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實和孫六爻離開了祝融族,一路上少年沒有說話,少女跟在他的身後陪著他。


    時間轉瞬即逝。


    在日日夜夜少女的溫柔撫慰下,阿實終於擺脫了心中憂慮,他又再次活潑富有生機,和少女一路歡笑,和少女一路纏綿。


    期間他們曆經過一些劫難,當然,這是每個修煉者都會遇到的。


    那是自稱某學院的小隊組,小隊由標準的五人組成,看他們年齡也都不大,實力卻相當可以,加上近乎統一的服裝,看上去還倒真像他們所說的一樣。


    他們在一處懸崖邊擋住了阿實和孫六爻的退路。因為那時近黃昏,少女說想要看看日落,少年便陪她來到了這裏。隻是沒想到最後殺出了他們,他們色眯眯的盯著孫六爻,少女穿著的衣物不再像以往一樣寬鬆,而是變得性感了一點。之前是若隱若現,現在就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兩者之間的距離天差地別。於是他們盯著,那凹凸有致到完美的極品身材讓他們蠢蠢欲動。


    仗著人多,仗著周圍都是兄弟,罪惡的想法滋生了。


    他們告誡阿實,說想保命就立馬滾蛋,說完他們還故意用氣勢去壓製他,隻是沒有想到,對麵少年的實力竟然會如此厲害!


    阿實沒有多說,他一步踏出,如同鬼影一般,三下兩下就把他們全部放倒!末了,還舉起貌似是領頭人的衣領,目光冷酷的與他對視,隨後鬆開手,不再理會他們。


    倒是沒受多少傷,甚至可以說連皮外傷也沒有,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不敢繼續追擊找茬。於是兄弟五人隻能搖頭歎氣,看著夕陽,看著黃昏日落。


    像這樣的小插曲還有很多,他們無一不是被孫六爻的美貌給吸引過來的,但是都被她身前的阿實給逐一打敗。


    隨著相關次數越來越多,那些小圈子裏流行的綽號或者別的臆想就不受控的傳了開來。


    他們給她形容叫“第八大尤物。”至於阿實,則是稱他為:“尤物守護者。”


    很無聊的綽號,滿足了他們的幻想,滿足了他們得不到便毀掉的鬱悶感。


    但是也就僅此而已,這個世界很大,這樣的插曲甚至是連汪洋裏的一滴水珠也比趕不上。


    ……


    一隊學者從聯盟中受命來到了這裏,因為這裏的前輩們精力不再、老去,所以從此將由他們接班。


    他們這一隊共有十人,加上之前的,估摸著來到這裏的學者最少也得有五十人,但這點人數還是遠遠不夠,杯水車薪。


    因為這裏是霜海,是道源和器源的最大連接點之一。


    “學者聯盟在霜海這裏開設的分支曆史悠久,是聯盟相當重要的研究地點。這裏曾有過一段輝煌的歲月,被聯盟記載流傳的書籍中有大部分是在這裏完成,就比如金正河大學者編寫的《論隊輯要》《金之修煉者克絕》,百裏宿一大學者編寫的《百獸史》《降龍十八條》,還有王獨眼大學者的著作《十境九荒》等等。這片土體上孕育出的智慧不會停滯不前,就像《百獸史》裏說的,百獸在朝著各自方向無限進化,時間賜予了它們文明與實力。而我們學者自然也在向著前方進化,進化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能把這個世界的真理保存記載,從而歸一。”


    講解的老者滿頭白發,他的談論舉止裏充滿了激情,每當想到此處,他都會由衷催生出一種悲涼之感,這種感覺不是種好東西,但是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有七十多年,已然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成為他繼續前進看清自我的黃昏之鍾。


    “世人對我們學者的看待總是無意裏充滿了輕蔑,這種無意的輕蔑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我年輕時對此常常感到自卑,甚至遇到喜歡的姑娘都不敢張口求愛,所以嗬嗬,我已經九十五啦,到現在還是單身。”


    他自嘲笑著看向麵前年輕羞澀的後生們,這是他臨別時最後的教導與傳承。


    “你問我後悔嗎?我當然會說後悔,但凡事不會隻有一麵,有壞自然有好,這就看你們怎麽去想,怎麽去踐行。”


