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唐婷婷後,劉勰的寢宮又來了一人。


    劉勰,這位平日裏心高氣傲、目下無人的三殿下,此刻麵對來人,語氣裏竟滿是恭敬與客氣。


    “秦前輩,您潛心鑽研的那件東西,如今進展如何了?”


    他微微欠身,神色間帶著幾分急切與期待。


    劉勰麵前這人,姓周名渡。


    他此刻頭戴一頂寬大的鬥笠,一襲黑衣將周身裹得嚴嚴實實,唯有雙手露在外麵。


    而他那雙手,猶如被地獄之火反複淬煉過一般,坑坑窪窪的皮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溝壑。


    指甲也是殘缺不全,有的甚至隻剩下半截。


    在昏暗的燈光下,這雙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恰似從九幽地獄爬出的惡鬼之手,讓人望而生畏。


    怪不得劉勰跟他說話如此客氣呢。


    “快了。”


    周渡惜字如金,吐出這兩個字後,便陷入了沉默,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劉勰聞言,心中雖焦急萬分,卻也隻能強壓怒火,繼續陪著笑臉,好聲好氣地說道:


    “還望前輩再加把勁,實不相瞞,我如今的處境,實在是不容樂觀呐。”


    他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語氣裏滿是無奈與懇求。


    劉勰此刻的狀況,哪裏隻是不容樂觀,簡直已經是危如累卵。


    他心裏清楚,錢埭今日出事,是李巧真上的奏,而背後出手的,顯然就是他那位便宜大哥。


    大哥此番出手,目標直指他而來。若是僅僅隻有這點手段,他或許還能勉強應付。


    可他最擔心的是,他的好大哥會乘勝追擊,再使出些什麽更狠的招數,那他可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嗯。”


    周渡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便如同一根木樁般,一動不動,再無半點聲響。


    嗯?


    劉勰看著周渡這般敷衍的態度,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來。


    可他終究還是不敢發作,隻能硬生生地將這口氣憋了迴去。


    “那前輩,您先去忙吧。”


    他強擠出一絲笑容,語氣裏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憋屈。


    周渡聽聞,也不打招唿,轉身便走,留下劉勰獨自留在殿內。


    待周渡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劉勰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脆響,杯子瞬間被摔的四分五裂,可劉勰仍覺不解氣,又順手拿起另一個杯子,再次砸了下去。


    “不行,本殿下得找老二和老四商量商量對策。”


    他咬著牙,眼中閃爍著陰鷙的光芒,喃喃自語道。


    與此同時,黃昊進宮後,徑直朝著清龍殿走去,他的目標明確,正是要找他的父皇劉契。


    一邁進清龍殿,黃昊便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他神色坦然,語氣堅定,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劉契聽完他說的話,不禁微微皺眉,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嗯?昊兒,你這是何意啊?朕還正打算誇你揪出了大漢的害群之馬呢,怎麽現在反倒為他說起情來了?”


    他靠在龍椅上,目光緊緊地盯著黃昊,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答案。


    錢埭貪汙一事,是李巧真上奏稟明的,所以劉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背後定是黃昊在暗中操控。


    “父皇,兒臣答應了錢胞,不想食言,所以懇請父皇能饒錢埭一命。”


    黃昊微微低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誠懇與執著。


    劉契聽了,心中不禁暗自詫異的同時,嘴上卻是一點不含糊:


    “胡鬧!錢埭貪汙腐敗,觸犯國法,天理難容,怎能就因為你想救他,便將其放過?”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劉契的聲音威嚴而洪亮,在清龍殿內迴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黃昊自然明白,此事絕非他一句話就能輕易解決的。


    於是,他便將自己與錢胞的交易,以及錢埭父子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劉契。


    黃昊所說的這番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劉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活了近四十載,曆經無數風雨的他,此刻也覺得黃昊這話是相當炸裂。


    “昊兒,你……你竟然將你對付老三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了朕?”


    黃昊的第一句話便是“我為了對付老三……”,從那之後,劉契便驚得說不出話來,隻能靜靜地聽著黃昊講述整個故事。


    直到黃昊講完,他才帶著一絲不確定,小心翼翼地問了這麽一句。


    黃昊聞言,卻是故意翻了個白眼,然後滿不在乎地說道:


    “父皇,這有什麽問題嗎?”


    “難道兒臣做的這些事,還能瞞得過您的法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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