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荀府又有一樁喜事,荀壹堂娶媳婦。


    荀壹堂明年春國子監肄業會直接候官,家裏已經把他的缺兒找好了。


    荀二奶奶趙氏的父親在江南為官,一個月前她母親和兄長帶她來京城備嫁,荀香還去別院看過她。


    小姑娘嬌小清秀,一口的吳儂軟語,極是溫柔。


    因為顧氏的關係,荀家怕再找個攪家精迴家,挑媳婦特別嚴格。


    小姑娘的爹是荀千裏的同窗加同年,現任鹽運使。荀千裏了解老朋友家風好,便為兒子聘了趙家女。


    趙氏今年十六歲,也是一臉稚氣就嫁為人妻。她不僅對荀府和荀壹堂陌生,等她母親和兄長走後,除了夫家,整個京城就舉目無親,眼裏的茫然和懼怕更甚。


    荀香樂起來,把準備好的幾個紅包給她們。


    三人的團年飯不算熱鬧,卻是荀香迴歸以來最輕鬆和諧的一次團年飯。


    一束束煙花躥上天,在半空中炸開,璀璨奪目……


    終於來到盼望已久的大年三十。


    天還未亮,東陽就帶著一雙兒女去皇宮拜年。


    飛飛有了消息,往心死了,第一個指標給端王。


    二人開年就上任。


    “郡主,起了,今兒要去宮裏拜年。”


    一大家子喜氣洋洋吃完團圓飯,東陽和一雙兒女迴了公主府。


    衛嬤嬤和玉環、羅兒穿的一身喜氣走進來,先磕頭給荀香拜了年。


    如往年一樣,直接去了老祖宗的院子。


    蝴蝶香酥是年底荀駙馬讓人送迴來的禮物,也給公主府送了。


    男人們去祠堂祭完祖迴來,商量著給老祖宗過八十大壽的事。


    “郡主新年吉祥。”


    荀香又是高興又是傷懷,嗔怪道,“壞東西,找了媳婦,生了兒女,該把它們帶迴這裏讓我看看啊……害我擔心了那麽久。”


    荀香和荀壹博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想老爹是有限的。隻有東陽,滿心都是對丈夫的思念。


    荀香和東陽相攜著站在一旁觀看。


    眾人都以為他是因為長子斷腿,傷心所致。


    荀香和荀壹博去側屋給躺在炕上的老爺子磕頭。


    笑道,“好孩子,好孩子。”又對荀香說道,“快給你娘拿蝴蝶香酥吃。”


    這讓東陽大受感動,眼眶都紅了。


    “每逢佳節倍思親,不知你爹在外麵過得怎麽樣。”


    荀壹博道,“大伯寫信讓我爹六月必須迴來,快了。”


    大半天乏善可陳。


    老祖宗半夢半醒,當聽到要寫信讓荀千岱必須迴來賀壽時,又完全清醒起來,含混說道,“再跟千岱說,我說的,他媳婦很好,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老祖宗今年六月底滿八十。盡管還有半年時間,家裏已經把這件大事提上議事日程。


    說丁壯迴到北泉村的第三天,飛飛就迴了丁家,還帶去了一隻雌鷹和兩隻雛鷹。丁壯大樂,讓人去買了牛肉迴來招待它們一家。錦兒抱住它好一頓數落,說郡主如何想它……


    飛飛一家在丁家玩了一天又飛走了,它是在山裏訓練它們的孩子。


    上午,東陽帶著兒女去荀家吃團年飯。


    不是荀香想過年,而是過完年三十就是明年了,那三個指標能便用了。荀香現在最惦記的是飛飛,第一個指標會給它。


    隻要東陽不找事,這個家就是和睦的。


    剛迴到家,等在門房的丁府下人就給荀香呈上一封信。


    董平會帶著米紅棉和董佑承晌午去丁府同丁釗一家團年,下晌再迴董府自家團年。


    興許要等到雛鷹能夠離開父母了,它才會過來看自己吧?都說老鷹對待感情忠誠,不知會不會把媳婦帶過來,夫妻雙雙把家還。


    “唉,娘之前真是魔怔了,為了外人跟自家人生分,弄得你爹連年都不迴來過。”


    荀香道,“娘,我爹的信裏不是說了嗎,很好。”


    皇上姥爺長壽加英明,他坐擁天下已經三十三年,把大黎建設得繁榮興旺。隻是眼水差點,總會看錯女人和身邊的人……


    荀香睡得正香,被衛嬤嬤叫了起來。


    端王和端王妃、高德珠三人都瘦了,特別是端王,瘦得脫了形。


    荀香總算放了心。


    東陽還在荀香的桂苑裏住了一晚。這是她尚荀駙馬以來,第一次屈尊在荀府過夜,讓荀家幾個當家人很滿意。


    亥時末,荀壹博領著兩個婆子在庭院裏放煙花。


    東陽又道,“他是過得好,也不想想家裏的人有多想他。”


    隻有荀香和葉皇後覺得,或許是空鏡出事所致。


    東陽也破例進屋,給老爺子屈膝行了晚輩禮,笑道,“老祖宗身體還硬朗。”


    吃了那麽多虧,總算放下高高的架子了。


    荀家還有兩樁喜事,就是四老爺荀千嶽和大爺荀壹卿都升了官。前者當上了吏部堂主事,正六品。後者當上大理寺丞,也是正六品。


    今年是慶觀三十三年了。


    在古代能夠活到這個年紀,少之又少。


    東陽的這個舉動令眾人又令當家人滿意。


    這天荀香和荀壹博都住在荀府,因為明天一早荀二奶奶要認親。


    荀香喜極,接過打開信。


    今年除了嬪妃裏多了一個大肚子的李婕妤,其他沒有變化。


    笑道,“老伯爺讓人快馬加鞭送迴來的,飛飛有消息了。伯爺讓奴才趕緊送過來,讓郡主高興高興。”


    她的聲音不大,老祖宗居然聽到了。


    從小到大東陽都覺得老太傅又倔又迂腐,不講情麵,還曾經罰過她的站。現在才知道父皇母後對老人家的評價是中肯的,和善寬容,謙謙君子……


    信是丁淑娘的兒子郭良代筆寫的。


    下晌申時舉行皇宮家宴,荀香最注意的依然是端王。


    今天起,荀香又能做夢了。


    ……


    荀香今年的兩頓團年飯在荀府和東陽公主府吃,不會去丁府。


    他們家來了四個人,長子高貞沒來。


    與往年不同,眾人看端王再沒有了之前的輕視。互相拱手問好時,也不會落下他。


    端王雖然沉默寡言,但不像之前那樣不是垂目就是望天,一臉呆相。而是目光平和,很是沉靜穩重,讓人不敢輕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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