    他目光和藹的望向眾人。


    “九荒世界裏有個物種,名叫山海魷,《十鏡九荒》裏對它的記載隻有短短半頁,說的是這種生物實力智慧會代代傳承,流轉不息,是這個已知世界裏唯一的長明燈。嗬嗬,真是讓人羨慕,我有時就會在想,若是我們學者也能像它們一樣那該多好,智慧的傳承,當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你們說會成為什麽呢?也許是神?也許吧,但可惜這隻是我的幻想,永遠都不會實現的幻想。”


    他吸吐了口氣,然後鼓起掌來。


    “以上,我想告訴你們的隻有一點。”


    他把手指向學者大殿上頂,頂上方是學者聯盟裏最為經典的書籍,是這個世界繽彩多紛的秘密。


    “隻要我們內心有著希望!對這個世界完全認知的希望!即使被人看不起又如何!即使單身一輩子又如何!本是天地生!當歸天地去!來時破雲覓!去時留光來!我們學者的使命隻有一點——答案!對這個世界的答案!”


    老朽的身體在這一刻散發出無限光芒,他紅光滿麵,時間仿佛迴到了七十多年前。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啊,一瞬間,怎麽就老了呢。


    後生們,今後就看你們了。


    ……


    霜海樹花掛空枝,說的是霜海這個地方出現的一種神奇景象——明明是個很美的地方,但是生長的樹木卻沒有枝葉,樹上隻有空枝。


    可別以為這樣是因為沒有營養,相反,這裏有著十分濃鬱的生命氣息,這濃鬱的生命氣息是最原始的味道,潛藏在深處裏,看不見,摸不著。


    傳說每當器源和道源的月亮統一歸位時,這裏的空枝上便會開出花來,白色透明的花是唯一記載,記載中說道此花為毒花,能讓吃了的人著了魂,隻想著追月而去,因此這霜海的底下有著無數屍體,每到月圓之夜都會發生各種詭異的怪事。


    隻不過霜海很大,大到美景勝過怪異。再說了,來往都是修煉者,誰又不喜歡未知的奇遇呢。


    “通過霜海就到器源了嗎?還真是奇特呢。”


    阿實感慨,沒想到這器源和道源竟然不處於同一個方位之中!而是處於相同世界的不同時空之中!讓他至今還是迷糊,搞不清楚其中關係。


    “一個世界產生不同的時空,這兩個時空由於靠近的原因而相互吸引,所以氣也完全一樣。隻不過器源那邊是叫武器的器,而霜海就是這兩個時空之間的產物,像霜海這樣的連接點還有很多,隻不過它更規模化,而且很美哦。”


    孫六爻趴在阿實後背,少年正沿著腳下的河流向前走著。


    “還不放我下來嗎?”


    少女在他耳邊問道,得到的迴應卻是少年更有力的背挺。


    “這水寒,我皮糙肉厚不礙事。”


    少年絲毫不累,後背少女的柔軟給予了他無限力量。


    “這兩側高山呈現的是個巾字狀,所以地上的河流本該是沒有的。嗯~隻能說我們運氣不好咯~”


    少女看著少年前進腳下的青石階梯,又望向前方,前方是上坡路,明顯人為開墾過的寬敞道路上此時卻一人也沒有。


    “我們倒是成傻子了呢~”


    少女忍不住一笑,她無奈趴在了阿實肩上,小眯了起來。


    “加油哦。”


    她在他耳邊輕聲細語。


    “睡吧。”


    少年腳步慢了下來,他怕動作幅度太大驚醒少女。


    這時本就陰沉的天空上來了烏雲,他看向天空,所幸沒有下雨。


    “唿。”


    放下心來,少年再次前進。


    腳下的河流越來越淺,前進的道路越來越寬敞,兩岸山上是看不見根的叢叢綠植,留給人的幻想是它紮根在了懸崖石頭上,不然,為何懸崖落石會壓帶著那抹突兀的綠?為何這裏的周邊長起了像它們一樣的藤蔓?


    少年不去想這麽多,雖然避免不了,但背後少女的體溫和柔軟卻時刻告訴他要繼續前進。


    才發現原來誘惑是自己在誘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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