛是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天靈蓋。


    有驚喜,有懊惱,有激動,有後怕。


    他整個人都怔在原地,久久未動。


    現在應該考慮,怎麽向老神醫交代!


    在李懷德身後,老中醫也走到了房屋門前,任由飛鳥蚊蟲從他身邊掠過,然後看著它們像屋內的鼠蟲和飛鳥一樣,在泥水裏打滾,驚訝得合不攏嘴。


    中醫界有傳聞,出現了一種神藥,會讓動物趨之若鶩,本來他還不信。


    現在,居然就出現在他麵前,怎能不激動。


    經過短暫的猶豫,老中醫急忙衝進屋子,隨便找了一個瓦罐,開始和鼠蟲爭搶地上的藥水。


    “都愣著幹什麽,都來幫忙!”


    老中醫眼看地上的水要順著地縫滲進了土裏,趕忙找人幫忙。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許大茂,衝進去也跟著一起招唿。


    “對對,快快,大家快搶啊,別讓藥水沒了。”


    糾察隊員這會兒還愣著神呢,也不可能聽他倆的,全都看向了李懷德和劉海中。


    劉海中現在就是失魂落魄的狀態,滿腦子空白一片,聲音都聽不到,哪能注意有人看他。


    李懷德還好,聽到老中醫和許大茂的唿喊,馬上反應過來。


    不過,他第一時間不是讓人幫忙,而是看向了石桌僅剩的罐子。


    “來四個人,守著那邊的三個罐子,誰也不準動!”


    “是~”


    四個機靈的糾察隊員快速衝了過來,護在了石桌旁。


    李懷德看到最重要的罐子沒事,心裏總算好受點,緊接著命令道:


    “你們這些人進屋,驅趕鼠蟲,堵住屋門口,剩下的人去找罐子,快去快迴!”


    “是!”


    有了人指揮,糾察隊員動作飛快,很快就忙作一團。


    驅蟲的驅蟲,舀水的舀水。


    隻要是容器,即使屋內碎掉的瓶子,都成為他們臨時的工具。


    他們動作飛快,不畏肮髒,不懼鼠蟲,爭搶每一寸可以爭到的泥水。


    還好地麵加硬過,也還好之前下過大雨,滲透的不夠厲害。


    隻是可惜了從瓶罐裏掉出的藥材,幾乎全被鳥鼠糟蹋掉。


    經過一陣忙活,大大小小十多個碎裂掉的玻璃罐,一升到五升不等,即使大家這麽努力,迴收的藥液匯合在一起,也僅僅裝滿了一個十升的酒壇。


    這還是幸虧酒壇拿來的及時,否則連這十升都沒有。


    剩下都是從地上蒯出的泥漿,大約湊了也有十升,算是眾人盡了力。


    李懷德看著這點成果,心痛得無法唿吸。


    這麽長時間,他也反應過來。


    即使挽迴了這些東西,又能怎麽樣呢?


    人家十幾瓶各種療效的藥,好好地放在架子上,結果弄碎了不說,所有的藥水都摻和在了一塊,還混合了泥土,各種髒東西。


    這還能叫藥嗎?


    反正送他嘴裏,他肯定不喝。


    想想當時老爺子給他介紹時候,要的價格,李懷德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三根人參還要加兩千塊錢,那是一瓶。


    好吧,反正李懷德是賠不起。


    石榴樹旁邊,早就緩過來的劉海中已經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還是被憤怒的李懷德發現了身影。


    “劉海中,你過來!”


    一句話,震得院裏所有人噤若寒蟬。


    劉海中打了個哆嗦,他知道,該來的還會來,慢慢挪到了李懷德跟前。


    “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麽迴事?!”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李主任,這樣品確實是從屋裏偷出來的,是有人想害我?您要相信我啊。”劉海中急忙開始甩鍋。


    而那三個偷藥的糾察隊員一臉懵逼,怎麽說偷的藥了,那豈不是說我們害你?


    “李主任,我們冤枉,我們真得是從屋裏偷的。”


    “對對,我們真冤枉。”


    李懷德此時也有點奇怪,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你們到底是從哪個罐子裏取的樣本?”


    “就是桌上那三個,還有屋裏一個,不過已經摔爛了。”


    三人搬瓶子的時候,就是衝在第一線,所以很清楚。


    李懷德聽到這話,心髒一突突。


    有種莫名的擔心突然湧上心頭。


    他急忙走到了石桌前,看著三個罐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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