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衍不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那就隻剩下一種選擇,自力更生。


    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想要摸索出詳細的配方,需要大量藥材。藥材可不便宜,他分到的那些家產,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錢還是小事,他最擔心的還是藥材不足。


    現在亂世還未到來,藥材還容易買到,等到以後,可謂一藥難求。


    薑衍皺眉苦思,他的餘光撇到收容屋,腦海中誕生了一個想法,可他不確定是否可行。


    收容屋內。


    數百份人參漂浮在空中,每一份的劑量都不同,從一克到幾百克不等。


    薑衍一揮手,又是數百份天麻出現。


    隨著他的意念,越來越多的藥材浮現,他被密密麻麻的草藥圍繞。


    煉藥爐的蓋子自動打開,每種藥材分出一份,湧向煉藥爐。


    火焰升騰,水緩緩沸騰,草藥析出汁液。


    眼前的藥材,自然是收容屋的造物。


    薑衍一直有個疑問,收容屋製造的東西,本質到底是什麽?


    如果隻是呆板的幻想,那一切皆休。


    可如果是其它的東西呢?


    他之所以有這個疑問,是因為他發現,收容屋製造的事物,有點“超維”。


    薑衍製作過很多個“自己”,有一次,他忽然想要了解自己心髒的情況。


    他用刀剖開胸口,發現裏麵並不是空白一片。


    這明顯不對勁!


    收容屋的“造物”能力,有點類似於電腦繪畫器,你可以在裏麵畫出一切你想畫的東西。


    可作為一個畫家,如果不清楚人體器官構造,如何畫出來?


    這有兩種解釋。


    一是,收容屋有一個未知的存在,祂全知全能,無所不知。


    但這明顯不可能,如果收容屋有這能耐,就不是偽神國,而是世界唯一真神。


    如此一來,隻有第二種可能。


    收容屋的“造物”能力,其實是複製。


    如果把收容屋想象成一個平行時空,那一切就能解釋得通。


    為什麽收容屋能實現空間折疊?為什麽裏麵的幻覺如此真實?


    因為某種程度來說,屋中的事物的確真實存在,隻不過,是存在於一個概念上的時空。


    如果真的是這樣,“造物”能力的功效將會無限放大。


    因為那意味著,在收容屋中煉丹成功,在現實中同樣可行。


    其實要驗證這個猜測,並不需要煉丹成功,隻需要做一個實驗就行。


    藥爐冒出滾滾的黑煙,毫無疑問是失敗了。


    薑衍麵無表情,打開爐蓋,記錄爐內殘渣的情況。


    片刻後,他退出收容屋,來到廚房,稱量了一份草藥,和剛才的配比分毫不差。


    火候是比較難控製的變量,薑衍隻能盡可能控製,讓現實裏的火焰和收容屋內一致。


    滾滾的黑煙冒出來,薑衍不驚反喜,這情況和收容屋一致。


    他迫不及待地揭開爐蓋,裏麵的殘渣也相差無幾。


    為了避免巧合,薑衍又嚐試了其它配比。


    其中一爐,還煉出了丹藥,不過是發白的廢丹。真正讓他驚喜的是,在現實中,他也煉出了一樣的廢丹。


    薑衍欣喜若狂,恨不得仰天大笑。


    在他看來,收容屋的“造物能力”,絲毫不比“收容魁邪”弱。


    甚至某種程度上,這個能力才是最強大的能力。


    整個下午,薑衍都在推演丹藥的配比。


    在收容屋裏,藥材無限,不用稱量,不用動手挑揀,一切隻需要他的一個念頭。


    這效率簡直無敵。


    傍晚的時候,薑成海過來找他。


    “小六,我去寺廟請了大師,為我們驅邪避災。二姐也在,你來不來?”薑成海滿頭大汗,看來整個下午都在奔波。


    “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要忙。”薑衍完全沉浸在煉丹中,差點忘了還有這一檔事。


    薑成海眉頭微皺,“小六,你真的不來嗎?”


    “寺廟裏的大師靠不住,我給你個建議,去找司天監幫忙。”


    “司天監,那是什麽?”薑成海一臉疑惑。


    薑衍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


    現在還不是魁邪爆發階段,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司天監這種等級的存在。


    薑衍話音一轉,“今晚你住在這當鋪裏,哪裏也別去。”


    “小六,你在開什麽玩笑?我現在忙得很,沒工夫跟你開玩笑!”薑成海麵露不悅,甩袖轉身離開。


    薑衍看著遠去的背影,聳了聳肩。


    不信就算了,如果不是看薑成海對原身還不錯,他才懶得管。


    畢竟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保證自己活下去,已經是舉步維艱。


    晚飯還是在小巷的食肆。


    吃完毒蟲餐後,他和掌櫃約定,這個月直接把飯送到他的當鋪。


    他需要節省出時間,來推演丹方。


    薑衍忙了片刻後,泡了個熱水澡緩解疲倦,然後早早上床睡覺。


    昨晚因為升仙教的事情,通宵了一晚上,此刻已經有點精疲力盡。


    失去心髒後,他很容易就會感覺到疲倦。


    這讓他有種錯覺,不是心髒消失,而是腰子被嘎了。


    薑衍睡得如此早,還有一個原因,他有種預感,今晚可能不會太安寧。


    這一覺睡得非常沉,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他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了敲門聲。


    他緩緩睜開眼,看到窗外皎潔的月光,徹底清醒過來。


    敲門聲非常清晰非常近,薑衍愣了一下,因為被敲響的不是當鋪的大門,而是收容屋的門。


    如果有人來找他,自然是敲當鋪的大門,可現在是什麽情況?


    難道是小偷?可哪有小偷如此禮貌,進屋偷東西還敲門的?


    薑衍從床上起來,徑直地走向門口。


    他沒做準備,也不需要任何準備,隻要在收容屋內,他就是安全的。


    門被推開,薑衍看清外麵站著的身影,臉上露出驚訝但又在意料之中的神情。


    老人提著大紅燈籠站在門外,穿著黑色的壽衣,黑衣的壽鞋。


    火光明滅,暗紅色的光照在老人身上,布滿皺紋的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


    老人他見過,甚至可以說非常熟悉。


    “娃啊,有沒有想你爹啊?”老人微笑地說。


    沒錯,來人正是原身的爹,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死去,本該躺在棺材中,卻不翼而飛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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