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實這次沒有阻攔,他看向天空,天空風雲變化,電閃雷鳴。


    他說都結束了,能感應到羊業就在那邊。


    果不其然,眾人還未走多遠,就當場全部死亡,然後羊業重重摔落到在了阿實麵前,那處被堆積起來的巨石堆上。


    “晴……女兒……”


    他艱難爬起身子,沒有下半身的他已沒了活下去的希望。


    阿實背起他,沒有安慰言語,他帶著他走向晴晴的方位。


    “等下…我…我會嚇著她……”


    他意識到現在自己的殘缺,那淒慘的模樣不用看光是想都能想到,他怕嚇著女兒。


    阿實停頓了一下,但最終沒有聽他,執意背著他走了過去。


    “晴晴很堅強,但她需要父親,哪怕是最後一眼。決不能成為遺憾,你和她都是。”


    羊業沒有再說話,少年說的對,他不想有遺憾,他隻想再次摸著女兒的笑臉。


    “多謝……”


    他無力對阿實道謝,然後悄悄的,把自己殘破的內丹和所有的寶物戒指塞進了他的衣物裏,觀察一會,待少年沒有發現後才放下心來。


    晴晴幼小的黑角亮出了光,她稚嫩蒼白的小臉上有了希望。


    “是爸爸。”


    她說著哭了,年幼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懷抱。


    雷諗也看到了阿實,那抹始終的緊張也終於消失。


    “爸爸!”


    晴晴飛奔跑到羊業麵前,她看到了父親的慘痛,大眼睛瞬間就濕透紅潤。


    “嗚嗚……”


    她哭著,無力的哭著。


    “晴晴…過來…”


    阿實把羊業放下,羊業對阿實微笑後張開了雙臂。


    “嗚嗚…”


    晴晴走到羊業懷裏,她縮著身子,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晴晴在他的懷裏抹擦著眼淚,亦如從前一般,想再次找到從前的感覺。


    “晴晴乖。”


    羊業感受著胸口處潮濕的溫熱,他也淚水朦朧,一想到自己快要不行了,無盡的憂愁瞬間充滿了思緒。他不怕死,但是他擔心自己的女兒啊,她那麽小,外麵的世界又那麽壞,他怕她受傷害啊!


    “少俠。”


    他表情酸楚的看向阿實。


    “少俠,我求你件事行嗎?求……”


    “我知道。”


    阿實打斷了他,他走到羊業麵前,把衣物裏他剛剛塞的東西拿了出來。


    “我曾向你們的老祖發過誓,要保護黑角羊……雖然沒能做到,但是你放心,晴晴就交給我了。這不是場交易,我是認真的,所以這些東西你收迴吧。”


    他認真看向羊業,一切都發自肺腑之言。


    “沒看錯人……少俠,坤元子老祖給你了吧。”


    羊業欣慰笑了笑。


    “嗯,她現在恢複實力了,多謝。”


    阿實抱拳。


    “你說這不是交易,其實錯啦…它連接你我,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又何須有道德上的壓抑呢,所以拿著吧…就當是為了晴晴。”


    他看著阿實,這下子阿實沒有拒絕了,少年鄭重收好,然後向羊業點了點頭後退去。


    現在隻剩下他們父女二人了。


    “晴晴…父親要去見母親了…她想我了…嗬嗬…”


    羊業笑顫了一下,他向來樂觀,在女兒麵前更是如此。


    “晴晴也要去。”


    她依舊帶有哭腔,眼睛大大紅紅的看向羊業,自己的父親。


    “不行哦…晴晴還沒有成家了…我和母親可不接受哦…”


    羊業微笑著撫摸她的頭,用食指點在了她額頭間的那黑角上。


    “晴晴…你得要活下去,你要堅強,要不怕挫折……這個世界很殘忍,但我們黑角羊始終不會忘記美好的存在……那是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東西……也將是你活下去的動力……去追尋吧,這是身為父親的我給你最後的目標……”


    他深深抱緊了她,親吻她的小臉,笑著,然後眼神空洞了。


    “晴晴知道了…父親你能不能不要走……嗚嗚嗚……嗚嗚嗚!”


    她角間的光芒熄滅,臉龐不再有暖和微熱的氣息……她知道,她知道了。


    與此同時,前方又再次逐漸傳來了人聲,出現了人影,而那些原本被解救的黑角羊,又再一次的被抓了起來,逃掉的大部隊中隻得以跑掉了部分。


    “遭了!”


    阿實見情況不妙,因為那些人正在往這裏趕來。


    他和孫六爻雷諗看了一眼,然後下去,想把情況告訴羊業。


    可是瞧見的確是傷心過度昏迷過去的晴晴。


    她安靜趴在羊業懷裏,兩雙小手緊緊拽住父親身上最後的溫存。


    少年沉默,他來到羊業麵前,極其鄭重說:“晴晴就交給我了。”


    說完低頭,默念。


    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晴晴抱走。


    期間,他感受到羊業抱住晴晴的手是如此有力,如此不舍……隻是……他再也不能這樣做了……


    人生短暫,注定會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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