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車間的劉海中拿起錘子就不要命的掄起來,看到車間的工友和他的徒弟們一臉愕然。


    劉海中有自己的打算,一方麵他是發泄這些年的憋屈,二是準備和伴隨自己幾十年的老夥計大錘告別。


    既然李懷德不讓說,自己肯定不能說。


    都等幾十年了,不差這幾天。


    可不說,心裏那股興奮勁,實在是壓不住,劉海中隻能在掄錘中慢慢釋放出來,正好也可以站好自己的最後一班崗,非常契合報紙上說的精神。


    所謂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


    劉海中就是這樣的人,一朝得勢,他就要報複所有看不起他、欺負過他的人。


    易中海,在院子裏一手遮天多久,就壓製了自己多久,一定不讓他好過。


    傻柱,易中海的打手,領導的仇人,也不能放過。


    許大茂,這個暫時就算了,自己人。


    蔫爺,這個暫時要考慮考慮。


    王鐵蛋,這個絕對不能放過,劉海中很清晰地記得,王鐵蛋不僅打過自己,就從沒尊重過他。


    什麽采購科副科長,等我掌握保衛科,有你好看。


    就在劉海中還在臆想的時候,王鐵蛋騎著車子一臉不忿地進了軋鋼廠。


    這個工作他是不看重,但還有瘦猴、大憨兩個家庭跟著吃著這口飯呢,不能搞黃了。


    至於為什麽不忿。


    早上剛躺下,還沒睡倆小時就被拉了起來,誰都會不忿。


    來到采購科,伴隨著一聲聲科長以及恭喜的聲音,王鐵蛋發著老爸準備的喜糖,打著招唿進了科長辦公室。


    采購科來了很多陌生麵孔,他也沒注意。


    現在的采購科科長不再是鍾有財兼任,而是從外麵新調來的,四十多歲,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叫牛大力。


    看樣子像是當過兵,但具體王鐵蛋也不知道什麽跟腳,從沒打聽過。


    “牛科長,我來報道了。”


    “喲,小王啊,你可是稀客,這不升官還挺難看到你的影子。”牛大力似開玩笑地說道。


    王鐵蛋也不在意,往椅子上一靠,點上煙,順便往桌上散了一把喜糖。


    “吃糖吃糖,這不是被李廠長趕鴨子上架了嘛,牛科長,您是知道我的,懶散慣了,沒什麽上進心,反正廠裏任務都是我家村子那邊幫我完成,我就是個工具人。”


    “哈哈,工具人,這說法不錯,說實話,科裏人都挺羨慕你,廠裏大部分采購員都是風裏來雨裏去,忙前忙後,送禮喝酒找關係,隻有你,連麵都不用出,就有人幫忙辦了。”


    牛大力說的是大王村直接進廠送肉的事,都不用王鐵蛋經手。


    “都是自家親戚,咱又不吃差價,沒必要。”


    “確實,你這樣也挺好。”


    牛大力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紙,遞到了王鐵蛋麵前。


    “這是這個季度的計劃外的采購表,這是你負責的部分,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王鐵蛋接過來,掃了一眼,眉頭不禁皺起。


    正式采購員夏季每月是六十塊錢的采購額,可采購表上分配給王鐵蛋三人的采購任務,是每人每月一百塊,總共三百塊,多了將近一倍。


    “牛科長,我怎麽感覺比以前多了不少啊,是不是搞錯了?”


    “沒錯啊!”


    牛大力很淡定。


    “我看了你們之前的采購數量,冬春兩季都能保持在每月七八十塊錢左右,這都夏天了,獵物也多了,這采購額還不輕輕鬆鬆。


    李廠長說了,不用給你加擔子,我也沒加,完全按照你的能力定的。


    再說,你不還有天津那邊的海鮮路子嘛,聽說你發個電報,那邊就托運過來了,那你就讓漁民兄弟們多抓一些,算咱廠子幫他們,一舉兩得,你說是不是?”


    這事聽著很合理,要求也不過分。


    夏天的獵物確實要多一些,也確實可以讓漁民兄弟多抓一些海鮮。


    可夏天的獵物也便宜,山裏蛇蟲鼠蟻更危險,都沒算裏麵,從大王村到四九城,光路上就要走一天一夜,一不小心,肉都得變質,收購價又得低不少。


    海鮮的路子更離譜,那邊王鐵蛋根本不賺錢,按照廠裏的收購價他要貼錢,郵寄的多,貼的錢就越多。


    王鐵蛋壓著火氣,起身在采購表上彈了彈煙灰,淡定說道:


    “牛科長,我不管是你想給我穿小鞋,下馬威,還是別人讓你給我使絆子,這采購額我不認。


    你不是覺得輕鬆,什麽一舉兩得嘛,行啊,我天津的海鮮路子給你,哪怕你一天要一千斤海鮮都沒問題,就怕你貼不起那麽多錢。”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站住!”


    牛大力“砰”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憤怒地看著王鐵蛋。


    他之前在采購科打聽過,王鐵蛋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也不愛說話,當然,也不愛來上班。


    平時生活深居淺出,最多就是背後使點壞。


    就這樣的一個小青年,應該很容易拿捏。


    隻是沒想到,脾氣那麽衝,還沒商量就開始尥蹶子,完全不給他麵子。


    “王鐵蛋,別以為你仗著能搞野味,我就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這就是你的任務,完不成任務,我調你去掃廁所!”


    王鐵蛋像看白癡一樣看著牛大力,嗤笑一聲,直接出了辦公室。


    就這種沒腦子的人,他都懶得搭理。


    老子有物資,還怕找不到廠子躺平。


    辦公室的動靜不小,各科室的采購員都把牛大力的咆哮聽得清清楚楚。


    是人就應該知道,王鐵蛋和這個新來的采購科長起了衝突。


    “鐵蛋,怎麽迴事?”有熟悉的人問道,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王鐵蛋也不遮掩,大聲說道:“新來的科長是個傻逼,根本不懂采購,迴家睡覺去,我等著他把我調去衛生部。”


    這時,牛大力也正好走到了門口,完完整整聽到了王鐵蛋的話,氣得臉色鐵青。


    王鐵蛋順便給他豎起了一根中指,轉身離去。


    隻是王鐵蛋不知道,牛大力根本不是為了那點采購額來的,而是奔著他的配方來的。


    他剛離開,幾個新來的采購員直接推著一臉憤恨的牛大力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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