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給李隆基生孫子,這是不孝,不想要李隆基的賞賜,是抗旨不遵,這是不忠,有其他的緣由,可能就是有什麽圖謀不軌之意。


    這三頂帽子扣下來,李琩再說什麽和楊玉環情深似海就顯得微不足道了,而且他要是硬拒絕,李隆基難免就會懷疑他的居心,到時候他想要獲得權力就基本無望了。


    而沒有權力,他又能守護什麽呢?


    李琩權衡了片刻,強顏歡笑,行禮道:“兒臣受寵若驚,謝父皇天恩!”


    正所謂,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一旁的李亨見李琩納妾都能得到李隆基親自勞心賜婚,羨慕得眼都紅了,他很想要得到李隆基這樣的關心。


    李亨嫉妒著,心中不由起了一個注意。


    至於李瑛,他今天全程沒有說話,不過他是最受傷的人之一。


    先是張九齡要完,讓他失去了一大助力,後又是張九齡“建議”李琩納妾張木槿,暗度陳倉。


    這兩件事結合起來,李隆基對他的針對不言自明,而張九齡那邊的人,他恐怕也團結不過來。


    但李隆基也有他的考量。


    對於李琩,雖然李隆基有分離李琩和李林甫關係的心思,也有攪亂李琩後方的用意,但對於納妾的人選,他事也先問過了,相貌清麗絕俗,人品貴重,又是生病的李琩所需要的,李隆基覺得,他也算是給李琩納了個好妾。


    如果李琩沒有其他的心思,這絕對是好事。


    對於李亨,由於李亨完全處於弱勢,李隆基便給李亨一個機會,讓李亨和李林甫有親近的由頭,這是完全的扶持。


    對於李瑛,雖然現在沒發生武惠妃陷害李瑛的事,但武惠妃之所以能陷害李瑛,也是因為李瑛確實帶兵衝進了皇宮。


    所以無論事情發沒發生,都說明李瑛有帶兵進宮的實力。


    李瑛畢竟是二十多年的太子,名分早定,無論李隆基怎麽打壓李瑛,李瑛在朝中的勢力都盤根錯節,讓李隆基不得不防。


    所以李隆基覺得,隻是扶持一個李瑛的敵對勢力,分化李瑛的實力,已經是對李瑛很大的仁慈與關照。


    李隆基輕描淡寫的安排了這兩件事後,對眾人道:“這《屈柘枝》隻是十八郎所獻龜茲樂舞的一個開場,後麵還有很多精妙絕倫的演繹,諸位請繼續一同欣賞。”


    “是。”眾臣和眾皇子迴應。


    後續的樂舞確實比前麵不遑多讓,隻是觀賞的人換了心態。


    李隆基悠閑自得,沉醉於龜茲樂舞,但眉宇間顯示著睥睨天下、運籌帷幄的自信。


    李琩麵不改色,甚至帶著笑容,但他的心裏,卻在想著楊玉環,想著怎麽解決這個突發情況。


    李瑛迷惘中帶著火氣,桌下的拳頭緊緊攥著。


    李亨既高興自己得到扶持,又嫉妒李琩得到優待,情緒陰晴不定。


    張九齡低著頭,失魂落魄,李林甫沉思著似有所想。


    原本該處於漩渦中心的老實人牛仙客和老好人李適之一臉茫然,他們現在都還沒理清楚這事情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去的。


    一切好像和他們關係密切,又好像和他們無關。


    花萼樓歌舞升平。


    監獄裏周子諒已經被重杖打暈了過去,但那一杖一杖卻沒有停下,他身上的血順著他的身體滴落在地上。


    一滴一滴的,逐漸染紅了陰暗的土地。


    ……


    ……


    ……


    午後,舞會結束,李琩迴到府邸。


    李琩正想把納妾的事情告訴楊玉環,但是楊玉環卻不見了。


    李琩連忙問管家李九:“王妃呢?”


    李九道:“迴殿下,出去了。”


    “和誰一起?”


    “好像就王妃一人。”


    “……”


    楊玉環昨晚已經和李琩說好了,會等他迴來再一起出去玩,如今她卻一個人出去了。


    李琩意識到了什麽,問道:“她是不是知道我要納妾的事?”


    “是,知道了。”李九點頭。


    李琩道:“她怎麽知道的?”


    李九道:“王妃作為主母,殿下納妾需要提前告訴王妃,以做準備,所以宮裏送來了消息。”


    李琩聞言,暗道:“這幫禮官倒是積極,他們想著幫我把這種好事提前安排好,但這馬屁可算是拍到馬蹄上了。”


    李琩歎了口氣,道:“你有沒有派人去找?”


    李九不理解李琩為什麽這麽慌,搖頭道:“紅月姑娘跟去找了。殿下您別擔心,王妃可能就是一時不適應,出去散散心,就會迴來的。”


    “我能不擔心嗎?”李琩有些火了。


    這時,李嗣業和岑參走了進來,兩人見到李琩又急又火的模樣,忙問道:“殿下,出什麽事了?”


    李琩見到兩人,道:“你們來得正好,王妃出去了,你們去把王妃給我找迴來,一定要找到她!”


    李嗣業和岑參第一次見李琩這種模樣,特別是李嗣業,他和李琩相處的時間長,他印象裏,李琩從來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從來沒有為什麽事慌張過。


    李嗣業道:“殿下,您別擔心,末將這就帶人去找。”


    李琩道:“快去。”


    “是。”李嗣業領了命,拉上岑參,去叫上士兵,開始到處搜尋。


    兩人出了門,岑參好奇道:“王妃不過一個人出趟門,殿下怎麽這麽慌張?難道這長安還有人能把王妃怎麽樣?”


    李嗣業道:“我隻知道,我第一次見殿下這模樣,今天要找不到人,後果難以想象。”


    “額……”岑參也慌了。


    府裏,李琩幽幽歎了口氣,坐到了地上。


    楊玉環打翻了醋壇子,一個人出去,李琩怎麽能不急。


    就算拋開感情的角度不說,楊玉環知道他太多的秘密,要是這小醋壇子受了刺激,泄露出去一點半點,他就要完一半。


    而且,就算楊玉環真的隻是出去散心,好了就會迴來,李琩也放心不下。


    因為李琩知道,楊玉環是個路癡。


    兩年前他們出長安的時候,李琩說要去西北,楊玉環說這樣他們可以路過太原,那時候李琩就懷疑楊玉環是個路癡。


    後來去安西的路上,李琩考過幾次楊玉環,然後李琩就發現楊玉環路癡得特別嚴重,饒幾個彎,走出去兩公裏,就會找不到路迴來。


    現在長安宵禁還很嚴格,要是楊玉環晚上迴不來,遇到巡街的金吾衛,楊玉環又正在氣頭上,說不定就會發生點什麽意外。


    李琩想到這兒,自己也坐不住了,他叫李九給他牽來一匹馬,帶上盧旅帥和幾個侍衛,也一起出去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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