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被問的愣住了。


    其實他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


    他給日本人當狗,自然要好好的執行日本人的政策。


    日本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滅亡中國,他們恨不得把所有中國人都殺死。


    所以,在集中營,易忠海想要活的好,活的下去,就需要完成一定的“指標”


    這個指標並不會在明麵上,但是大家心裏都有數。


    誰管理的勞工死亡率高,誰就會得到小鬼子的獎賞。


    易忠海雖然不是他們這群漢奸裏比較厲害的,但也不是特別差的。


    他在集中營的第一個月還是被整治,監管的分子。


    到了第二個月,他就成了一個小監工。


    之後每個月他的手底下都會死上七八個。


    他一共才管理20名勞工。


    他這個死亡率,還是非常高的。


    “我並沒有害他們,是日本人不給我們糧食,他們是被日本人活活餓死的。


    還有的是生病不給治,病死的。


    那些人裏麵沒有一個是我殺死的,我沒有害他們,我沒有害他們。”


    易忠海在集中營一共也沒待多久。


    他當上了監工後沒多久,集中營就被八路軍給攻破了。


    之後的他一直在八路軍那邊接受勞改再教育。


    他是今天才刑滿釋放,所以精神上還有些緊張,生怕說錯話,被別人聽了去,再把他送迴去。


    雖然八路軍的勞改隊並不會餓著他們,但是工作量卻不少。


    修路,修河,平整土地,幫老鄉打井,蓋房。


    從早忙到晚,他們每天過的日子比在工廠當工人還慘。


    “你沒殺他們?是不用你殺,幹活的時候,你稍微打幾鞭子,讓他們累死就好了,也不用你動刀動槍的。”


    何大清知道這幫人的手段,他們殺人才是真的不見血。


    監工想要整人,非常容易。


    集中營那種條件下, 大多數人都是虛弱的,無力的。


    他隻要指派幾個人幹他們力所能及之外的體力活,就很容易出危險。


    比如讓三個人搬很重的石頭,隻要有一個人堅持不住,就很容易讓三人都受傷。


    受傷後不能幹活,直接往萬人坑一扔,讓他慢慢死就行了。


    根本不需要殺人。


    “我真的沒有,大清,你要相信我,我們這麽多年的鄰居,你還不了解我嗎?


    我這麽多年,從未做過惡事,是小鬼子不給吃的,是小鬼子讓他們去幹活,我有什麽辦法。


    我隻是在旁邊看著他們幹活,而且我大多數時候也跟著一起幹了。


    他們主要是因為沒有吃的,還必須幹活,他們是累死的。


    再說了,即使我不當監工,也有其他人當監工,他們也要死,而且那個時候我也要死。


    大清,如果是你,你會怎麽辦?是活著,還是跟他們一起死?


    再說了,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他們死不死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把活著的機會讓給他們,他們就能感激我?


    他們出了集中營後會報答我嗎?”


    易忠海就是覺得自己沒錯。


    反正那些人早晚都是死,自己雖然加快了這個過程,頂多自己給他們燒幾張紙就好了。


    難道還要讓自己給他們陪命?


    大家都是各憑本事,誰死了算誰倒黴。


    “易忠海,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沒錯?”


    易忠海給自己做了半年的心理建設了。雖然在八路軍的政治教育下,他一直都在誠懇的承認錯誤。


    但是一迴家,立馬就覺得自己沒錯,怎麽想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沒錯”


    何大清看著理直氣壯的易忠海,突然有些陌生。


    以前這人還是個偽君子,咋突然變成真小人了。


    “嗬嗬,如果全中國人都像你這麽想,那我們當亡國奴好了。


    正是有那些流血犧牲的戰士,才有你當狗的機會。


    如果沒有他們,你連狗都當不上,你頂多是人家餐桌上的一盤菜。


    你知道集中營關的主要是哪些人嗎?大多數都是抗日或者反日分子。


    正是因為他們的反抗,你才能當奴才,要不然你早就被屠殺了。


    現在你把他們害死了,你居然還一點都不愧疚,覺得理所應當?”


    易忠海以前一直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的視角裏,就是所有人都在爭著活命,為了活命使點手段也無所謂。


    現在聽何大清這麽說,他好像明白了點東西,但是又沒完全明白。


    “何大清,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些,反正我沒殺人,那些人的死和我沒關係,我來是找老太太的,和你沒什麽關係。”


    易忠海也不想同何大清繼續辯論,他其實心裏也發虛。


    何大清看到易忠海這個樣,也不想多說什麽了。


    易忠海有了這段經曆,以後的苦日子肯定不會少。


    他當漢奸的事兒不可能藏的住,以後被翻出來,他更沒好日子過。


    易忠海找到了佟老太,主要是想繼續住之前的房子。


    他那個房子,之前被租給日本人了。


    當然,名義上是租,但是實際上日本人根本沒給錢。


    何大清上次迴來搞事的時候,就把這家日本人給清理了。


    現在那房子正好空著。


    “老太太,我現在剛迴來,身上沒錢,您看能不能容我一兩個月,我找到工作後,發了工資立馬把這房錢補上。


    看在咱們這麽多年的關係上,您就照顧照顧我吧。”


    佟老太對易忠海還是不錯的。


    畢竟以前易忠海也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其他人如果有不交房租的。


    他總是幫忙催收。


    現在何大清要走,院裏的這些人,她也鎮不住。


    現在易忠海迴來,她也算有個能幫她的人。


    “忠海啊,你放心,房錢你不用擔心,這麽多年的關係不是白處的,你就安心的在你原來的房子裏住下。


    隻是那裏現在也沒什麽東西了,好多東西都要你自己置辦。”


    那個房子原來是日本人住的,何大清把那家日本人料理之後也沒管。


    何大清走了後,那房間裏的東西已經被四合院的眾人給分的一幹二淨了。


    “沒關係,沒關係,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行。”


    易忠海現在根本沒那麽多要求。


    隻要有個房子能遮風擋雨就成。


    現在他不僅沒房子住,甚至連吃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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