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中。


    關東支部8人分坐在兩艘小艇上,他們左手拿著手電,右手端著槍。


    溶洞內黑的像暈開的墨,什麽都看不到,隻有手電照亮的地方,能觀察到他們確實在移動。


    他們在地下河徘徊了三個小時,已經不耐煩了。


    有些人竟然用手電照著船板,圍在一起打撲克。


    是哪個混蛋這個時候還隨身帶著撲克!?


    阿須矢抱著長刀坐在小艇內,指尖不停地敲擊刀鞘,‘啪嗒啪嗒’的聲響在寂靜的洞穴中形成反複的迴升。


    “你不會帶錯路了吧。”他對‘導遊’說。


    小蓧站在船頭,手中捧著從王將那裏拿來的‘地圖’,歪頭想了想。


    她轉過頭,高馬尾在腦後晃動,那麽天真可愛,笑道:“部長,你有船票麽?”


    “什麽?”阿須矢皺眉,不明白這個丫頭搞什麽。


    “通往地獄最深處的船票啊~”小蓧拉長尾音,可可愛愛,就像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們不是要前往魔鬼的住所嗎,沒有所羅門的門票可不行。”


    “會死人的啊部長。”小蓧甜甜的笑。


    阿須矢一愣,隨後便是一陣劇痛從胸口傳來。


    他低下頭,看到了一把黃色緞紋的刀。


    阿須矢作為在場七人中,唯一沒被小蓧吸引住的男人,是因為他是一個分屍狂,他迷戀那種活生生切開敵人的快感,甚於美色,他的‘妖刀’名號正是因此而來。


    他還是一個刀癡,終極夢想就是打敗‘源稚生’。


    無關利益,僅僅隻是想戰勝他。


    所以阿須矢認得這把刀,名字叫做‘雪’,雪蓧雙刀的‘雪’,那麽它的主人自然是落葉。


    他的反應很迅速,清楚自己被背叛了。


    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黃金瞳亮起,肌肉開始蠕動,飛速變化。


    言靈·不朽。


    這是一種強化肉身的言靈,能把肌肉變得像鈦合金鋼板一樣堅硬,甚至能夠一拳擊穿牆壁。


    阿須矢收緊胸腔的肌肉,將‘雪’死死地卡在自己的體內,避免被身後的落葉拔出,造成二次傷害。


    寒光再次一閃。


    阿須矢驚愕地抬頭,喉嚨中不停有腥味上湧、噴出。


    小蓧反手持刀,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部長,你聽到了嗎?”


    阿須矢捂著脖頸,鼓動脖子上的肌肉,努力遏製血液流逝。


    隻要給他時間,言靈會徹底改造他的身體,那樣他就不會死了,然後阿須矢一定要活劈了這兩個賤人。


    阿須矢現在需要幫助。


    他看向周圍,坐在後方的正宗和長光也看著他,沒有一點驚訝。


    阿須矢又看向另一條小艇,長船站在上麵,眯著眼笑。


    另外三個人還在打撲克,就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一樣。


    去特麽的撲克!阿須矢心裏狂吼。


    他驚覺:這些人商量好了背叛自己。


    內心開始絕望。


    小蓧不理他的內心所想,將帶著黑色花繩的手放在耳邊,像是在聆聽什麽,輕輕地說。


    “你聽見了嗎?”她還是問這個問題。


    阿須矢根本說不了話。


    小蓧也不願意等,又是反手一揮,刀尖順著太陽穴沒入阿須矢的腦袋,帶出紅、黃、白三種顏色的液體。


    “戰鼓啊!戰鼓!那是雷鳴般的戰鼓啊,怪不得你會死,你竟然聽不到!”小蓧氣唿唿地說,她跺跺腳,仿佛在發小脾氣。


    阿須矢的眼皮越來越重,視線開始發黑,雙耳上隻有嗡嗡聲。


    這時,他真的聽到了戰鼓聲。


    咚咚!


    咚咚!


    咚咚!……


    真的是,雷鳴般的戰鼓!


    最後彌留之際,他看到鋪天蓋地的白絲從河道深處湧來,那些絲線就像細小的蛇一樣,蜿蜒盤行,飛快地沿著溶洞蔓延。


    白絲順著河流攀上小艇,裹上了阿須矢的屍體,立即傳出一陣燒焦味。


    還不等眾人反應,阿須矢的屍體便被溶解了,連骨頭都沒有剩下。


    就在關東支部驚恐的時候,卻發現,白絲繞過了他們,就像是激流撞上了礁石,他們的身邊反而形成了一片真空帶。


    長船最先反應過來,渾身激動地顫抖,他撲通一聲跪下,大喊:“神選中我們,神選中了我們!!”


    其他人也都齊齊跪下。


    小蓧撇撇嘴,瞧不起那些人。


    他們跪拜的是神嗎?


    確定不是他們自己的欲望嗎?


    虛偽!惡心!


    “喂,你們還要躲到什麽時候?”小蓧突然衝著溶洞的一角喊。


    所有人一頓,看向小蓧。


    短暫的沉默後,木屐的聲音響起。


    “其實這並不是我的主意。”身著大紅色羽衣的男子走出來,腰間別著一把近兩米的長刀,拖在地上顯得不倫不類。


    “還有一個呢?我說你們倆大老爺們,非要我像這樣擠牙膏一樣擠出來嗎!”小蓧跳腳。


    又一人走了出來,戴著公卿麵具。


    “這是他的主意,說阿須矢一定會背叛什麽的。”風間琉璃毫不猶豫出賣了王將。


    後者不作聲,算是默認。


    關東支部眾人也認出了王將和龍王,立即站了起來,端起手中的家夥,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們。


    “現在阿須矢死了,你們可以離開了嗎?”小蓧甜甜的笑。


    王將當然不可能離開,他就是要接近‘神’,親眼確定它選擇源稚生作為寄生體,然後才可以繼續他的計劃。


    源稚女並不是一個很好地容器,他雖然也做了腦橋分離手術,卻出了意外,產生了‘風間琉璃’這個叛逆的人格。


    這也就導致源稚女的身體內有兩個人格,一個懦弱、一個殘忍。


    王將無法徹底控製。


    源稚生則不一樣,他的另一半大腦是空白,隻要他用梆子敲擊幾下,源稚生就會徹底失去所有的控製權。


    其實繪梨衣才是最好的人選,那是專門為神準備的禮物。


    可惜弄丟了。


    王將沉默了好久,一直盯著小蓧和落葉看,眼睛陰沉沉的。


    “你是bt嗎,這麽盯著別人看。”小蓧嫌棄地說:“換成你旁邊那個人還差不多,雖然有點像女人,最起碼比你好看。”


    “謝謝。”風間琉璃笑道。


    他很開心看到有人辱罵王將,為此甚至行了一個戰國時代的禮節道謝。


    他彎下腰的樣子更像一個女人,有種煙視媚行的味道,不憑借容貌,僅僅隻是一頻一行之間便能夠顛倒眾生。


    “不客氣,應該做的。”小蓧笑得更開心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倆是一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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