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棺穀是典型的一線天峽穀。


    兩旁是筆直的峭壁,碧綠的溪流穿過峽穀,狂風衝刷在岩壁上,發出唿嘯的嗚咽聲。


    “水美草長,果然是魚兒生長的好地方。”薑衍感歎道。


    魚販全都招了,他的玉龍魚都是從這裏打撈的,但他一條玉龍魚都沒吃過。


    天棺穀,光從名字就能看出一點端倪。


    峭壁兩邊被鑿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孔洞口被紅繩纏繞封住,繩上掛著祈福的鈴鐺和符咒,微風吹過,鈴鐺叮當作響。


    在孔洞的深處,必然存在著一具或幾具棺材。


    武邑縣人流行的並不是土葬,而是天葬。


    據說很久以前,有權貴請了有名的風水大師來尋找風水寶地,大師看到天棺穀,掐指一算,說此處的風水極佳,適合下葬。


    權貴望著天棺穀很是疑惑,問道:“此處下方是水,上方是峭壁,如何下葬?”


    大師緩聲說,“峭壁鑿洞,棺入其中,洞口封紅繩,此為天葬。”


    武邑縣的先民得知這件事情後,紛紛效仿,於是百多年來,武邑縣人都采用天葬的方式。


    換而言之,天棺穀是個墓地。


    在墓地養出的魚,即使在科技發達的時代,也會讓人覺得膈應,何況是在這個年代。


    因為這個原因,販魚人從來不吃從這裏打撈上來的魚,反而逃過一劫。


    “真是熱鬧啊!”


    薑衍站在高處往下俯瞰,天棺穀下人頭湧動,估計武邑縣大半的人都來了。


    “薑神醫,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看熱鬧?”縣令站在薑衍旁邊,擦了擦額頭的急汗,“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


    “當然看出來了,他們很憤怒,完全可以用群情激憤來形容。”薑衍淡淡地說。


    聚集在下方的武邑縣人不時大聲喝罵,和負責維持秩序的捕快爭得麵紅耳赤,怒發衝冠。


    “既然薑神醫知道,為什麽你還這麽輕鬆?”縣令很是不解。


    “我有什麽好緊張的,做決定的人又不是我,是縣令大人你。”薑衍聳了聳肩。


    縣令一臉苦澀,“除了把天棺穀的棺材全部燒掉,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薑衍搖了搖頭,他剛接近這裏,就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邪氣那股陰寒的氣息。


    整個天棺穀的棺材都被邪氣侵襲了,雖然裏麵絕對有一個“源頭”,但在魁邪沒爆發前,薑衍也沒有能力分辨,隻能選擇全部燒掉。


    薑小荷跑下去湊熱鬧,剛才還興高采烈的,沒想到轉頭迴來,就變成氣衝衝的模樣。


    “怎麽了?”薑衍好奇地問。


    “那些人罵我們,說我們喪良心,做的事情豬狗不如!”薑小荷憤憤不平。


    薑衍笑了,這天棺穀中葬著武邑縣人的祖祖輩輩,現在要燒掉棺材,這不就相當於掘人祖墳,還當著對方的麵把骨灰給灑了?


    “沒事,他們想罵就罵吧,這點事情算什麽?”薑衍安慰薑小荷。


    他當初做遊戲主播,遇到的牛鬼蛇神多了去,早就練就一顆“寵辱不驚”的心。


    “薑神醫,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縣令不死心地問。


    “當然有,把武邑縣遷走就可以了,隻要離得夠遠,危險就不存在了。”薑衍迴答。


    縣令一下子沒了精神。


    “縣令大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到時候做好決定,再告訴我。”薑衍告辭離開。


    薑衍帶著薑小荷迴到當鋪,他看著扔在門口的爛菜葉,臭雞蛋,眉頭微皺。


    但他沒有多說什麽,帶著薑小荷進屋。


    這一點小插曲,很快就被他拋在腦後,因為縣令答應的武器送到了。


    十幾個箱子擺放在眼前,薑衍一個接一個地揭開,縣令沒有忽悠他,都是一等一的兵器。


    加上之前的魚龍劍,十八般兵器就湊齊了。


    薑衍拿出千機錘,化身掄錘匠,把十八般武器全都融入千機錘中。


    他在庭院裏“演武”,長刀橫斬,利劍刺出,重錘猛敲……


    千機錘不斷變化,薑衍過了個兵器癮。


    他忽然停下了演武,因為他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融合,變形……這不就是變形金剛?”薑衍呢喃自語。


    一道靈光從他腦海中閃過,薑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有點被限製了。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思維不應該限製在普通的武器上,千機錘能否吞噬盔甲,甚至是“機甲”呢?


    每個男人都有一個機甲夢,薑衍也不例外。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這個年代想要製造出機甲來,無疑是癡心妄想。


    “機甲沒有,但替代的東西應該存在。”


    薑衍想起遊戲中,曾經出現的巨大金屬屍傀,那是屍傀宗的終極之作。


    他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亂的思緒扔出腦海,現在想這些根本沒用,無論是屍傀宗,還是詭仙流機甲。


    “還是繼續鍛煉青之力更實際。”


    ……


    深夜,天棺穀外。


    值守的人忽然感到昏昏欲睡,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們想要強行打起精神來,但強烈的睡意根本無法抵抗,他們搖搖晃晃地睡了過去。


    “舅舅,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有人在黑暗裏低聲問。


    虎爺穿著夜行衣,蒙著臉,他把手上的迷香熄滅,收起來。


    他拍了拍旁邊的人,“阿財,你把我從馬家救了出來,馬家不會放過我們的。武邑縣是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


    “我們可以直接離開武邑縣,為什麽還要做這些事呢?”外甥不解。


    虎爺眼中兇光乍現,“讓我們像喪家之犬一般跑路,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可是,我們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虎爺冷笑,“怎麽沒有?他不是想要燒掉這些棺材嗎?如果我們幫他做了,你覺得武邑縣的人會懷疑誰?”


    “可是,我們沒必要……”外甥還想再勸。


    “你懂什麽?”虎爺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去其它地方生活,不需要銀子嗎?棺材裏可是有不少陪葬品,我們隻需要拿上一部分,就能讓我們過上快活的日子。”


    外甥暗暗心動,默默拎起旁邊的火油,“我聽舅舅的。”


    一條麻繩從懸崖頂上垂下,兩人順著麻繩爬入一個坑洞中。


    “手腳麻利點!”虎爺砍斷外麵的紅繩,帶頭鑽入坑中。


    棺材被撬開,借著微弱的火光,外甥看清了裏麵的景象,愣住了。


    “屍體怎麽沒有腦袋?”


    “你管它有沒有腦袋,興許是個被砍頭的倒黴鬼,趕緊看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虎爺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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