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環形的吸盤鼻子,正緊緊吸附在蛋崽子的臉上。


    而且分毫不差,正正好就落在眼睛和嘴巴中間的地方……


    本來蛋崽子隻要不露出那口兇悍鯊齒,就是精致美好的天使。可眼下這麽一個醜陋猙獰的鼻子長在其中,顯得十分異端。


    藍蛋那兩隻大到和q版一樣的水汪汪藍寶石眼,正委屈巴巴地望著她,透露著害怕和祈求。


    言孜愣了一下,隨後蹙起眉,“沒事,這就給你摘下來。”


    她那隻浸泡過海水後的修長手掌近乎透明,此刻搭上來有些冰涼。發力時手背青筋顯露,指節發白。


    但即便這樣,那個鼻子還是像用強力膠水粘上去般,紋絲不動。


    而且不知從何時起,手感也不再是之前那樣的草質感,反倒越發真實起來。再搭配上外形,一時之間令人產生一種真假難分的錯亂感。


    蛋崽子吃了疼似的,無力地叫了一聲,“咕嘰……”


    “疼?哪裏?”


    言孜發梢還滴著水,午夜漸變藍的尾端雜亂地翹著。


    她脫了外套坐下來,低下眉眼認真問,“是你自己本身疼,還是……這個鼻子疼?”


    藍蛋給她當崽這麽些天,多少也培養出些默契和溝通方式。因此在它可憐兮兮地眨巴了兩下大眼後,言孜就明白過來,神色有些淩厲。


    “它還真長成你鼻子了?”


    蛋崽弱弱地又叫了一聲,水霧氤氳的眸中流露出絕望,宛如即將破碎的水晶。


    “沒事,以後會找到辦法的。”


    既然它是有痛感的,言孜自然不會再想將其強行擰下。但眼見孩子情緒消沉,她將其勾到膝頭上,難得正經軟下聲安慰了句。


    “還是很可愛的。”


    小孩子的煩惱來的快,去的也快。


    在又幹了一份夜宵之後,蛋崽子就重新恢複快樂小狗狀態,頂著那個剛被強行安裝上的新鼻子唿唿大睡了。


    言孜輕歎一口氣,正想打開區聊看看其他人是什麽情況。


    但裏頭風平浪靜,甚至連人數也沒有掉多少,根本沒人談論關於這場大風或者鼻子的問題。現在是半夜時分,逐漸摸清生存技巧的玩家們,大多都在休息養精蓄銳。


    言孜隻怔然一秒,便迅速反應過來,這場大風天氣,隻有她一個人遭遇了。


    她試著重新合成了一個稻草人,不管是寬大草帽還是歪斜嘴角都與之前那個一模一樣。甚至連係統所給提示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隻是她卻能察覺到,那股怪異的窺視感消失了……


    稻草人並不高,即便安插上木棍也隻是和她持平。


    言孜這次和它麵對麵站著,一手扶著它的肩膀,另一手則搭在那簡陋的帽簷處,目光緊緊鎖定在那處投落的陰影。濃墨夜色下仿佛共舞,有種說不出的怪異荒誕。


    她的指尖隻輕輕挑開了兩分,便能看到縫線微笑似乎上揚了些弧度。


    速度極快地扣了迴去,整個過程不過一個眨眼之間。言孜忽然鬆手後退兩步,那個稻草人就仿佛被無情拋棄的舞伴,啪嗒一聲摔到地上。


    但她沒有任何憐憫的意味,隻居高臨下地望著它。


    又低垂眼簾看向自己那隻的手。


    盡管隻是短短一瞬,但她還是看清了——


    它沒有鼻子。


    而之前的稻草人不僅是在這裏有的,在另外的玩家那裏也有……


    先前那個失心瘋的玩家在認知徹底淪陷之前,可是還能認得清鼻子的……


    言孜毫不猶豫地打開了區聊,精準搜索到尤餘,然後打開他的後台私信。


    言孜:“稻草人隻有一個鼻子。”


    對方迴複很快,甚至直接撥打了語音過來。


    “二小姐。”


    “我一點也不二。”


    “那好吧,言小姐。”尤餘的嗓音裏還帶著一絲困倦,顯然亦未寢。


    “稻草人隻有一個鼻子。”複讀機言孜再次強調了一遍。


    “言小姐,我的認知沒有混亂,當然知道它隻有一個鼻子……”話到此處,他忽然一個卡頓,反應過來,“你說,它隻有一個鼻子?”


    “對,隻有一個。”


    所有的稻草人加起來,就隻有那一個。


    “言小姐,我還不想死呢。”尤餘對上她似乎有些頭疼。


    兩人也不算什麽陌生人了。


    雖說言孜不是一組探查的,但尤餘經常和她打照麵。這位當初可是銀星營裏出了名的刺頭,做事每件都不會超出規矩,隻精準踩在邊緣線上。


    而且少年人暴躁,換了幾任領頭老師都帶不好。


    最後還是上頭那位長官親自發話,將負責水域的那位知名老隊員指了過去,這才治住了她。


    之前當眾被他揭老底時,言孜沒有暴躁。可眼下這麽一句玩笑話,卻是讓她冷冷抬起眸子。


    “你少說廢話。”


    尤餘笑了笑,倒是沒有再說什麽,隻起身向先前也朝言孜交易了的那個稻草人走去。


    他沒有掐斷語音,隱約能聽到那頭的平穩的唿吸聲。


    不過片刻,尤餘便給了答案,“我剛剛看了,確實沒有。”


    這也就說明,言孜的猜測確實是對的。


    “看來言小姐還是需要我的。”長著一張板正臉的男人,眸子一彎讓人想起狐狸。性格也並非外在皮相那般,相反隱著商人市儈的狡詐感。


    “之前我說的話,想必言小姐應該也有聽到。其他人會信,言小姐肯定不會。”


    “這個遊戲危險度已經超過進來前的預想了,反正現在我們誰都出不去,言小姐不如考慮一下和我合作。隻要我們聯手,哪怕出不了這個地方,但至少也能提高安全。”


    他的態度看起來十分誠懇。


    言孜卻相當不給麵子和不識好歹,“誰要和你合作?”


    尤餘絲毫不意外她的迴答,隻忽然將當日沒完全揭的短,繼續撕開,“言小姐怕是忘了,你當初重傷之後,右臂重度損傷五感盡喪,而那位領隊老師更是……”


    “夠了!”


    言孜猛地高了聲音,截斷剩下的話。


    她像是一隻被戳到傷口而暴起的豹子,瞳色盡是冷厲。


    沒等對方說話她就要掐斷語音時,尤餘終於開口了。


    “二小姐,其實我們都希望這場遊戲最後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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